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与鹤同归
他这时算是在撒娇,声音难得有些软,孟清棠差点就泄气了。
他其实也不只是气郑酌不告诉他和师尊,还觉得自己没有做到位,作为师兄却没发现小师弟的病状。
孟清棠绷着一张脸,很想告诉他自己有多生气,但话出口时却是:“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告诉我和师尊,不许自己处理。”
“是,师兄。”
郑酌拉着他的手在晃,知道自己闯了祸,声音比平时软了些,带着笑,孟清棠不知自己怎么想的,莫名耳朵热得慌。
“别晃了,没有下次。”孟清棠整个人都温和了下来,眉也松了,带着无奈妥协的味道。背影都松快了。
郑酌看着自己的师兄,笑得更开怀了,师兄也好有趣。
第二日是拜师礼,不用去宗学。当然,只是他们这些入门的弟子,还有已经毕业了的。
和一个月前的那一天相似,只是少了好些师兄师姐,例如贺铭,沈青臣。孟清棠依旧站在泽居后面,看着下面的郑酌。
拜师礼行的简单。
下面新入门的弟子一人拿一柱香,自己去找师尊行礼,奉茶。师尊会亲手将弟子的魂灯放到宗堂,之后把香插在大殿门前的大香炉上。
这样走个过场,就是正式认同他们的身份了。郑酌这边只有他一个弟子,没一刻钟三个人就离开了。
回到溧阳峰后,孟清棠就被使去练刀了,郑酌跟着泽居去了渂鸣阁。
既然做了正式弟子,那就要开始修炼了。郑酌天赋好,是块法修的好料子。
泽居既然收了这个徒弟,那就会好好教导。他带着郑酌沿着石板路,走到一处阁楼旁。
泽居一边引着郑酌,一边开口道,“这楼叫一趟春,有九层,是前任掌门留下的。算是个藏书阁,比起宗门那个大藏书阁是不能的。但若只是法修的书,这里确有可称道之处。藏书阁的书多且杂,精品也多,但若在一个方面则上不够细致。这的法修书籍从基础到至臻,无一不是珍品。你没事就多来看看。”
泽居推开门,走到一个书架旁顺手递了一本书给郑酌。
“或许你以后不会主修法修,但你的天赋不可否认。”
郑酌接过,跟着泽居继续往上走。这个藏书阁没别的东西,只有书。每一层都布满书架。
“你从第一层慢慢往上看,但目前最多可以看到第三层。第四层朝上没我带着你今天是进不来的,至少要金丹期修为,”泽居转过来捏郑酌的脸,“所以好好修炼吧。”
“好的,师尊。”郑酌不知道自己的脸怎么能这么招人,会不会被捏的皮肤松弛啊?想想以前那个老皇帝松垮垮的脸郑酌就打冷噤,太可怕了。
“嗯,明白就好。”泽居看着新收的小徒弟就心生愉悦,好久没见到这么年轻的人了。
“你知道丹田在哪吗?”
“脐下三寸。”
“嗯,你自己回去感悟。修仙之人不仅看天赋,也要看悟性。兴许你今晚就能入道,兴许会要好些年,这是旁人帮不了你的。入道后再来渂鸣峰找我,我再帮你瞧瞧。对了,你知道你的天赋有多吓人吧,以后出门注意点,会有人嫉妒的。”
到最上边了,泽居站在出窗边,看着山下小童来来往往,雾气飘散,他就这么静静的站了好一会。郑酌见泽居不说话,就跟着他后面站着。
半晌,泽居回过头发现郑酌还在自己身后跟着,他哭笑不得:“你怎么还在这?”
郑酌不解:“啊?”
太呆了,泽居第一次带这么呆的孩子。
泽居贴了张符在郑酌身上,笑道:“我有时说话说完了就会进入冥想,你自己走便是了。”
郑酌眨了个眼,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回到了自己的桃花屿。
泽居兀自又笑了会,泪都笑出来了,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眼便一脸困倦的模样。
他收了表情,有些疲乏地往外走。
孟庆阳站在一趟春下面,这楼有禁制,他进不去。
“出来了,你和他说了?”
