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恢复记忆了
“嗯。”柏崖头也不回的看向不远处张贴告示的地方。
他们两人，一个佝偻着着身子，面色蜡黄，伪装没有半分错露；一人摇着折扇，脸上的妖艳让不少人侧目。不过大家的目光只敢停留一秒，就立马转开了眼。倒不是惹不起，而是那人的目光里含着莫名的冷漠和隐隐的杀意。
大家都不想惹事，见他们走了过去，又继续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您说的这两位公子……跟我认识的两个人有些相像。”在柏崖拐进胡同时，一家画坊的伙计犹豫地道。
“是吗？他们去了哪里？”柏崖眼睛里亮起了光，心里的焦躁瞬间减缓不少。
“客栈，就是那边正街南面的来福客栈。”那伙计指着外面道，心里却有些疑惑，苏公子怎么今天没来，他家小姐今早还特意为他做凉汤呢。
柏崖直奔来福客栈，心想怎么说服苏灵灵跟他回去。可是到了客栈，却发现苏灵灵和千百里再次离开了。
这次去了哪里，无人知道。唯一的线索就是一个褐色长袍的中年男人带着他们上了一辆马车。而马车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苏灵灵和千百里是自愿离去的，而接他们离开的人，肯定是千百里的人。
苏灵灵会不会有危险？
她的身体需要药物调理，如果断了药，会与她寿命有损。
苏灵灵不清楚自己身体情况，可柏崖很清楚。他缓缓走出客栈，耳边仿佛响起一声嗡鸣，他扭头茫然地看向谢有道。
“你说什么？”
“哥，你怎么了？”谢有道见柏崖神色暗淡，眼底带着一抹他看不懂的哀伤，小心翼翼地开口。
“……有道，”柏崖看着他，“一个犯过错的人会被原谅吗？”
这句话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
风将吹散的句子，送入谢有道的耳中，他神色一呆。这样的柏崖他从未见过。他印象中的柏崖大多数都是一副兄长的模样，哪怕他告诉柏崖，自己喜欢他，柏崖都没有当回事儿。
但此刻柏崖无措茫然的样子，让谢有道莫名地紧张和担忧。
“哥，你别担心，我会让人帮你找的。”谢有道妖艳的脸上难得神色正经。
柏崖转身看向皇宫的方向，“如果他们去了那里，我就没有办法了……”
一片铅色的乌云从天边飘了过来，遮住了柏崖脸上的细光，在他的双眼投下一抹浅色的暗影。
……
“要下雨了”百善的身影出现在圣殿的门口，他走向跪坐在圣殿中央的千百里。
千百里抬头望了过去，雪色外袍笼在身上，他的五官在四周白色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异常清冷。
“我全都想起来了。”千百里的视线越过面前诡异的法阵和点满花灯的水池，看向长长的甬道。
“想起来就好，做你该做的。”百善的声音传过来，在空荡荡的圣殿里响起一阵回音。
“陛下有何吩咐？”千百里看向百善，跪坐的身姿一动不动。
百善遥遥地对上他的双眼，脚步停了下来：“他病了。”
千百里垂下眼眸，掩在袖子里的双手微微捏了一下又松开：“你昨晚取了我的血。”
千百里知道自己的身体从五色谷出来后，就开始悄悄地发生了变化。昨晚那道口子已经由一条掌纹，变成了一道非常明显的疤痕。
百善沉默了一会，“不过和以前一样。”他并不想多说一句。
“……”千百里没有再说话，只是抬头静静地看着他。
百善转开视线，看向圣殿顶部，那穹顶巨大像深色的夜幕，镶嵌的晶石像无数的繁星，随着烛火的跳动，一闪一闪，又仿佛像千万双眼睛，俯瞰着圣殿中的两个人。
“今天祈福时间已到。你可以离开了。”百善最终垂下头，转身又沿着长长的甬道走了出去。
一股凉风自百善身后刮进圣诞。千百里看了一眼那几盏忽然熄灭的烛台，起身跟了出去。
外面有些阴沉和闷热，不像屋子里有冰盆和凉玉。
苏灵灵在用了晚膳后，就在屋子里昏昏欲睡。她知道自己身体很弱，但奇怪的是无论怎么睡，她都还是很困。
