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冷静
“嗯，我知道了，瞒也瞒不住的，下午等我来，把财务部和法务部的人也叫来，一起开会。”乔谨朝拿着姜茶企图向自己靠近的姜栩摆摆手，“下午找间可以开窗的会议室。”
“好，你怎么了？”隔着电话如许都能听出来今天的ai男声与往常不同。
“没什么，下午见，大概两点可以到。”说罢，乔谨利落地挂了电话，把满脸愧疚的姜栩叫了进来。
在这被赶走的短短两分钟里。姜栩居然已经重新煮了杯滚烫的姜茶，还贴心地在里面放了枸杞和菊花。
乔谨：……
“我不喝这么复杂的东西，”挑剔乔总都懒得掩饰一下脸上写满的嫌弃，“中午帮我点一份清粥。还有，给我查一个人，杨逸之，他以前是观境泊星的财务总监，查他的全部信息，包括最近都有和谁接触以及他的亲朋好友都在干什么。”乔谨拿右手食指使劲按紧太阳穴，“粥来之前不要进来打扰，杨逸之的查询报告下午一点半之前给我。”
“没问题，查人是我的强项！”姜栩看着自家老大惨白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你……你没事吧？”
“没事，干活去吧。”乔谨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平静。
“那……老大记得多喝热水啊！”姜栩说完就赶紧关门跑了，他觉得自家老大铁打的身体之所以也能感冒和自己昨天对着老大近距离打的那几个唾沫横飞的喷嚏有着绝对直接的关系。
乔谨靠在办公椅宽大的靠背上，双眼紧闭，睫毛不住颤抖，眉心皱出了几道深纹，他感觉自己头疼得快要炸开了。
不知道是因为昨天实在太累还是因为真的有感冒的症状，等自己被冻醒再睁开眼时才发现屋外的天空已经微微开始泛白，而自己则在自己的家里享受了一回当客人睡沙发的待遇。
然后可能是因为受凉，脑部旧伤的后遗症又开始发作，乔谨感觉脑子里就像长了一只手在不停地拉扯神经，这一抽一抽永无止境般的疼痛让他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思考。
他拿出一支钢笔，勉强把自己支撑在桌前，然后在纸上开始写起来，尽可能地把自己能够想到的东西都记下来。他不确定如许下午在情绪上撑不撑得住，毕竟杨逸之是公司的老人，观境现在处于风口浪尖还被要那么大一笔钱，自己必须在如许无措时保持绝对的冷静。
他努力回想刚才如许在电话里说的情况，极力稳住不停发抖的右手在纸上划拉：往来款、记录、借款原因、真假、律师。然后扔掉笔，双手紧紧按住太阳穴，从来波澜不惊的眉宇罕见地出现深深的褶皱……
如许找了间可以打开好几扇窗户的会议室，然后按照乔谨的要求把所有窗户都开到最大，最后在会议室里迎来了戴着口罩的乔谨和姜栩。
果然不愧是一代酷盖，连口罩都要用黑色的……如许对乔谨向来严格的形象管理表示由衷的佩服。
相比之下，带着蓝色医用口罩的姜栩就显得既朴实又可爱多了。
“感冒了？”如许问道。
“没有，有些着凉。”乔谨语气非常稳。
呵，还嘴硬，声音都变了！
如许一脸问号地转头望向姜栩，姜栩半秒都没犹豫地直接卖掉老大，挤眉弄眼地无声吐槽自己老大病了还硬凹硬汉人设简直有病，不是，真的有病。
如许：……
这主仆二人，还真搭啊！
“好了，现在人都到齐了，咱们开始开会吧。”如许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上开始主持会议，“今天观境收到了一张传票和一份民事起诉状还有一些证据。我都复印了，大家也都看看。事情就是我们观境的前财务总监在辞职后不久把咱们观境给告了，说观境曾经找他借了很大一笔钱，现在要求我们还钱。”
乔谨有些意外地看向如许，没想到温总台风其实挺稳健，并没有他之前预料的那样直接崩溃。
如许话音一顿，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了一片嗡嗡声，议论之间满是不可思议。
“这样，我的意思呢，咱们观境现在处于风口浪尖，还有退市的风险，财务非常脆弱，但是如果是真的欠人家钱，那么观境就一定要还，绝不拖泥带水，如果是假的，那么这种行为也绝对不能因为他是公司老人而放任。”如许先说明自己的态度。
安妮在后排做会议记录做得非常欣慰，第一次董事会会议里那个感觉超man的老大又上线了！
“乔总有什么想说的吗？”如许耍完酷，非常满足。
“开始调查吧，财务部先去把借款合同签订前后那一段时间的公司账户银行流水全都查一遍，有异常的全都需要进行标注，每一笔大额转账都要找到相应的合同或者打款缘由。法务部查查那一段时间公司所有的合同，这种借贷关系应该不可能是孤立的，观境为什么会要杨逸之的钱？几百万的现金温家拿不出来吗？”乔谨说得有些喘，他停了停，接着说道，“财务部和法务部分头工作，财务部找到钱款出入情况，法务部需要找到打款的原因。温总，”乔谨转头看向温如许，“需要你去查你哥哥温如斯所有银行卡那段时间的全部流水，既然敢这么签合同，那么证明不会是什么特别需要掩饰的事情，温如斯应该不会用好几个账户分好几次给杨逸之打钱的。”
“好。”如许觉得乔总的确有当酷盖的资本呐，无论是外表还是能力。
“那么分头行动吧！时间比较紧，不过目前只查杨逸之给的那张打款凭证前后一个月时间的合同和流水，明天中午把结果发到温总的手机上。”乔谨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嗯，那就不多说废话了，都工作去吧！”
散会后，乔谨去找安妮要了一瓶水，回来发现如许正站在窗边发呆。
