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紧急会议
“大家看看,这就是赤色革命分子何燕!”
那个向来寡言少语的孙处长侧了侧瘦小的身子阴阳怪气地显摆着自己的功劳。
其实,人们的目光早聚在何燕身上了。
只见她,衣服破碎,遍体鳞伤,肿得发亮的脑袋无力地垂在微微隆起的胸前,一头黑发被揪得所剩无几,头皮里沁着一点点的血水……
这那里还像何燕呀!杨震瑜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被折磨成如此模样,心如刀剜,恨不得冲上前去把周一善撕个粉碎。
然而,他以最大的毅力克制了将要爆发的感情,因为他知道,敌人正希望自己这样做,而我们的革命组织也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杨震瑜对何燕瞥了一眼,迅速把目光转向尤林,通过眼神告诉这位地下革命组织的负责人:“请放心吧,天塌下来,我也顶得住!”
尤林默默看着昏迷中的何燕,一股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燕子啊,你忍受了肉体上的最大痛苦,保卫了组织,保卫了革命战友!
“何燕!”周一善吆喝一声,两个伪军揪住她仅剩的几绺头发使劲向后一拽,她那苍白如纸的脸庞仰了起来,眼睛仍紧闭着。
“今天是四月十九日,也是你生命的最后一天,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周一善接着说道。
何燕不动声色。
“今日,我选择了一个最合适的人为你送行。”周一善又道。
何燕仍不理睬。
“何燕!”周一善火了,大声说:“告诉你,今日枪毙你的人是你所敬仰的总台长尤林!”
何燕身子一颤,微微睁开了眼睛。
她吃力地朝所有的人瞧了一眼,将要枯竭的双眸突然闪动着欣慰的光芒。
尤林看到何燕双眉高扬,神态宁静,激起了多少年来同经朝霜暮云,同闯龙潭虎穴的革命之情。这样的好同志,却要倒在我的枪口前,他犹似万箭穿心……
“总台长,执刑!”孙处长催着,声音异常平静。
尤林惊觉一下,下意识地摸了下枪,然后镇定地说:“我身边没有枪,叫我怎么执刑?”
侯金标急忙从腰间拔出手枪送过去,给周一善挡住了。
他把自己的枪往桌角一放:“总台长,给你枪!”
尤林见枪猛思:周一善为啥不要侯金标的枪而要用他自己的枪?他既然怀疑我是赤色革命队员,为啥不怕我掉转枪口来打他?这会不会是一支空枪?
也许,这家伙导演的是一场假戏!我今朝倒不如把这场戏好好演一演。于是,他移动脚步,慢慢向枪走过去。
何燕看到尤林慢慢向摆着手枪的桌子走过去,心急如焚。他拿起手枪,若是真的把我毙了,我死而无怨,含笑而归。但他是决不会朝自己开枪的!如果不开枪,或是掉转枪口对敌人,都会牺牲他自己,暴露地下党组织,影响起义大局!不行,我得掩护他!想到这里,何燕猛地挣脱了敌兵的双手,箭一般冲向黑桌抢枪。
眼看何燕中计,尤林沁出一身冷汗。
急中生智,他大喝一声“放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何燕,猛力向后一掷,把个瘦小的何燕掷到了一个墙角落里,然后迅速拿起桌上手枪,对准何燕就打,可连扣几下,打不出子弹,果然是空枪。
周一善施的毒计清楚了,尤林心实胆回元壮,他把空枪“啪”地丢到周一善面前:“周副司令,这枪大概忘了上子弹吧?”
转身又喝道:“侯金标,拿枪来!”
侯金标又一次拔出手枪,正要递给尤林,给沈德广呵斥住了。
周一善在沈德广面前经常叨唠,尤林同何燕是一条线上的人,都是赤色革命分子。
刚才的“戏”,沈德广看得清楚,尤林哪里是什么危险分子?
危险的倒是周一善,这家伙前一阵逼走了守备总队长郑克文,今天又暗算炮台总台长尤林,是想逐个掰掉我的“蟹脚”,叫我在要塞寸步难行,然后让他取而代之。
哼!梦里娶媳妇——想得美!他那高耸的鼻子向上一抽,从黑洞洞的鼻孔里喷出两股热气,若有所指的说:“我命令,从今天起,谁也不准疑神疑鬼,要精诚团结,和衷共济。若是违反,按军法惩处!另外······”
他朝周围的人中扫视了一圈:“自从郑克文出走后,守备总队还没个头,我命令,自即日起,杨震瑜代理守备总队长职务!”
说完,站起身来,悻悻而去。
“草包!”
