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坏心情
‘我不介意孤身一人。
我不会一直查看手机。
我不会绕远路回家，好像碰巧遇见你。’
‘……’
测试完音域，雪莉坐在钢琴前弹出主旋律。
迈克·波顿站在琴边，手里拿着歌谱开唱，追着两人行动的nbs摄像师，从不同角度记录着剧场内发生的一切。
钢琴正面，雪莉眼睛看着琴谱自如弹奏，耳朵听着大可爱搭档试唱，嘴巴开合根据谱子和自己对这首歌的理解和声伴唱。
三分三十秒过去，第一遍完成，第二遍两人角色调换她唱他和，用这种方式让对方熟悉着自己演唱时的感觉。
然后是第三到第十遍，两人按照歌谱，男声部、女声部、分工明确，差不多理顺整首歌的结构后，开始一句一句从感情和演唱技巧上精雕细琢。
过程相当枯燥，难度虽然有一些，但整首歌本身就是成熟的作品，不用编曲配器，只用把乡村唱法练熟，已经帮他们省了太多事。以雪莉追求完美的性格，不练到最少能够拿到a的分数，是百分之一百不会停下的。
“嘿，雪莉，差不多到午餐时间了，我能……嗯，你需不需要水或者三明治？”
早上八点三十分开始，午间十一点四十五分停下。迈克·波顿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想说的和说出来的话明显不同，整个人看上去有些不太自信。
听到他的提醒，雪莉右手握着一根铅笔，倾身继续修改歌谱细节摇了摇头，示意迈克·波顿不用担心她。
高大讨喜的男人，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道别离开，雪莉目送他走远，检查了一下几乎涂满的歌谱，最后弹出旋律唱了一遍，收拾好手边杂物，在摄像机的拍摄下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跳下台，走到观众席第一排拎起牛仔包打开，取出早上准备的沙拉和三明治开始吃安慰自己的胃，顺便喝着水壶里泡好的花草茶，补充着身体缺少的水。
在这个过程中，她注意到守在不远处拍摄的摄像师没有走的意思，随手拉开单肩包想了想，拿出本来给迈克·波顿准备，刚才觉得不太合适，所以没有提起的食物冲着摄像机示意了一下，在镜头后的人愣了那么一瞬，几乎没有反应过来时上前，将多出来的那份午餐塞给了这个存在感极低，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她保证这么做不是收买人心，这点东西也根本收买不来人心。
她——好吧，好吧，说真话就是留着这些东西也是累赘。还不如送给需要的人，顺便减轻自己背包的负担。
“……雪莉，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哼～”
雪莉仰头喝水。
“我想问的是，来到好莱坞之后，经过第一场临时评审，第二场单人考核，剩下的五十位参赛选手中有谁你会重点关注？”
“你也知道，好莱坞周结束，50个名额会减少到24个。在你看来，目前谁是绝对安全的？”
意外飞来一份午餐，青年摄像师关掉摄像机，三两口将沙拉和三明治吃完。打开摄像机检查了一下磁带剩余录制时间，准备临时采访一下节目组导演要求重点关注的女孩。
他不否认因为刚才的小事，这女孩博得了他的好感。
但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好感对她能有什么帮助。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未来，这孩子的音乐作品上市销售后，他或许会买一张。
“有谁我会重点关注？谁绝对安全？”
听到摄像师的提问，雪莉放下水壶拧上盖子，靠在暗红色的座椅上稍微思考了一下，将视线对向了对方肩头的摄像机镜头。
“如果只考虑昨天的比赛，我会说，酸柠檬小子，迈克·波顿，劳伦·蒙蒂尼，杰西卡·布鲁斯特，以及我。”
“但是在我看来，能够闯入好莱坞周，不管是谁都有闯进下一轮的实力。如果没有某方面突出的能力，负责选手海选晋级资格的四位评审，一定不可能从每站上万人中挑出他们。”
不光回答了问题，同时堵住了可能被人发挥的空间，雪莉在摄像师点了点头不再出声后，再次拿起歌谱低声哼唱。
半个小时过去，可爱的毛茸茸人熊先生去而复返。雪莉见他恢复正常，指了指身边座位，在迈克·波顿挨着她坐下后再次投入练习，男声几句女声几句没有看歌谱，流畅顺利地将这首《如果我从未爱过你》唱完。
