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小黄楼
“三鲜”宴上,周一善本想借宴作“戏”,一举查获要塞内部的赤色革命军,哪知撞了一鼻子灰,但他没有死心,正面攻不破就从侧面攻。
尤林将何燕以放郑克文为赤色革命地下组织嫌疑罪逮捕关押,并放出种种流言,想逼地下革命组织出“山”救“燕”,然后“一网打尽”。
谁知,他等了整整一天,密派出去的耳目没有带回一点异样消息。
难道何燕不是赤色革命组织分子?难道尤林、杨震瑜跟何燕不是一根藤上的瓜?
周一善在办公室里踱步苦思着·······
踱着踱着,周一善的思绪又回到了杨震瑜身上。沉思了一会,他坐到桌前,握起毛笔,在一张纸上写了起来。
不一会,雪白的公函纸上出现了四个正方块,每个方块里写着工整的小字。第一个方块:“杨震瑜=穿青呢棉袍的青年”。第二个方块:“疑点:1.杨震瑜失踪和司令放船为同一天。2.金福康在船上亲眼所见。3。脸又黑又瘦为奔波劳累之征”。第三个方块:“难点:1.博爱医院院长证明杨震瑜在苏州养病。2.有病历单;3,是新鲜伤疤。”第四个方块里没有字,只有耳朵那么大的一个“?”。
周一善凝视了一会“?”,脑袋搁到了转椅靠背上,紧锁双眉,又陷入了冥思苦想。
正在此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周主任吗?”是常州丁冶盘来电,“首先祝贺你,荣升要塞副司令!”
周一善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话筒,说:“丁司令,你说什么?’
丁冶盘说:“你已晋升为少将副司令,委任状明日早晨即可到要塞!”
周一善感动得猛地一个立正,对着话筒大声说:“感谢丁司令栽培!”
“这是汤司令长官对你的关心。”丁冶盘顿了一会,转过话头,“杨震瑜的事追查得怎么样了?”
周一善为难地摇了摇头,把纸上写的四方块向丁冶盘作了汇报。
丁冶盘听了很不满意:“你替我赶快把那个‘?’涂掉!被‘?’挡住了眼睛,还查得清赤色革命地下组织?!”
剧烈地咳嗽了一阵,丁冶盘接着说:“告诉你,汤司令昨天来电说,赤色革命地下组织渡江就在近几日,要塞的‘漏洞’要尽快堵塞,再不堵塞,难免不铸成无法挽回的大错!”
“司令?”周一善提出了疑问,“三鲜宴后,我曾派人到苏州博爱医院查过,那院长证明杨震瑜在苏州养病。”
“我的周副司令!”丁冶盘想发火,但明显地耐住了性子:“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院长不能收买吗?或许这人也是个赤色革命地下组织成员!”
“司令之言有理,但那个新的伤疤……”
“伤疤也可以伪造,再说很有可能是在过江途中受的伤?”
周一善眯着细眼“嗯”了几声。
丁冶盘又说:“你一定要在近两三日内,把要塞内部的赤色革命分子挖出来,必要时采取果断措施。”
“我已逮捕了何燕,想……”周一善如实汇报了失败的“敲山震虎”计。
“此计不错,但榔头敲得太轻,虎怎么会出山呢?”
赞赏之余,丁冶盘又怪了几句。
周一善理会这顶头上司的意思,他拧眉思索了一会,说出了一个在胸中盘旋已久的“霹雳行动”。
刚说完,从话筒里传来了丁冶盘劈毛竹般的大笑声。
这一天下午,尤林手捧半颗鲜红的雨花石,坐在黄山总台长办公室里,回忆着古塔中与华中工委章大姐会面的情景,思念着持有另半颗红石的战友“纤夫”。
忽然,从窗口飘进一阵悠扬的“鹞琴”声。
尤林赶忙走到窗前,探头向外瞭望,只见黄山南边一个小村的上空,飘动着一红一绿两只纸鹞,鹞上用芦叶做成的风“琴”,发出响亮悦耳的“呜汪~”的叫声。
江北来人啦!尤林心里一阵高兴。
原来,这是地下交通站向尤林发出的暗号,叫他速到秘密联络点取情报。
尤林把半颗雨花石包好,放进贴身口袋,正想下山,沈德广来了电话,命他立即去司令部参加紧急会议。
究竟先去取情报还是先去开会?未容他多想,一辆“吉普”已停在他面前,尤林无奈上了车。
“吉普”在司令部大院内停下。司机告诉他,会场在小黄楼底厅。
尤林觉得事情十分蹊跷,昔日开会都在司令大楼,今日为何在政训处底厅?他正想着,肩膀上搭了一只有力的手,回头一看,正是老弟杨震瑜。
“你怎么也来了?”尤林惊诧轻问。
“沈德广通知我来开会的。”
杨震瑜说着,嘴朝小黄楼方向歪了歪。
尤林向小黄楼看去,只见门口两旁肃立着八个全副武装的哨兵,入内军官一律受查,并命卸下随身武器,气氛相当紧张。
