第2章 第2章
顾西心里一慌,手心里顿时满是冷汗。他下意识的攥住手,勉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起头,却发现抓住自己的人他竟然从未见过——不是他父母不说,根本就不是村子里的人。
来人看上去六十岁上下,简单的一身粗布白色道袍外套了一件蓝色外套,留了一撇山羊胡,两鬓亦有白发。虽然风尘仆仆,面上稍有疲倦之色,但是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坚定,神光内敛。更重要的是从他身后背了两柄三尺长剑,放在漆黑无一丝花纹的宽剑鞘里。
武器——对于生活在这片从来都是平和安逸的小村庄里,说不出的令人胆寒。
“你是谁?”顾西问。
那道士皱着眉在顾西手臂某处轻轻一按,那握紧的手便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他伸出手指沾了些粉末用拇指和食指捻开,放到鼻前一闻,那双眼睛便透出锐利的光,直射顾西。“绝命散?这毒药你从何处得来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放开我,不然我要喊人了。”
“哼,”那道士冷笑一声道,“你最好快点喊。把你父母喊来,我倒要问问你父母怎么教出来你这般行事狠辣的孩子来的。”
“你到底再说什么啊!”顾西急道,“这是我弟弟的药,什么绝命散,我根本没听说过!”
“你弟弟的药?那你为什么要往水缸里倒?”
“我……我只是气我爹娘总是关心他,想捉弄他一下。”顾西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委屈道,“大师,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放开我吧,我会跟爹娘和弟弟道歉的。”
“你倒是聪明。”那道士从水缸上方把他的手甩开,顾西一个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白色的药粉也撒了一地,“只不过聪明没用在地方。如果真是不通药理的人恐怕还真要被你骗了。去,把你的父母找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管我家的事!”顾西急道。
“你不肯去?我自己去找。”
那道士说着便转身往院子外面走,顾西无法,急得一头的汗,余光扫到柴火堆旁边的斧头,脑袋一热,顿时有了主意。
他两三步跑到柴火堆旁,拎起一块木头就向道士的头砸去。那道士听到身后传来风声,立即回身伸手打掉已到眼前的木头,就在此时顾西拿着斧头向道士的双脚砍去。
道士看他如此,原本就紧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只随便踢出一脚,就精准地将飞扑过来的顾西手中的斧头踢飞了,还没等顾西回过神来,他又在顾西身上随便一点,这下任凭顾西再怎么想要挣扎叫喊,也半点都动弹不得了。
这是顾西第一次以这种方式知道这世间还存在着“武功”这种奇门妙术。
就在两人僵持的这片刻,顾父的声音在院门处响起,“大师,您来了。”
道士回身看向院门口,微微一拱手,道:“顾居士。昨日城中药店一遇,今日特应您的邀请,来为令郎治疗。”
“是是,我这也是正准备去村门口接您呢。没想到您已经来了,快请进来吧。我昨天跟顾北说了您要来的事,让他请了半天假,估计再有两刻钟也就到家了。”
父亲看见倒在地上起不来的顾西,皱着眉严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别在客人面前丢人。你娘吩咐你的活计都做了没?快去烧点水,沏杯茶来。”
“不必麻烦了。”道士道,“我来时正好遇见令郎……”
顾西被这两句话惊得衣服已被冷汗打透,却见那道士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道:“闹了点小误会,不得已制住了他。”道士手指轻轻一弹,顾西顿时恢复了力气,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小孩子不懂事,让大师见笑了。大师快屋里请。”父亲对道士说完,又对顾西说道,“你去学堂,看你弟弟下课了没有,让他抓紧时间回来。”
顾西只得应是。临出门前他忍不住向地上看了一眼,水缸旁撒下的那摊白色的粉末大半已经被风吹散了,剩下的也和地上的泥混在一起,没办法再用了。他整整一年的心血,就这样没有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惋惜的时候,虽然刚刚道士并没有说什么,但谁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不会改主意把事情告诉他父母。本来计划的等所有人吃了药之后向城内跑的路线也用不上了,顾西打定主意,挑了条人最少的路线,飞快地向村东口跑去。
从村东出去左右各是一片山林,中间则是一条羊肠小路,顾西听说北边的山上最近不太太平,有山狼出没,顾西便选择了南边的那座山,一头钻了进去,飞快地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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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顾西第一次离开村子,但他此时并无心欣赏周围景色。安裕村虽然以耕地种田为生,但是也不乏有人上山打些野味、采点野菜,或者像他爹那样采药的人也有。所以他尽量避开人们踩出来的山路,只往偏僻古怪、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
现在还是春天,天黑还得早,不知不觉间便已经暮色四合。
顾西折腾了一天,水米未进,此刻早已饿得不行,但是他虽有火石,也不敢随意点火,只好捡些见过的野菜叶子囫囵吃了。既苦且涩的味道让他差点没吐出来,强忍着咽下去,又捡了两个被鸟儿啄过的酸涩果子吃了。跌跌撞撞地就着月光又走了十多里地,才找了个避风的地方,裹紧了衣服准备歇一会儿。
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顾西抬着头望着天,头一次发现曾经看过无数次的天空原来是这样的广袤,光是让人看着,就可以静下心来。
想到那么轻易地就从束缚了他那么久的牢笼中逃出来,他心中不禁有些得意。
但想到家里现在不知是和情况又有些担心。他们猜到自己现在在翠屏山上吗?那道士跟他们说了绝命散的事情了吗?他们会来找自己吗?
