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要我回去。
千百里见苏灵灵拿着钱币，眼睛瞪着自己：“我没有怪你鲁莽。”
一队车马从不远处奔来，苏灵灵和千百里迅速退到街边隐在人群的后面。那队车马似有急事，片刻不停地奔向正街的东面。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贞`字。”有人小声道。
“那是王府的车，里面可能坐着王爷。”另一个小声道。
“散了散了吧，人已经走了，别挡着我们做生意。”店铺的伙计将自家门口前挤着的人群往外驱赶。
千百里和苏灵灵随着人流又游荡起来。
“咦，你看这个。”苏灵灵指着身侧地摊上一款青面獠牙的面具，扯住千百里。
“小兄弟，您真有眼光，这可是我父亲亲手绘制，花了好些功夫才完工的。”摆摊的是一个青年人，脸上带有几分书卷气。
“您瞧瞧。”青年人见千百里也看了过来，忙将面具拿起来递给了苏灵灵。
苏灵灵接过后，在千百里的脸上比划了几下，又还了回去。她其实想买的，但问过价钱后，总觉得不划算。
虽然他的脸很惹人注意，但是带这种东西出门恐怕更加引人注意。
苏灵灵是个做事低调的人。
当即决定，算了——
在街上的人群开始减少时，两人也回到了客栈，其实他们并没有走远。作为天盛的国都，元城非常之大，道路十纵十横，更有无数细小的街道穿插其中。客栈便是在远离中心的第十纵上，而且还是在最靠近城门的一个角落里。
苏灵灵身体很弱，泡了个热水澡很快就睡了过去。
正当千百里也要熄灯就寝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他翻身坐起，打开了房门。
“你什么时候回去？”门外站着一个身穿褐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他见看了千百里一眼，便自顾自地走进屋里。
中年男子的眉眼透着几分儒雅和俊逸，千百里总觉得他有几分熟悉，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当然最让他诧异的是——这男子是他梦见过的，他还记得男子在梦里给过自己一颗药丸
“你是谁？”千百里轻轻将门合上，转身问道。
如果是杀他的人肯定早就出手了，他能敲门，还这般自如，肯定是自己较为熟悉或身边的人。
中年男子没想到千百里会这么问，他站起来走到千百里的面前，仔细打量着千百里，而千百里也静静地看着他，在千百里陌生的目光下，中年男子向后退了一步道：“世上绝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你怎么会不记得我？”
说完，中年男子的眼神带着浓重的疑惑。
“或许是因为我头上有伤。”千百里也收回了对他打量的目光，他的语气不带任何的情绪，仿佛他从前都同这人这般讲话。
“哦，我还以为”中年男子语气顿了一下，见千百里又看向自己，他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还以为什么？千百里想问，但中年男子没有在接着说下去，屋子里的烛火噼啪地响了一声。
“听说你现在有个弟弟？”中年男子问道。
“对，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中年男子闻言一阵沉默。
“你是谁？我们什么关系？”千百里见男子一半侧脸隐在暗影里，再次问道。
“我叫百善，是你的师父。”中年男子转过头来，背对着烛火。脸上的神色略微暗淡。
“师父？”千百里没想到这个男子竟然是自己的师父。他觉得脑袋忽然骤疼，但瞬间又平复，仿佛那疼痛是一场幻觉。
“你伤到哪里？”百善问道。
“这里。”千百里指了指自己的耳后。
百善微微皱起眉，走到千百里的面前。他凝视了一会千百里的伤口，半天没有说话。
“是谁要杀我？”千百里问百善，虽然他对百善有种熟悉感，却并未感受到亲切。
“不知道，我也在查，那人很隐蔽，在过些时间相信会有线索。”百善想起这些天四处搜查的结果，眉头皱的更紧了。
“刚你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是去哪里？”百善既然没有头绪，那他要回去的地方是不是会有危险？
百善松开眉头，看向千百里，没有回答。
空气中有几许沉默，烛火轻微地晃了晃，将两人的身影倒映在墙上，显出几分诡异。
“是不是有危险？”千百里又问道
“在你的家里不会有危险。”百善缓缓道。
“我家在哪儿？”千百里有想过自己是元城的人，也想过自己的家势或许很大。毕竟他从自己手上的茧子和身上的衣服就能判断的出来。
“圣园，最靠近皇宫的地方。”百善推开窗子，指着夜空下的一个方向。
千百里顺着看了过去，那处灯火比较明亮，他转身在桌子前做了下来。
“那我是否已经娶妻？”千百里想起苏灵灵之前说的话，指尖不由地沿着茶碗转着圈。
“尚未。”百善转过身。
“是否已有婚约？”千百里抬头继续问。
“尚未，”百善走过去，看着千百里，“你是天盛国的圣子，人称无妄。以前从未有过这些妄念，也从不关心这些俗事。”
“那便好。”千百里垂首端起茶碗，喝了口凉水，抬头看向百善。
“你刚说的圣子是什么？”
“圣子便是为天盛祈福之人，也是天盛最受尊敬的修灵师。”百善的双眼闪过两道浑浊不清的光，尤其他说到修灵师三个字时，神色颇为波动。
“我是修灵师”千百里低下头，心里有瞬间的震动，虽然他不太想接受自己这个身份。但是细想一下，他的确比旁人多一些敏锐的直觉。他又想起张贴告示处的那副画像。
“我见过那画像，他的鼻侧有一颗朱色的小痣。我却没有，我与他长得不一样。”千百里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百善。
“那是因为你长年带着□□。你的真容，除了我，没有几人见过。”百善缓缓答道。
“姬夫人呢？她和我什么关系？”
“她是你身边张嬷嬷的侄女，未出嫁前曾到圣园里随张嬷嬷住过一段时间，不过是偶然看到你取下了面具。这事情张嬷嬷跟我保证过，绝不泄露半分。”
“那圣园里的其他人呢，他们都没见过我真实的模样吗？”千百里边说边思考着，一个长年带着面具生活的人，要不身上有隐秘，要不就是他的脸有问题。
他的脸没有受过伤，肯定不是容貌的问题，那就是他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圣园里的人都是我选出来的人，除了张嬷嬷外，没有人见过你的真容。”
“难怪。”
难怪他一路来到元城后，两天都过的风平浪静，原来之前自己一直戴着面具。千百里站起身，看向百善：“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我要带上同伴，他救了我，现在孤身一人无处可去。”
百善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你去叫他吧，现在就走。”
苏灵灵已经入梦，她被叫醒后，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说你师父来找你了。”苏灵灵喝了口凉水，把千百里的话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他现在要你回去？”
茶壶里的水不知道是用什么泡的，喝在口中竟然有一丝丝凉意，苏灵灵的睡意瞬间清醒了一半。
“对，他要我回去。”千百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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