尤林估计,这势头冲着地下革命组织小组队员而来,他即朝杨震瑜望了一眼,头朝厕所方向微微一偏,示意他到厕所里去商量一下再进去。
谁知刚举步,小黄楼窗口探出了一只头发梳得溜顺的脑袋:“二位已经来了,请进。”
无奈,尤林和杨震瑜把枪弹交给了门岗,进了小黄楼。
黄楼底厅,今日窗幔紧闭,幽暗阴森。
微弱的灯光射在蒋介石的画像上,使得那灰青色的三角脸显得十分可怖。
蒋*石的画像下,摆着一张黑漆小长桌,靠墙一边放着几张紫藤椅。沿墙一圈排着几十张靠背椅,一些军官严肃地静坐着。
尤林向他们扫视了一遍,发现大多是要塞的中层官长,里边不少是地下革命组织成员和被我们已争取过来的炮台台长,游动炮团的营长和守备总队的中队长,他们脸上都是一副猜疑的表情。也有一二个人脸色灰白,身子不断打颤,像小黄楼马上要倾倒似的。
尤林一看这种场面和势头,知道周一善狗急跳墙,要“决一死战”了。他便朝每一个地下党员深深地望了一眼,然后坐了下来。
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司令沈德广、副司令周一善、军法处孙处长杀气腾腾走了进来。
他们在蒋*石画像下的黑桌旁刚刚坐定,周一善便把阴险的目光落到了杨震琳脸上:“总台长。”
尤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坦然地回叫一声:“副司令!”
周一善用柔和得酸溜溜的口气说:“你是要塞一根顶梁柱,今天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尤林问:“什么事?”
周一善诡秘地说:“最近,我们抓到了一个赤色革命分子!”
尤林心中咕道:“你吹什么牛!”
脸上却付之一笑,讥讽地说道:“喔,原来你立了大功了,怪不得高升为副司令!”
顿时,周一善的脸上出现了复杂的表情,那神色似恼似恨又似羞。但他那张善于变化的脸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总台长,我还想告诉你,这个赤色革命分子经我多次劝导现在已经招供了。”
尤林连忙“夸奖”:“副司令手段高明!”
“高明的是,这个人的供词中提到了你······”
“我?”
“是的。”
周一善挥动着手中一张白纸,得意地道:“这人说,你也是赤色革命里的人!”
说完,鹰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尤林的脸,想从他那双富有感情的眼睛中,找到他内心的空虚和恐惧。
谁知,在周一善眼镜片面前出现的,却是镇定自若、哈哈大笑的尤林。
笑罢多时,尤林面向沈德广:“沈司令,你通知我来开紧急会议,原来是叫我赴鸿门宴?!好吧,俗话说,抓贼抓赃,捉奸捉双,居然说我是赤色革命分子,那么请把证据摊出来吧!”
沈德广哪里来证据?他也是在钻周一善扎好的圈圈。所以,他只好避开尤林那威严的目光,尴尬地望着周一善。
眼看从尤林的表面上抓不到什么,周一善便转过口气,说:“总台长别慌嘛,这只是那个人的招供,沈司令和我又没有说你是赤色革命!”
尤林从这话中所出,周一善并没掌握他什么材料,他更镇定了。
就在这时,耳边又响起了周一善的声音:“不过……我想请总台长完成一个任务。”
尤林吃不透他又要耍什么鬼花样,问:“啥任务?”
周一善说:“那个赤色革命分子要立即枪毙,我想请你执行!”
“什么?”尤林心里一怔。但他马上警觉到,过去枪毙人,都叫刽子手,今朝为啥叫我呢?莫非是对我的一次试探。如果是试探,用的“赤色革命分子”可能是个冒牌货。若是这样,今天我弄假成真毙了他!想到这里,他说道:“好吧,我来执行!”
周一善按响了电铃。
铃毕,全副武装的侯金标和两个敌兵拖进了一个血淋淋的人。
尤林一看,几乎叫了出来。
原来,周一善要他枪毙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同志何燕!
侯金标把何燕拖进黄楼底厅以后,叫两个敌兵架住了她的双臂,站立中央,自己退到周一善身旁,煞似一条哈巴狗。
“郑克文事件”之后,这家伙被冷搁了几天,现在又神气起来了。
【作者题外话】:本书即将完结,欢迎各位读者大大继续关注莒国小郎君最新作品《双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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