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笑靥做客延龄堂
“兄台,如何称呼?”
“程希。”
“在下乔天恕,程兄,我敬你。”
众人举杯随声附和。
程希抱过酒坛子,为几人一一添了酒,晶莹剔透的亮橙色的酒酿如汩汩清泉般滋滋流淌,菊花的提神清香萦绕不绝。
“嗯,还是老味道,而且愈加香醇,二十六年陈的菊花精酿果真绝非凡品。”
天恕已然注意到这位程兄除了盯着酒水赞叹不已,还时不时地看向落儿,虽然眼神中不见冒犯的意味,但这也让他警觉了起来。又见程希刚还是自在逍遥状,两杯下肚竟泛起了醉意。
程希心下暗语道:老伙计,你一路引我到了此地,我眼中所见之人可是冰因大祭司的传人?……喂,老伙计,你是又睡了吗?坐等,紧急。”
可是没有等来什么回应。
天恕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锋芒,一字一顿问道:“程兄来此可是为了百花节?”
“嗯,乌衣城的百花节是何等盛世,我是慕名而来观礼的,顺便找个人。”他依旧热情地为各位斟了酒,最后瞥了落儿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我啊,没到过多少地方,只去了一个很远的远方,没想到竟是故乡。”
故乡?落儿想起爹娘说过的话,他们说我们来的地方非常非常的遥远,远到累积千年也没有足够的灵力回去。
程希高举手中的杯盏,粉绿的色泽,淳厚的型制,都是自己喜欢的样子,不经意间泛起一丝愉悦:“我啊,美酒才是真爱,其他都是意外。”
这位程兄刚开始就要醉了吗,怎么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许是察觉出了他人的诧异,他决定还是暂且不深究了,没来由地轻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是七宗的人吧。”不等各人发表言论,他又说到,“宗门传世几百年,天长地久,各个宗门的人都会被打上自家宗门的烙印,刻在骨子里,流于外表上。”
程希一一看去:“玄宗……,药宗……。”他指出了云展是玄宗,落儿、云儿是药宗,当他看向天恕和子苏时顿了一下,“你们二人,我看不出。”
“术宗。”
程希朗声一笑,一口饮了杯盏中的精酿:“难怪,术宗弟子向来繁杂,也难怪我看不出。”
“程兄真是厉害,若是让我认不带祈冠的宗门中人,我指定认不出。”半晌,子苏又突然反应过来,“繁杂?公子,他是说我们怪异吗?”
天恕爽朗笑道:“非也非也,天地之杂,繁盛相合,繁而杂,杂而繁,程兄在夸我们呢。”
半天不语的云展开口道:“观程兄气度,绝非等闲。只是在下孤陋寡闻,在七宗之中未曾见闻,敢问程兄师承何处?”
程希盯着他冷哼了一声,缓缓说道:“我师承——周旋子。”
“我们只听闻东梁有个眇理子,敢问尊师周旋子仙居何处?”
