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九朵玫瑰
那这系统可真够粗心的。
满篇字迹完全是她的手笔,分看狂放不羁,合则莫名和谐,实在别具一格。
但是与原书中女主“工整娟秀”的字迹,八竿子都打不着。
她这种笔迹出现在答题纸上,应该是任谁看了都会想劝她“改邪归正”的程度。
可是身为女主闺蜜兼同桌的许飘,见了她的笔迹,居然一点异样的反应都没有。
奇怪。
难道许飘不认得“江厘”的笔迹?
这不可能啊。
江厘眼神古怪地盯着许飘的脸,盯得许飘浑身都不舒服了。
“你别这么看我!”许飘伸出一只手挡在江厘眼前,“考完试那天你看见我就是这种眼神,都给我看毛了。”
江厘收回目光,思索两秒,把自己的答题纸往许飘面前推了推,佯装忧愁地问:“你看,我的字是不是很丑啊?”
许飘瞥了一眼,轻声笑道:“呦,你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么?之前语文老师苦口婆心地劝你,你不是还说觉得自己的字很好看,不想改吗?”
江厘的手倏然僵住,脊背线条也不自觉地绷直了。
许飘这是在说什么?
原书里,语文老师曾数次赞扬女主的字迹,还一直把女主的作文张贴出去,供全班欣赏学习。
怎么会……劝女主改字体?
什么时候出现过这样的剧情?她这个资深读者怎么不知道!
江厘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她定了定神,又试探着说:“语文老师那么说一不二的人,什么时候苦口婆心地劝我了?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怎么就不算苦口婆心了?”身为语文课代表的许飘为老师打抱不平,“虽然陈老师很严厉,但是她对女生一向很温柔的好吧!开学测验的时候,你那字都飞了,她也只是旁敲侧击地让你临摹字帖,依然给了你最高分诶!”
“好好好,你说得对。”江厘给了许飘一个安抚性的笑,然后垂下眼帘,不动声色地沉思。
开学测验……
那是她穿进来之前。
所以……她不仅穿书之后引发了剧情变动,甚至还把从前的剧情扭曲了。
而剧情的更改方向……是迎合她的。
甚至还会帮她弥补她的行为bug,并在无形中改变“江厘”在别人心目中的印象。
这是系统的意思?
不,江厘很快在心底否定。
从前两次系统的反应来看,很显然,系统站在她的对立面。
那么就还是只有那一种解释……这个垃圾系统真的很弱,弱到逐渐难以对抗她这个外来入侵者。
这就证明,只要她再努力一点,告白成功就指日可待啊!
江厘的满腔郁闷顿时一扫而空,连带看着讲台上臭着脸的韩雪梅,都觉得其长得格外亲切。
等等。
——臭着脸?!
韩雪梅盯着江厘看了足足五秒,此时一个粉笔头被她精准抛过来,擦着江厘的肩膀掉到了许飘桌面上。
“你们两个再开小差,就一起滚出去,不用听了。”
二人立刻正襟危坐,乖得像兔子。
就这样披着乖学生的皮端坐了一堂课,下课铃一响,许飘就脱了力,巴望着韩雪梅收拾教案。
韩雪梅前脚刚走,许飘直接瘫在了桌上,“不行,困死我了,我得赶紧睡一会儿。”
坐在许飘后桌的许答戳了戳她的后背,一脸好奇地问:“诶,你们上课讨论啥呢?梅姐盯了你们半天,你们居然都没发现!”
许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管那么宽?我要睡觉,别烦我!”
许答讨了个没趣,讪讪收回手。
江厘研究着韩雪梅讲了一半的圆锥曲线题,琢磨了一会儿,想得头痛,正准备掏出笔记找找思路,忽然灵光一现。
讲题……这是个拉近男女主之间距离的好机会啊!
于是江厘拿起卷子和草稿纸回过头,准备找时隅讲题,才发现许答同桌的位置空了。
“时隅呢?”
许答指了指门外:“刚才一下课外边就来了个女的,把隅哥叫走了。”
时隅和许答的座位在后门旁,时隅那长腿一迈,直接就能出教室。
江厘皱眉,下意识就问:“女的?长得好看吗?”
许答哪想到江厘这么直白,一时愣住,片刻后回味过来,脸上浮现出暧昧的笑。
“哎呀,我还真没看清!”许答没正行地往椅子上一靠,“不过嘛……那个女的好像又瘦又高,长得还挺白净。”
江厘心中腾起一股危机感,抓起卷子朝着后门起身就走,许答原本看好戏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诶诶诶——你去哪儿啊?”
“别管。”江厘头也没回。
开玩笑,她可是男女主爱情的头号捍卫者!
眼里可容不得半点沙子!
江厘冲动出门,到走廊上一看,站在时隅面前说话的那个女生,身高大概只到自己肩膀,皮肤黑黑的,哪里是许答说的那个模样?