顾西一边想着这些,一边闭着眼睛休息。不过他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间竟然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顾西暗暗庆幸一夜无事,醒来沿着既定方向出发继续向南行走。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有流水的声音。于是顾西忙向着声音来处走去,走了并没多久一条浅溪便映入眼前。他十分惊喜,但又想到有水源的地方,人出现的几率也更大些。因此也不敢在此处多做停留,快步走过去先喝饱了水,又洗了洗手和脸就离开了。
顾西原本大概算了下路程,想着即使自己一直绕开便于行走的山路,选择了偏僻的小路,但是以自己的脚力最早今晚,最晚明晚也可以下山了。
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清明时节天气多变化,明明早上还是晴天,走了没一会儿乌云就把太阳遮住了。顾西勉强凭着自身的方向感又走了一段时间,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毛毛细雨。
如果不出太阳恐怕要在山里迷路。顾西想,他不知道这雨何时能停,不敢再赶路。只是肚子实在饥饿,思索半天,爬到矮树上折了几根结实的树枝,又捡了薄石头片尽量将树枝的一头打磨成尖锐形状,拿着树枝向溪边走去,想抓几条鱼烤来吃。
那条小溪水质清澈,水也不深,即使光线昏暗,还是能很清楚的看到游来游去的鱼儿。顾西先是试着徒手去抓,奈何鱼身太滑,几次都被逃脱。于是他又拿着树枝去戳,最初毫无章法,几戳都不中,连鱼身都没碰到过,只惊得游鱼四散而逃。于是他又往下游的方向走了两步,重新找了个鱼多的地方继续抓。
连试几次,终于掌握水中方位和看到的位置所成的偏差,可惜树枝虽结实,但是游鱼在水中灵活至极,看到抬起的树枝留下的影子便快速游走,又有一身鱼鳞,更是不易戳中。顾西又试了几次,稍微摸到其中窍门,忙屏气敛息,专注地盯着那尾肥硕的草鱼,轻轻抬起举着树枝的手臂,凝神几个呼吸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水中叉去。
那鱼察觉到危险连忙游开,可游的方向正是顾西预判的方位。顾西这一下把全身的力气集中在手臂上,出手又极快,竟然真的让他将鱼戳了个对穿,叉了上来。
顾西看着这条大鱼开心得不得了,忙用石头刮了鱼鳞,就着溪水洗干净,又躲到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下,捡了些还没被打湿的柴火点着烤起了鱼来。不一会儿,烤鱼的香味传来,勾得顾西肚子咕咕直叫,他也顾不及烫,三口两口的就吃了起来。
火堆的温暖和难得饱腹的感觉催得顾西昏昏欲睡,反正一时半刻也没办法启程,他便打了个呵欠,靠着大树闭目养神起来。
忽然天空一声惊雷,雨忽然下的大了起来,顾西摸了摸脸上的雨,心知这树下已经没办法避雨了,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要去何处,正迷茫的时候,就听身后突然传来厚重的脚步声,顾西一惊,又觉得不太像人的脚步声,转身向后看去,只见树林间一个巨大的黑影缀着两颗泛着幽光的眼睛。
——是一只巨大的棕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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