周一善望着沈德广背影心里骂了一声,凄然一笑,偕同阴冰冷火的孙处长也出了小黄楼。
待侯金标押走何燕后,人们陆续散尽。
尤林步出司令部,向秘密联络点走去。
尤林从秘密联络点回来,已是暮色降临,灯火荧荧。
他一到家里,随即叫胡琼端来一盆白矾水,然后从衣装里掏出一迭草纸,一张一张漫入矾水中。不久,其中几张草纸上显现了一行行清晰工整的小字:这是第三野战军十兵团司令部下达给要塞地下革命小组的紧急命令。
尤林抑制不住兴奋和激动,一字一句地低低读出声音:“一、渡江时间为四月二十一日拂晓;二、发起渡江前一小时,在黄山对岸燃起三堆大火作为渡江开始的讯号;
三、登陆地点,肖山;四、联络记号,左臂缠一白布条;五、当日口令:“雄师’。”
密令最后,热烈祝贺渡江战役的胜利和江阴要塞起义的成功。
读罢,尤林庄重地抬起头,久久地沉漫在心潮激荡的漩涡里。革命组织中央、毛**高瞻远瞩,运筹帷幄,指挥着全国战场,也一定在殷切地瞩望着我们这一支龙潭虎穴间的地下尖兵。同志们多年来为之奋斗的一天,望眼欲穿的一天终于要来到了!
当晚,要塞地下革命小组全体革命组织员,在郊外僻静的紫竹庵召开了紧急会议。会上,尤林传达了渡江密令,研究、制定了起义的行动部署,并具体分了工。
会议结束,已是深夜十二时,可革命组织成员们个个心情激动,精神振奋,毫无倦意。
第二天,已是四月二十日。
尤林一早就驱车出城上了黄山,他循着起伏山脊,精神抖擞地逐个巡视间距数十米、百来米不等的炮台,以检查战备为名,向争取过来的军官热情打招呼,对一些“骑墙者”进行服从命令听指挥的教育。
检查完各炮台,他朝总炮台指挥所走去。
山南坡便道上,一辆摩托车卷着尘土疾驰上山,在他身边嘎然刹住。车上下来的军官,正是他的老表弟杨震瑜。
“表哥,”杨震瑜一下车即向尤林报告:“今日凌晨,沈德广接到丁冶盘紧急命令,肖山的守备由二十一军派一个团接替。沈德广要我限今日上午交接完毕,现在部队正在调防。”
变化突如其来,尤林感到万分意外,他快步登上附近一个山头,举起望远镜向肖山瞭望。
肖山,像一张翠绿的屏风,迤在黄山东面。它紧靠滔滔长江,山坡缓缓延伸,形成突出江中的一片岩岬。
这里就是我军选定的渡江部队登陆点,经过地下革命组织小组的策反活动,肖山驻军的大部分官兵已被争取过来,并商定渡江一开始,肖山驻军暗暗撤离肖山,让开登陆正面,保证渡江部队胜利登陆。
可现在,望远镜中清清楚楚地看到,要塞守备总队和游动炮团正拉成一条蜿蜒的长蛇撤离肖山,而驻在肖山南面——长山的二十一军,正向肖山娓娓游动。
“丁冶盘,狡猾的狐狸。”尤林愤懑地骂道。
“阿哥,得赶快把这情况向渡江部队紧急报告,否则,在肖山登陆的先头部队要吃大亏!”杨震瑜有点惶惶不安。
“来不及报告了。再说,所有交通线都被切断,已无法过江。”说着,尤林把望远镜镜头移向江面和苏北。
长江,从西向东滚滚流去,白浪滔滔的江面上不见一只渔船。苏北一望无垠的田野碧绿青翠,十分秀丽,北岸港湾里桅樯如林,荷枪实弹的解放军战士正在走动……
看着看着,杨震琳眼前出现了干帆竞发,炮声隆隆的渡江场面……
当他从美好的幻觉回到现实中来的时候,几个地下革命组织队员已来到身边。
尤林瞧瞧四周无人,他们就在山巅上紧急磋商起来。
最后决定:从无锡迅速接回郑克文,加强起义领导力量;发挥炮台优势,保证渡江先头部队在肖山安全登陆。
具体行动,当渡江部队船到江心,黄山炮台的全部大炮向肖山猛轰,在先头部队登陆前,摧毁所有工事,消灭二十一军那个团。
在炮击肖山时,由郑克文带领守备总队两个中队,迅速行动,埋伏到肖山、长山之间的狭长地带,阻击驻在长山的敌二十一军向肖山增援,由一名地下党员带领两个守备中队,进入江阴城北的环形防御工事,预防驻在城内的二十军向黄山反扑。
炮击过后,由地下革命组织队员、工兵营副营长带领工兵营迅速打扫战场,消灭残敌,让开登陆场正面,并在肖山西部突出部设置灯光信号,引导先头部队准确无误登陆。
杨震瑜留在指挥部,配合尤林随时应付不侧……
为保证新的行动部署胜利成功,最后还决定,由胡琼带两个排,分别埋伏在沈德广,周一善寓所附近,把他们卡在城内,不让上山,一旦他们企图出城上山,即予武装扣留。
【作者题外话】:本书即将完结,欢迎各位读者大大继续关注莒国小郎君最新作品《双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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