“千里之外,西域的大圣,怕是那东梁的眇理子见着我家仙师也要绕着走。”
天恕见他也不像是量浅醉语,他眼中透着无比的坚韧之气,周身举止却洒脱不羁,实在是个难以捉摸的角色。遇到这样的人,问得太多反倒不是明智之举。
遂也不再深究,轻笑着说道:“那这匡扶仙门的重任可要落在程兄身上了。”
程希道了句“好说”,便朗朗而笑。众人亦大笑,一杯又一杯地对饮起来。
还未酒终散场,天恕发觉自己竟有些不知所以,眼皮睁不开了。这酒不对,喝了许久竟未发觉问题,自己千杯不醉怎会如此容易——醉倒。
恍惚中全桌人都倒下了,天恕用了最后一丝意识抓牢了落儿的手。
在一间阴黑密闭的房内,几人被五花大绑地扔在了草垛上,一阵窸窸窣窣之声,几只老鼠探头探脑地观望着。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算你们倒霉,非要跟他混在一起。”
绑匪揭下面纱,露出了面容,正是那位能说会道的延龄堂掌柜。
“花老板说了,所有见过此人的人都得死。你们日后要找债主,可别找错了人。”说罢举起了明晃晃的大刀。
另一蒙面同伙有些拿不定主意,畏畏缩缩进言道:“头儿,他真是花老板要的人吗?虽然跟画像相似,但这么多年都音信全无,怎会突然冒出来,别跟上次似的又错了。”
“错不错的,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去通知花老板,她要的人找到了。”那把银晃晃的大刀又竖了起来。
又一蒙面同伙急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头儿,城主府的戚管侍来了。”
“妈的,他真会找时候,老子两头儿拿好处容易嘛,为了养活你们这一个个的。”说着,往地上啐了一口。
几人出了房,门外“咔嚓”一下上了锁。
程希并未被迷晕,他一直清醒地装模作样,配合着他们一步步来到此处。
果不出所料,这不是简单的图财害命,延龄堂还真的有问题。被迷晕后,绑匪们带着他们兜兜转转,期间换了好几次马车,他趁机在沿途所经路段留下了玄宗的徽标。
许久未出世,这人世的变迁还真是没变,那个他害怕听到的名字,还是进到了耳中。花老板——难道真的是她?真是何其有幸,刚入城就碰到了故人。
他解开绳索,挨个拍着被五花大绑的人:“喂,醒醒,快醒醒。……不管了,先救她。”
程希耳内突然响起了瓮声瓮气的声音,给他吓了一哆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老伙计,你也太不靠谱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就是她,错不了。”
“那,这都是你惹的麻烦,你给她解毒。”
“这算不上是毒,只是昏睡而已,你握住她的手,我把她唤醒。唉,我想问天圣宫的总教传习官解不了毒吗?”
“你休要废话,你懈怠误工惹来麻烦,当然你解决。”程希去握落儿的手,却发现她的一只手竟被天恕五指紧扣牢牢地握着。
他微微一笑,摇头叹息道:“天下有情人都是这般吧,可别又是一对苦命鸳鸯。”
程希去握另一只手,落儿缓缓睁开了眼,惊异地说道:“是你,我们怎么回事?他们都怎么了?”
落儿刚想挪动,却被五指紧扣的手牢牢地拽着,登时酸酸甜甜麻麻之感贯通全身。
程希费力地一根一根地把指头掰开:“我们被人暗算,被迷晕了。此事说来话长,先离开这里再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怎么办?”
“我说过了,我是程希,我有件事只能跟你说。”
“可是他们,不救他们吗?”
“他们没事,只是暂时晕一会儿,药效过了就会醒来。不是有一位玄宗的弟子吗,这是在玄宗的地界上,他们的人自会找来的。若是玄宗的徒子徒孙还有当年的家规风范,他们几个就命不该绝。若是后辈们不长进,也该当他们门户决断。还有那两个术宗的人,你不会真的相信术宗灭门,只能活他们二人吧。”
程希不再废话,拉着落儿往外跑去:“没时间了,我真地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你知道紫玄洲吧,知道的话,就跟我来。”随即拽着落儿夺门而出,一跃而起,飞身而去。
落儿一路被拽着跑,脑子里不停地闪现眼前之人说过的话,从他说什么故乡,就觉得此人怪怪的,他说师承周旋子,周旋子——紫玄洲,紫玄洲是只有大祭司才知道的存在,程希——希——希远?难道是他?他原本应叫凌希远。
此时天刚蒙蒙亮,雄鸡的第一声报晓刚刚响起。
拐入一条狭小的街巷,四下无人,程希倏地跪拜于地:“幸不辱命,大祭司在上,受属下一拜。属下受神兽妖羿之托,来找大祭司,并将它的一缕魂魄交予你,有了这一魄,大祭司便可知它所在,并能与它交谈对话。”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落儿一个字儿也未来得及说出口,便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叫喊声传来:“落儿,落儿……”
天恕从街巷转角处闪现,一个健步护在身前:“落儿,你没事吧?知道你松开了我的手,我突然就醒了。”
“我没事,你还好吧?他们呢,他们怎么样了?”
“都好,放心,玄宗的人到了。”他警惕地盯着程希,一手轻揽把落儿遮在身后,“你意欲何为?从我们一落座,我就察觉出了一丝怪异,迷晕我们的是你吧。”
程希懒得理会,答非所问地说道:“你为什么一直跟着她?”