到底还是有情绪的，乔谨慢慢走过去陪他一起站在窗边看风景。这间有很多窗户的会议室楼层不高，窗户开得很大，窗外的喧闹声也就听着特别清晰。
云景大厦的地理位置特别好，楼下小广场上总是有很多游客，游客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们穿着可能平时在自己的城市并不会穿的衣服，和同行的朋友摆着可能平时在自己的城市并不可能摆的造型，反正就是脱离了一直生活的氛围剥去在熟悉的环境中必须包裹的外壳后，挣脱原环境的人们多少会表现得和往常不一样，这也许就是人们喜欢旅游的原因吧。
“你喜欢旅游吗？”如许望着楼下正在搞怪自拍的一对情侣突然问道。
“除了出差，我没有主动旅游过。”乔谨如实回答。
“啊，太可惜了。”如许接话道，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什么。
“嗯？”乔谨看他嘴巴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没说完。
以后我带你出去玩吧！如许想说，可是却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说出这个建议，他们可能甚至连能够一起结伴出去旅游的朋友都算不上吧。
“你感冒了。”这一次，如许说的是陈述句。
乔谨没有说话。
“原来，你也会感冒的。”如许笑了笑，“以前，我很崇拜我哥，总觉得他既不会生病也不会被任何困难打倒。他就像超人一样，可是……在此之前，我以为向他这样厉害的人都是所向披靡的，你也是，我也以为你是不会生病的。”
“我是人，温总。”乔谨戴着口罩的脸，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如许无声地笑了，是啊，你也是人，你也会生病，那你是不是也会有感情？他突然想到那晚在面馆里自己刷到的有关乔谨的情感八卦，那你……
还没等他胡思乱想完，就被乔谨的话给打断：“关于杨逸之这个人，姜栩今天查了查他。最近他约过好几次中介，看了不少房子。他一直都和曹春生保持着联系，当初选董事长时你少的那一票应该就是他的。”
如许微微睁大了眼睛，在乔谨的角度看，如许浓密的睫毛颤抖得像蝴蝶的翅膀，眼眸像小鹿一样黑亮，矜贵又脆弱。
“他的儿子最近一直在投资圈里找工作，他山也收到了他的简历，看来杨逸之和曹春生走得近是想把自己儿子弄去重石。”
“人总是要先为自己着想的。”如许叹道。
“杨逸之虽然薪酬可观，但是在观境上市之前，以他的身家，让他一下子拿出七百九十万的真金白银是不可能的，只能是有人给了他这一大笔钱，然后由他给观境。”乔谨顿了顿，“我倾向于是温如斯给了他这一笔钱。”
“可是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如许非常迷茫。
“这么做的原因可以有很多，这也是我们接下来要调查的内容。”
送走乔谨，如许立刻约了刘朴行，这次不是在听竹，因为照月楼的粥品是最好的。
“刘叔叔，你说杨伯伯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啊！”温如许简直头疼死了。
“这肯定是假的，”刘律师非常清楚这些门道，“我记得之前小斯找我了解过银行做过桥贷款风险的事情，我怀疑最后小斯去帮了银行这个忙，然后因为小斯是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不方便露面，于是找了杨逸之。我猜当初小斯是为了让杨逸之放心，就给他签了这一个借款合同，等钱过桥过去了之后又忘记找杨逸之去销毁合同，这样就留下了隐患，给杨逸之了可乘之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杨伯伯也太不应该了！”如许现在的情绪说不清是愤怒多一些还是伤心多一些，自己和哥哥还是太年轻。
“是的，但是站在他的角度，抛开一切情感因素后，现在爆出来这件事情是他最好的机会。”刘朴行接着说道，“观境泊星现在对外的形象非常微妙，财务脆弱，退市警告让观境如履薄冰。这个时候，如果爆出观境还负有一笔七百九十万本金的借款，无疑是雪上加霜。他可能想搏一搏，你们如果真的找不到证据，那他就赢了，再不济，他也可能是想以打促谈，把观镜告了，等着你们去找他和解，这样他也可以捞一笔好处。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笔赔钱买卖。”
“可是，难道，”如需难以置信地说道，“他不在乎他的名声吗？”
刘朴行冷笑一声：“你觉得，他在做出这一个决定的时候，还会在乎自己的名声吗？小许，你太年轻，名声不能当饭吃，尤其是他这个年纪，钱才是最实在的，他已经退休了！”
这一顿饭吃得非常仓促，如许约刘朴行约得晚，刘律师还有别的应酬需要赴。如许倒是没所谓，反正该聊的都和刘叔叔聊了就好。到时候他也希望刘叔叔可以代理这个案子，他再也不想见到杨逸之了。
“麻烦再来一煲海鲜粥和一份白灼广东菜心，打包带走的。”如许买单的时候对服务员吩咐道。
“哦？”刘律师八卦得非常有水平，只发了一个疑问词，等着小鱼自己上钩。
“哦不是不是，好朋友生病了，我去慰问一下。”如许心虚。
“哈哈，小许也长大啦！有什么喜事一定要告诉刘叔叔哦！”刘朴行看着如许腾地一下红了脸，不由得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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