孟庆阳和泽居并排走着。
“嗯?没有。”泽居眼睛都快闭上了,“他是个好孩子,我挺喜欢他的。”
“也不知这对他来说是好是坏,与那位有关系,难怪了。”
“就将他当普通孩子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这我知道。”孟庆阳停住了脚步,泽居则没注意,接着就往前走。“又严重了。”
“嗯?”泽居眼睛半阖,转过半身,“没事,我心里有数。”
孟庆阳摸出一颗药,“这是前不久拍卖会送来的,好像说是那一位留下的。当然,这种话听听就好。我找人看过,没问题,你记着吃。说多了怕你嫌烦,总之你自己注意,有事就叫谢云庭来。”
“嗯,”泽居接过那颗黑漆漆,看着就很苦的药丸。“没事就回去吧,我真要睡了。”
“行,那我走了啊。”
“快走吧老婆子。”
孟庆阳就瞧着泽居没影了,原地跳脚:“臭小子,也不知道送送师兄。”
……
渂鸣峰终年霜雪,幸好修士有灵力护体,也不会受不住寒。
郑酌站在门外,穿着一身白色纱镂空绘云的春衫,萧萧肃肃,爽朗清举【1】。
郑酌让小童去与泽居说他到了,自己则站在外边等着。渂鸣峰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只鹤,之前他来时还没有的。
郑酌端详着那只鹤,总觉得有些眼熟,这鹤,好像他入门时见到的那个鹤仙长啊。
那鹤察觉到他的目光,挥着翅膀站远了些。
一晃两年多了,入门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那只鹤妖,见到的都是些普通的鹤。
说起时间郑酌有些恍惚,是啊,就两年多了。
陆问之是谁他早就打听到了,他是这一代掌权人的师叔,上一代最小的弟子。
救他或许真的只是巧合。
陆问之常年在外游历,性情有些古怪,做事也叫人难以捉摸。
宗门里之前也有过像他这样被陆问之救下的人。
这些还是孟清棠同他说的。
“郑仙师,仙尊叫您进去。”
这小童与荟绿有些神似,好几次来见到的都是他。不过泽居没有给小童取名字的习惯,因而郑酌也一直称呼他为“仙童”。
有次孟清棠同他一起来,听到这个称呼还笑了好久。
郑酌点头道谢,进了屋子。
郑酌行了礼后就坐下了,泽居与他说着孟清棠的事还有千元秘境的事。孟清棠作为带队弟子去了千元秘境。
他入门两年有余,对宗门事物已经熟悉不少了。
千元秘境是一个危险与收益并存的地方,五十年开一次,宗门会组织心动期及以上的弟子前去历练。
这一次算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
“你那些师兄师姐们回来了,听说具有不少收获。”
泽居今日拿了把扇,扇面上题了“凌霜雪”三个大字。他倚在卧榻上,倒有些像位养尊处优的王孙贵族。
“那还挺好的。”
郑酌眉眼带笑,“他们收获不少那就等于咱们抱朴宗收获不少了。”
“是啊,”泽居合了扇,在手上一下一下的敲着,“下一次就是你们去了,你可别叫师尊丢脸。”
“借师尊吉言。”说的谦虚,郑酌却一脸理应如此:“要是我突破了又怎么会叫师尊脸上没光呢?师尊放心,我定是要名列前茅的。”
两年来他的心也落下来了,知道归去无望,也渐渐融入这里,心气也回来。
泽居拿扇轻轻敲了他手背一下,笑骂道:“尽会说些好听的。”
二人又说了些家常话,后面郑酌就有些走神了,他时不时就看看外面。
泽居见他有些心不在焉,就问道:“怎么了,瞧什么呢?”
“师尊这什么时候多了一只仙鹤了?”反正他上次来还没有,他上次来还是在上次。
那鹤颈、脚皆长,通体白色,头顶鲜红色,喉和颈黑色。它的皮毛光滑水亮,立在檐下,颇有卓尔不凡之态。
泽居坐起来了些,他玩味的笑着,“你说他啊,刚刚掌门师兄带来的,说是清棠遣人连信一齐送来的。怎的,喜欢?”
“是有些,它生的好看。”郑酌也不遮掩,他这个人见了好看的东西就有些眼睛痒。
“不过怎么东西回来了,师兄人还没回来?”
泽居没回答,半揶揄着问:“怎么,想你师兄了?”
郑酌面皮发热,有些受不住泽居的问法,忙移开话题。
“我瞧着这鹤有些眼熟,怕不是在梦里见过?”
泽居笑着点头,他突然有了使坏的心思。
他看了眼屋外的鹤,真诚道:“说不定确实见过呢,你既然喜欢,那一会就将他带回去养着吧。”
“诶,倒也不用师尊,师尊养着就好,我怕将它养死了。况且,这是师兄送给你的,是师兄的一片心意,我怎么好……”
“呵,怕什么。放心,你这算不上横刀夺爱。这鹤是帮清棠养着的,等他回来就转交给他了,你养我养也没什么不同。”
郑酌还想再推拒,这时泽居又说话了。
“你就带去下面养着吧。这渂鸣峰终年严寒,我怕这鹤受不住冻,不待清棠回来就没了。”
郑酌感动,他当泽居是疼爱他这个弟子,见他喜欢才将鹤送给他养着的。
“多谢师尊,弟子一定好好养着它。”
师徒二人心情都颇为不错,兴致上头,好好交流了一番养鹤的注意事项。
那鹤头朝屋子这边偏,它不知何时又走近了。听见泽居想将它交给郑酌养时,它疯狂的朝泽居使眼色。
泽居给了他一抚慰的眼神,然后果断将它推了出去。那鹤一听,整个鹤身显而易见地焉了。
泽居难得出来送送郑酌。他一袭月白散花锦,拿着把墨扇将脸半遮了去,眼睛焉坏的半眯着。
“小酌,这鹤没那么娇贵,你将他养活就是了。”
郑酌有些不解,师尊今日怎么有些不同,难道他不喜这鹤,送走了就颇为高兴?
他眨了眨眼,不作细想。
郑酌潇洒上剑,回过头对泽居道,“师尊快回去吧,你伤还没好全。放心师尊,我一定好好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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