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为国捐躯的战士
陈得水对这个洞尤觉惊奇,问道:“顺海哥,你怎么知道这场儿?”
说起来丢人,小时吃不上饭,我跑来偷供品,有回刚拿到手,就听外边有人咳嗽,我一急眼,躲到泥胎后边,就发现这里能打开。
“嘘······”大家聊得正起劲,忽然尤林把食指竖在嘴前,泥胎里立即静下来。外边有人砸锁,还有狗在叫。尤林一听,糟了,敌人是用警犬嗅味跟踪的。这里躲不下去了,必须立刻离开。
他们从后墙翻出去,好在天色已经朦胧,渔村冒出来的炊烟缠绕着山头,乌鸦从四面八方飞向庙前的大榕树,用不了很久天就会完全黑下来了。
但尤林心里仍不轻松,他在想着摆脱警犬跟踪的办法。
跳出围墙跑了几步,一条小腿那样深、丈把宽的溪流横在面前,狗叫声更加逼近,很可能进海神庙了,那未用不了多久,敌人就可能翻墙追过来。
尤林望着小河心里一动,小声命令道:“下河!”
同志们悄悄地下了水,刚到小溪中间尤林又小声说道:“不要上岸,顺小河往下运动,放低姿式。”
大家不解地望着他。
他短促地解释:“利用这条河,甩掉狗。”
陈德奎“啊”了一声,胡子拉茬的嘴咧开了,兴奋地点了点头。
陈二虎习惯地用手往光头上一推,推空了,今天化装渔民,头上没戴军帽。陈得水两只秀气的眼睛,喜得成了一弯新月。
只有洪顺海闹不清楚这条小溪有这样大的神力,能用来对付敌人。
他不知道,流水会把他们的气味冲得干干净净,警犬的鼻子就失灵了。
他们在河里走了一、二百米,就上岸回联络点找洪水生。
路上,洪顺海内疚地说:“我今天差点误了大事。”
尤林说:“不能这样说,海神庙是咱们跳出敌人追踪的重要一站。叫他们慢慢搜吧,咱们找洪水生去。”
他们在刚刚降临的夜色中,又摸到海门镇西门。这时,整个海门镇笼罩在一片恐怖中,街上静无一人。他们刚刚站定,突然从黑暗里闪出一个人影,抓住尤林的手:“可把你们找到了。”
这不是别人,正是洪水生。
尤林像是老战友重逢似的顿搭着他的手。
洪水生说:“我还怕你们甩不掉那条狗呢,敌人在狼牙礁后边找到了你们的脚印,用汽车拉来那条狗。那家伙在脚印上一闻,就蹭蹭地追来了,真叫凶。”
尤林笑道:“这条狗正在河边上叫,让它叫去吧。”
接着,洪水生汇报了海岸炮的情况,他只听说刚刚从台湾增援上来一个岸炮营,多少门炮、多大口径、阵地位置都闹不清,因为山上周围全设了卡子。
居民赶走了,就连搬木料的苦工也只叫送到半山腰,上面由海岸炮营自己动手。
炮营士兵一律不准下山,在山腰搭了简易营房。为了防止有人偷偷摸上去,还专门在山上放了刚才追人的那条狗。
听完洪水生汇报,尤林说:“趁着敌人在这里忙活,咱们上山捉‘舌头’。
洪顺海指着他亲戚家的灯光,说:“不进去垫补垫补?”
尤林没说话,深情地瞥了一眼窗口,便叫洪水生带路,向山上扑去了。
他们运动到东山脚下,又听到了震人心弦的脚镣的声音。
在膝黑一团的黑夜里,那“哐啷”“哐啷”的响声传得更远,所得更清。
尤林把手一摆,全组都就地卧倒。
“哐啷!哐啷!……”
声音越来越近了。
饱受折磨的苦劳工,送走了痛苦的白天,开始了难熬的夜晚。
蒋匪象任何行将灭亡的敌人那样,妄想着用镣铐锁着人民,用白骨筑起他们的金字塔。希特勒、墨索里尼、东条英机都是这样,但他们全被埋在革命的火山下了,苟延残喘的蒋匪也不能例外。
突然,从下面传来吆喝声:“闪开闪开,给狗让路。”
话音一落,人的脚步声、铁镣声停止了,那条狗一边叫着,一边往山上跑,大概失掉了目标大为败兴吧!
“又把狗牵回来了!”尤林心里这样想,捉‘舌头’又要麻烦。
“三陈”都怔住了,心里捏了一把汗。狗,对侦察兵来说是多么恼人的障碍!它那灵敏的听觉和嗅觉,是很难骗过的。
抗日战争中,不就是为了便于夜间活动,搞了一个打狗运动吗?可是现在怎么办?它在山上一蹲,怎么上去动手?
就在他们感到棘手的时候,却听到啪地一声响,紧接着便是狗的一声惨叫。
“谁在打狗?”