天恕反问道:“你又为什么跟着她?”
程希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巧了,我也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程希无奈地一挑眉:“你们很熟吗?”
“你们很熟吗?”
程希黑下脸来:“你敢学老子说话?”
天恕一瞪眼:“你敢在老子面前自称老子?”
二人伸手就要互抓衣襟,落儿连忙拦了下来:“唉,前辈,手下留情。”
天恕的怒气顿时消减了一半。前辈?他说师承周旋子,落儿认得他?看他也不过同龄而已,却是辈分大些?
“他是我小舅,对吧,小舅?太长时间没见了,刚认出来。”落儿话说得并不十分利索。
却瞧那程希已家长姿态十足:“对,现在我是谁说清楚了,你又是谁?不要跟我说什么术宗的幸存。”
天恕默默地看向落儿,神情严正:“我是——云彩之巅倾心人,雨幕此中有心人。”
面对着两人莫衷一是的表情,程希突然笑了起来,能在紧急关头、第一时间被人想着、惦记着,无论如何都值得庆幸:“好,有心人,我信你了。”
在天恕过来的转角处呼呼啦啦地来了一大群人,云展,子苏,云儿身后跟着一群玄宗的弟子。
原来在他们走后,玄宗的人真地赶来了,他们破门而入,救醒了少宗主和他的朋友们,正巧绑匪们回来了,本想抓住审问,可是有一人逃了,其余全都吐血而亡。
“天恕,你们几人怎会在此?我刚醒来时,看到你匆匆跑了出去。”云展急切地问询。
天恕脑袋飞速旋转,一个理由脱口而出:“我们跟踪一个绑匪,一路到此,就不见了踪影。”
玄宗一弟子从旁说道:“少宗主,他们会不会是城主的人?这些年,城主横征暴敛,聚集了不少财富,乌衣城中半数的产业都归城主,他的鹰犬爪牙也是四处遍布,他一直在打压我们玄宗,此次会不会要对少宗主不利?”
玄宗与城主府素有过节,只是此番怕不是冲着玄宗而来,天恕道出心中疑惑:“我们是在延龄堂出的事,为什么不怀疑延龄堂的幕后老板?”
“你是说——花老板?”云展道。
“正是。在乌衣城,除了玄宗和城主府,第三大势力就非花老板莫属了。”天恕探问道。
“其实大家有所不知,花老板一直在为城主做事,她和城主沆瀣一气,素有勾结,听家母说,她与天圣宫有怨。”
他的话证实了原本的猜想。城主倚靠王宫,玄宗依仗天圣宫,他们之间的过节并不是简单的个人恩怨,而是阵营不同。
天恕道:“看来我们无端被绑与百花节有关,此事有必要查清楚。”
云展点头示意:“好,玄宗全力配合。”
玄宗一弟子上前一揖,小心说道:“少宗主,夫人给弟子们下了命令,无论谁见到少宗主,立马请少宗主回宗门。”
天恕见状上前劝慰道:“云展兄,你先回宗门办正事要紧,这件事交给我们,目标太大反而容易暴露。”说完又跟云儿耳语一番。
云儿冲着子苏挤眉弄眼地说道:“那个,子苏,我们跟云展兄一起回去吧。”
子苏先是一愣,很快便深解其意,连连点头道:“对对,我们还要帮玄宗的兄弟们筹备百花节,云儿姐,我们走。”
云展百般无奈,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回宗门的方向迈了两步,又犹豫着回转身,瞧见落儿朝他坚定地点了一下头,这才放心地被子苏和云儿拉走了。
宁夫人走在前,为城主端木朗和城主夫人姞缦领路,来到附鹤居门外。
端木朗长得浓眉大眼,留着两撇八字胡,也算是仪表堂堂。年逾半百,身形挺括,不见老态。
姞夫人看上去小得多,也保养得极好,细眉朱唇,一颦一笑间风姿绰约,身姿曼妙。她喜好艳丽的色彩,只可惜在乌衣城中只得穿素色衣衫,便将所有的色彩都插于了头上,翠蓝金紫,嫣红霞粉,玉蝶兰桂,好一个五光十色之景。