临近下午一点，小剧场内选手陆续抵达，雪莉跟迈克·波顿不受干扰，最后磨合了一遍全曲，兴奋的男人抬起胖胖的右手悬在空中，雪莉笑看一眼很配合，眼中带着轻松明亮的神采，伸出右手跟面前的人击了一次掌。
啪的一下，声音明明不大，并且绝对被现场嘈杂的人声覆盖，但这一幕落进正好走进剧场的克里斯·安德森的眼里时，两只手掌掌心相贴拍击在一起时的声响，却清晰地像是在耳边。
他走近。
她笑着。
他看向她，她没有发觉，两个人坐在一起，距离那么近，聊得那么开心。
他看到那个胖子，笑着捡起地上空掉的三明治餐盒，原本不错的心情迅速变坏，踏上评审台的脚步比以往更沉。
他不想联想那么多。
却根本无法阻挡。
“okey，我注意到人已经全部到齐，那么还等什么？让我们开始今天的比赛吧。”
一点零三分，舞台上的乐手检查调试完乐器，年纪超过五十岁，身材精悍挺拔，精气神好像三十岁出头的埃尔维斯·乔斯特，站在评审台上对着乐队和现场导演示意了一下。
两分钟后，第一组选手上台，丝毫未动的将《如果我从未爱过你》流行版演唱了一遍。
评审席上，埃尔维斯·乔斯特摊了摊手没说话，知性优雅的戴安·罗杰斯给出一个还不错的评价，爆炸头普利西拉·格瑞汉期待他们下一场比赛能够突破自我，克里斯·安德森眼睛都没抬，低着头在手边的表格上写着什么，嗯嗯哦哦了两声就将不知进取打安全牌的两位选手打发。
注意到他的反应，雪莉惊奇了一秒，心中有些好笑的想到，原来习惯与人为善的克里斯·安德森先生也是有追求的。参赛选手在舞台上的表现，如果没能达到他心中标准，原来也会收获冷脸。
这大约源自他对追梦者，面对如此机遇的高标准、严要求？
非常好。
这一点她必须牢牢记住。
防止未来某天因为类似的事情惹到他。
“下一组，詹妮弗·艾尔奇，大卫·米勒。”
哗哗哗哗哗。
掌声响起，舞台上下，两组选手交接。
跟昨天下午的情况类似，表现好的选手有机会唱完整首歌，表现一般的能唱大半首，比赛过程出现失误，或者明显准备不足的组合，必然会被对选手演唱要求极高的埃尔维斯·乔斯特叫停。
之后。
狂风暴雨袭来，惊涛骇浪拍打。
局外人听得很过瘾，当事人听到以后恨不得戳破鼓膜的毒言毒语，将四十多英尺的舞台笼罩，台上的可怜虫只能忍耐，就算想反驳也根本没有立场。
但是！这还不算完！今天绝对是差评选手的幸运日。因为他们今天不仅收获了埃尔维斯·乔斯特的赞美，克里斯·安德森也不明原因地打破了自己亲和的形象，对着台上的失败者一通挖苦。
毒辣刁钻的点评，不光听傻了评审台后的几十位参赛选手，就连评审席上的三位评审，都难以置信地看向了他。
“……哦，布兰登，你气息极度不稳定的蓝草乡村音乐，让我想起了被狗追逐的母鸡。以及你过于重视鼻音的唱法，听得我想捏住你的鼻子，为你通通气。”
说话的同时身体往椅背上一靠，两条大长腿架在评审桌上。克里斯·安德森摘下头顶棕色牛仔帽随手理了理棕金色的头发，在现场导演如获至宝，附近摄像师接到命令上前追拍特写下，将帽子丢在脚边咧了咧嘴，表情夸张地鼓动双手赞美另一方。
“还有你，梅根。你那种，像是喉咙里被塞了一颗葡萄柚的唱法，让我真的很想建议你去看一看咽喉科医生。”
“哦——上帝啊，你那是什么表情？接受不了这种现实想要哭泣？难道我记错了你的年龄，你不是25岁而是15岁？说真的，我现在真的非常后悔，昨天对你们，以及我身后的大部分人，说出那些让你们认为自己未来很有可能成功的鼓励。”
轰！！
surprise！everybody！原来在我们四位评审中，不光栖息着一只凶猛的灰羽白头鹰，同时还隐藏着另外一位，嘴巴像是浸了毒药一样的家伙啊。
雪莉：？？？
克里斯·安德森话音落下，评审台后方选手炸锅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猜测今天的克里斯·安德森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事，心情非常不好。
雪莉很想说应该不会，但，她也真的搞不懂。
以她对前排评审席最左侧男人的有限了解，确定他不会无法忍受另类的蓝草乡村和喉咙里含着痰的唱法。
她思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
大约是台上两人的表现真的太差。
玷污了这位乡村音乐人心中，最完美的音乐类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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