手电光亮了,只见洪老海正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
他的旁边,那条大警犬嘴脸贴地躺着,四肢猛烈地痉挛,一根盆口粗的檩木斜在它的腰上。
“你想找死,唉?”
敌人用手电照着老海的脸,发疯般的吼叫,看那劲头真要一口把他吞掉。
“老总,天黑路滑,跌倒了。”
老海看着那条死狗,平静地说。
他知道大祸临头了,但非常坦然。只有一个人下决心拚命的时候,才会这样视死如归。
要知道,从黄昏到现在,他一直在琢磨高磊化装进岛的目的,他忧心如焚地注视敌人的搜捕,他侧耳倾听循迹追踪的警犬狂吠。
他明白那条恶狗是横在尤林面前的拦路虎,真想狠狠地敲它一棒子。
谁料机会真来了,敌人“给狗让路”的呼喊提醒了他,他当机立断,破釜沉舟,当狗闪到身边时,他一斜肩,重木拦腰狠砸下去。
一桩非常难办的事,竟这样利利索索地干了。他在这样一个困境里给自己的队伍帮上一膀子,打心里高兴,现在,是杀是刮,他都毫不在意了。
敌人象死了亲爹那样痛心地狂叫起来:“你这个刁民!——拉走!”
洪顺海的两只胳膊猛地支起来,两眼燃烧着仇恨的烈火。
这时,他的耳边又响起父亲说过的话:“要是我儿子在,我还叫他跑。”
这话,使他克服了巨大的冲动。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直到父亲的背影消失在一片夜色里。
老人家被押向何方?他的心随渐渐远去的铁镣声收紧了。
尤林转过头来,看到顺海向上仰起的脸,说:“我们一定设法营救他老人家。”
全组的同志们全都没有说话。不知谁的拳头发出“咯巴咯巴”的响声。
这支被复仇的火焰燃烧着的小分队,忘记了一天来的疲惫、饥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着,向山半腰敌炮兵营地爬去。
他们爬着爬着,突然迎头射来一梭子机枪子弹。
“咕咕咕”的枪声,震撼着初夜的海岛。
搜索部队的火把,还在山山岭岭上燃烧着。
隔着万米海峡的师前指挥所里,靠着展望孔一动不动地站着两个凝然不动的身影。他们都望着海门岛山头上的火把,听着隐隐约约的枪声,默然不语。
海风从展望孔吹进来,在黄色的马灯光的照跃下,他们稍稍有点白霜的两鬓微微抖着。他们胸前的工作台上,一个用炮弹壳锯成的烟灰缸里,放着两根烟头,从烟灰看,它们完全是自然烧完了。
在他们的身后,呈现着一片紧张的气氛,电话铃丁铃铃地响,作战参谋握着红兰铅笔在作战地图上画下一个又一个的符号。
指挥所外边也被这种紧张、严肃的气氛笼罩着,挥舞战旗的声音,从小竹林里、茅草丛里以及各种隐蔽的场所向外推船的声音,顺着公路往海边推炮的声音,全都传进指挥所里。
这一切,构成越海作战前特有紧张而有秩序的气氛。
站在展望孔前的两位指挥员多么熟悉这种声响啊,又多么喜欢这种声响啊。以往,只要听到这种音响,他们总是被即将战胜敌人的喜悦所激励。
可是现在,他们却丝毫也没有这种情绪。
他们凝视着海门岛上星星点点的火把,心飞到侦察员的身边去了。
他们根据丰富的战斗经验,根据观察到的情况,做着分析判断。
师长说道:“老孙,还是你说得对。”
师长望着海门岛山头上的火把说。
“敌人没能消灭我们的‘海鹰’,这些四处寻找的火把就是个证明啊。”
孙参谋长听着那隐隐枪声,停了有几秒钟,怀着深沉的感情,说道:“尤林经验丰富,脑瓜灵活,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完成任务。”
“老孙啊,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想起我们师赫赫有名的五虎将啊!”
提起“五虎将”,两位老赤色革命军又都沉默了。
师长的这句话,使孙参谋长缅怀起他的另外四员爱将。
“五虎将”,哪一个不是使敌人闻名丧胆,屡建奇功呢!他们曾在沂蒙山区的铁路上战斗,使鬼子一筹莫展,他们曾在胶东带领武工队神出鬼没,使敌人防不胜防。
他们曾在蒋匪大举进攻中只身打进敌人营垒,查明重要军情,因为他们功绩卓绝,被命为“五虎将”。
这五员战将,一个长眠莱阳城下,一个血染济南城头,一个捐躯淮海战场,一个献身滚滚江流,到如今,就剩下尤林一个了。
想到这些,几个智慧勇敢叫人疼爱的面影在眼前闪过,孙参谋长眼睛酸酸的。
【作者题外话】:本书即将完结,欢迎各位读者大大继续关注莒国小郎君最新作品《双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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