一路走来,潺潺溪水环绕青山,高低错落上下辉映,木石花香景致辗转,虫鸣鸟语鹤舞呈祥,真真是三步一小景,五步一大景,终于明白了移步换景之说的正真之意。
宁夫人恭敬上前启声说道:“城主和城主夫人前来拜见大祭司。”
须臾,里面传出回话:“大祭司说了,有什么吩咐自会派人通传,城主没什么要紧事请回吧。”
城主一肚子的话都被堵了回去:“这……百花节既然在乌衣城举办,我这个城主总该尽地主之谊。”
里面继续传话道:“城中事物繁多,百花节又诸事未定,城防之事还要劳烦城主多多费心。”
“那是,那是,属下领法旨,绝不敢怠慢。”城主嘴上说得热情洋溢,可脸上神色渐沉。
宁夫人施礼道:“端木城主,姞夫人,宫主清净惯了,我等就不要打扰了。”
“好,既如此,我们便告辞了。”城主欲言又止,又恋恋不舍地对宁夫人说道,“有劳宁夫人,夫人留步,告辞。”
走过了两条长廊,姞夫人长嘘了一口气,刚才的小心谨慎立马不见了踪影,双手一插腰,絮叨起来:“瞧她那不可一世的清高样子,几十年了还是那副德行。不就是大祭司在她府上吗,说话连眼都不抬。”
“夫人,如今你是哪哪都比得过她,这也不用放在心上了。”
她娇俏地扬起下巴,扭动了一下腰身:“那是。他儿子是宗主,我儿可是营主,国君面前的红人。她守了二十多年活寡,我可是有夫君疼爱的。夫君,你说当初如若你娶了她,是不是现在不知死活的就是你了?”
端木朗恨不得找人把她的嘴缝上:“你——你才不知死活!宁夫人与天圣宫颇有渊源,我们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了,走吧,夫人。”
二人从附鹤居下山而来,姞夫人又生了艳羡之心:“这附鹤居真是个好地方,等到王权一统天下,我们发兵一举拿下,收归己有。”
“夫人,恐隔墙有耳,快走吧。”端木朗愤而拂袖,大步离去。
等到城主与夫人回了府中,戚管侍匆忙来报:“城主,夫人,公子回来了,还带了一位贵客。”
两人赶忙往正堂这边来,当看清端坐主位之人后,城主忙携夫人上前跪拜于地:“国君亲临,属下有失远迎,诚惶诚恐!”
“端木城主,何须多礼,快快请起。虽然没人知道端营主是你的儿子,可是本君不能忘了你们端木家对王族的付出。如今端营主可是本君最倚重的人,我还要感谢你们为国培养了一位好儿子。况且姞夫人还是本君的表亲,端营主也算是本君的兄长。”
原来,端营主本姓端木,由端木翎改称端翎。
城主携夫人起身,小心翼翼答道:“不敢不敢,唯谢国君厚爱。”
姚烛缨又端详起自己那双修长的手来,忽然抬起头来,目光锐利地射过来:“此次前来确是有事相商,乌衣城中的大事小事你了如指掌,由你寻些事端出来,应该不难吧。百花节,造点麻烦出来。”
“明白,国君志向高远,我端木氏一族誓死捍卫王权,效忠国君。只是……这事出突然,一时不太好找……”
看城主犹豫不决,姞夫人眼中灵光一现,嘴角斜着上扬起:“国君,不如,我们从宁夫人着手……”
玄宗宗门在城东,城主府在城西,历年来一东一西成了人们竞相比照的对象。虽说这些年,在宁夫人手下的玄宗越来越闲云野鹤,可是毕竟有天圣宫这个靠山,还是无人敢惹。
年轻时的城主和城主夫人不知多少次地羡慕嫉妒过冷宗主与宁夫人的郎才女貌,家和世显。
况且姞夫人与宁夫人可是情敌,端木城主年少时喜欢的第一个人便是宁夫人。
姞夫人狡黠一笑继续说道:“大祭司现正在宁夫人处,无论她们谁出了事,我们都有好戏看。”
国君满意地点点头,此话说中了他的心思。
姞夫人又道:“这件事我们可以去找花老板。”
端木朗眼珠一转,脸色微沉,心下暗道:平日里总怨恨我有事没事就知道找她,今日何以一反常态,主动邀约,怕是没憋着什么好。
国君觉得这个称呼似曾听闻:“花老板?那个延龄堂的老板,年年资助城主军的贵人?”