“公子,圣子请你去一趟竹楼。”正当苏灵灵靠在床头打盹时，檀香忽然在门外道。
“好，稍等一下。”苏灵灵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然后下床迅速整理好自己，又对着镜子揉了揉脸。
外面还未有下雨的迹象，苏灵灵看了眼空中那片压下来的乌云，跟在檀香身后穿过竹苑外的莲池，又绕过几座凉亭，顺着两侧种满晚樱草的小径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千百里的竹楼。
这竹楼四周种满了木槿和山茶花。
白色的木槿正是花期，那一朵朵地凝在枝头成片成片地开，像白雪一样，清丽绝世。
“公子，咱们到了，你等下可随青鸾进去。”檀香转头看了一眼苏灵灵，上前扣了扣门手。
苏灵灵点了点头，她看向木槿深处那座六层的建筑。心道：这千百里的竹楼还真是别致！能搭建的如此精妙，那工人巧匠倒是有些真本事。
不一会儿，门内走出一个身背长剑的青年，他的右脸上有一道月牙形的刀疤，面向倒不凶悍，他对檀香点了一下头，然后看向苏灵灵道:“苏公子，请随我进去。”
此时千百里已经换了一件外袍，虽然还是白色的，但那上面的花纹要比圣诞时的那件有几分暖意。
苏灵灵走进来时，他正趴在书案上做着什么。
“我来了。”
青鸾退出去轻轻掩上房门。千百里抬起了头。现在恢复记忆的他，脸上多了几分成熟与沉稳，那种新生稚子的呆顿完全消失不见了。
“过来，坐。”
千百里将书案上的东西收好，起身走向茶台。
苏灵灵走了过去，看着千百里道：“我虽然很好奇你的身份，但更想知道这里危不危险？”她很直接，毕竟她没想到千百里是圣子，而他师傅是国师，下午时她已经通过檀香知道千百里是圣子也是天盛最强大的修灵师。
“这里很安全。”千百里神色自然地道，他拿起茶壶给自己和苏灵灵分别倒了一杯茶，又道：“我不会食言，我会保护你，只要你不想离开这里，没有人会赶你。”
千百里喝了一口茶，见苏灵灵没回话，面色真诚：“我说到做到。”
“你是圣子，有强大的权利，保护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应该没问题。只是，你师傅……他呢，信得过吗？毕竟我是……”
苏灵灵干咳了一声，她是灵族，与这些普通人天生就是对立的。那百善给她的感觉十分冷淡，也没什么亲近感。他们连夜赶到这里，会不会有问题，毕竟千百里现在尚未恢复记忆。
千百里放下茶杯，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灵儿，我恢复记忆了。”
“什，什么？！”这么快？难怪他看起来和之前不太一样，苏灵灵一时间怔住。
千百里看着她，轻声道：“师傅昨晚给我施针，今天我在圣殿里全都记起了。百善是我师傅，这一点没错的。只是他从小对我要求颇严，而我常年与他因为一些事情意见相左，所以我们看起来……不像常人那般亲近。我很尊重他，不过我也有自己的底线。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苏灵灵脑子有些发空，她垂眼轻抿了一口茶水，心道：你师傅还真厉害。刚开始，我以为你只是一个富家公子，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高贵的身份！还是天盛最厉害的修灵师！她住在这个圣园里，总感觉是自己羊入虎口，就像自己挖坑要埋了自己一样……
“另外，我还是修灵师，就是张贴告示处贴的那个人。”千百里见苏灵灵在神游，声音充满歉意道：“抱歉灵儿，我之前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我保证绝不对外泄露五色谷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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