“正是。国君,你是不知道那花老板的手段,让人围着团团转,还够不到吃不到。要说她的本事,她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是吧,夫君?”姞夫人话里话外阴阳怪气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怨毒。
要说这城主喜欢的还都是大美人,宁夫人算一个,花老板算第二个。
宁夫人的夫君失踪多年,不知死活,城主曾经明示过她,只要她愿意,城主夫人就是她了,没成想被她狠狠修理了一番,从此也就死了心。
花老板虽说没嫁过人,但也是有心上人的。这心上人不是别人,就是当年风光无限的四圣之一——希远君。
希远君消失不见后,花老板二十多年来对什么人也不感兴趣,只一心做酒卖酒,开店挣钱。乌衣城内河道两岸街铺鳞次栉比,多是她的产业。
她的延龄堂酿的菊花精酿可是一绝,无人能出其右。这么多年过去了手艺则更加精纯,生意越做越大,店铺越来越多。仗着城主喜欢她又不能拿她怎么样,收拢了更多的门道,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行当,幕后老板都是她。
关于花老板的来历,有人说她原是药宗的人,所以才能酿出如此美好的酒。延龄堂的菊花精酿真是延年益寿的好药方,喝后神清气爽,赛过活神仙。
有人说她是毒宗的人,因为她确实善于用毒,杀人于无形,是个厉害角色,没人敢惹,她的名字也是即沁人心扉又霸气侧漏——花沁惹。
“只是这花老板是否可信?”
城主接过话茬,信心满满道:“国君放心,她与天圣宫有过节,我们应该收为己用。”
“好,那就有劳城主费心了,此事端营主可全力配合。对了,你们一家难得团聚,说说体己话,本君就不打扰了。”
城主跟了上去:“国君,属下马上为国君安排下榻之处。”
“不用了,本君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本君的行踪。”姚烛缨与傅营主走出厅堂,身后传来齐整的“恭送国君。”
姞夫人激动地上前来,拉着独自留下的端营主,上下打量着:“翎儿,我的儿,娘好久未见着你了,能回来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
端木朗嫌弃地撇了她一眼:“翎儿处事机要,怎可随意泄露行踪?”
“我儿真是越来越英武了,比你那表兄可强多了。姞彻,你还记不记得,你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他前段时间调到了白虎营,现在还只是个督军,他可没法跟你比。”
端营主淡然道:“母亲高兴就好。”
姞夫人自顾自地眉开眼笑道:“高兴,怎么能不高兴,这些小辈里,属你最出息,将来定能封王拜相。”
“父亲、母亲身体可还康健?”
姞夫人道:“好得很,我们就盼着你能娶妻生子,我们也可了却心事。翎儿,你年纪不小了,可有中意的人了?”
端翎一怔,似有些烦心道:“父亲,母亲,国君那还有事,孩儿就先告退了。”
端木朗颔首,摆摆手道:“好,去吧去吧。”
姞夫人紧跟了两步,眼望着孩子逃之夭夭的背景,急得直跺脚:“这孩子,还没说上几句,每次一说到娶妻生子,他就……我们给他挑的人他一个也看不上,拖来拖去拖到这么大了,不能再由着他。”
端木朗坐上了国君适才坐过的位置,端起了国君未饮的茶水,舒爽地一饮而尽,全然没有心急的样子:“夫人,你还是不要瞎操心了,男儿就当先立业后成家。再说,他才多大,不急。”
姞夫人权当没听到般,自言自语地嘀咕着:“难不成他有心上人了?翎儿在王城王宫什么女人没见过,我找的那些个姑娘他自是看不上,若真如此我也不用操心了。”
姞夫人转而高兴起来,摆晃着走过来,一把挽住城主的胳膊,欢欢喜喜地央着他一起赏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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