被诓了。
江厘咬牙,她真是有病才会相信许答那个满口跑火车的家伙。
正要折身回去,时隅的目光已然捕捉到了她的身影,两人视线相撞,江厘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抬脚。
却看见时隅略微低头,不知道和那女生说了句什么,女生点点头就走了,时隅仗着腿长,没几步就走到江厘身前,却并不像和刚才那女生说话一样,隔了一米多的距离。
“怎么了?”他嗓音淡淡,音量却刚好能让她听清。
“呃……”江厘目光闪躲,没拿卷子的那只手蹭了蹭裤线,“我想找你问个题。”
“好。”
他转身,江厘连忙跟上,两人并肩朝教室走。
江厘这时候又觉得,时隅的步子跨度好像并没有那么大,她不用小碎步也能跟得上。
“劳动节义演的效果很不错……”时隅忽地开口,江厘抬头看他,“有很多同学看了表演后对清韵音乐社很感兴趣。”
江厘微怔,听见他又说:“刚才那个女生来问我怎么报名加入清韵。”
时隅……他这是在向她解释吗?
两人同时踏进教室后门,一个男生好像是尿急,急匆匆地冲出来,时隅侧身让路,胳膊顺带向后挡了一下,江厘停在他身后,又闻见了他身上那股薄荷柠檬的香气。
那个男生跑出了门口,江厘没等时隅下一步动作,一个闪身绕过他,同手同脚地回到座位上。
教室里的同学们或许是因为刚刚放假回来,个个都像被吸干了精气,基本都倒在桌子上,睡成了一大片。
没人注意到江厘泛红的脸。
时隅神色如常地坐下,抬手轻轻拍了拍江厘清瘦的肩,“什么题?”
前座的少女没回头,肩膀幅度很小地动了动,在写字,片刻后时隅就收到了一张纸条。
——“回头再讲吧,许飘和许答都在补觉,别把他们俩吵醒了。”
字写得匆忙,笔锋显得慌乱,已经不是一个“狂放不羁”能形容的了。
时隅的指腹轻轻搓了搓纸条边缘,唇角微勾,把纸条夹进了错题本。
—
这天上午第三节是体育课,而每天第二节下课后都要跑操,炎炎夏日,太阳毒辣,跑完操紧接着上体育课,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高中十大疾苦”之一。
许飘半死不活地从座位上爬起来,到教室后排的个人储物柜里翻出自己的小风扇,塞到校服裤兜里,鼓出一个显眼的大包。
“走呀!”许飘走到后门口,伸手招呼江厘。
江厘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在座位上磨磨蹭蹭,“你先走吧,我等会儿就来。”
“行吧,你快点儿,去晚了该被老班骂了。”
很快同学们都涌出教室,时隅出门前顺手关了教室里的风扇,余光瞥见江厘还没有起身的意思,便没关门,径直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江厘见人终于走干净了,才小心翼翼地从布袋里掏出了一束鲜花。
九朵白玫瑰被包在烟粉色的韩素纸里,其中点缀着满天星,辅以白色雪梨纸和深粉色的丝带,整支花束都透着可爱唯美的少女气息。
——花语是爱的宣言。
江厘吸取了上次告白失败的教训,打算采取更委婉一些的方式,以期逃过系统的“制裁”。
但她觉得光送花可能不太保险,于是又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情书。
——句句不提爱,但字字透真情。
只要时隅看了,就一定能领会她的心意!
呵,臭系统,这次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阻拦?
江厘把这两手准备都放进了时隅的储物柜,一边幻想着时隅发现后的表情,一边喜滋滋地往操场跑。
三班的方阵在操场的入口正前方,江厘跑过来时,远远就瞧见许飘在倒数第三排靠边的位置上冲自己招手。
正要过去,班主任王建业刚好从队伍另一边绕过来,差点和江厘撞个满怀,王建业瞪眼问她:“你怎么才来,干嘛去了?”
江厘支支吾吾:“我……去上了个厕所。”
王建业一脸不悦地睨着她,两人僵持了几秒,他才说:“下不为例啊,以后出操之前不许上厕所!”
江厘乖巧点头,快速归队。
许飘站在江厘旁边,目不斜视,压低声音问:“你刚在教室找什么呢?”
江厘从兜里掏出历史知识点小册子,摆出背书的姿势,随便扯了个借口:“天太热,想找个冰凉贴,结果没找到。”
许飘得意一笑,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口袋,“嘿嘿,没事儿!姐有!”
站在许飘身后的许答突然凑过来,“飘姐,我也要!”
“想得美,”许飘把许答的脑门摁回去,“没你的份!”
“许答许飘!你们俩干嘛呢——”王建业怒气冲冲的喊声从队尾传来。
跑操之前的列队时间,对一中学子们而言,是宝贵的背诵知识的时间。
在每个班主任看来都是如此。
为了积极响应学校“合理有效利用碎片时间”的号召,王建业甚至还仔细地给操前背诵规划了每天的背诵内容。
这天刚好轮到历史。
而班主任王建业的第二身份,正是历史任课老师。
“你们俩还有空打闹呢?”王建业背着手,皮笑肉不笑,“近代史都背熟了是吗?”
许飘声音细如蚊蚋:“没……”
王建业转而逼视许答:“那就是你背熟了?”
“我也不太熟……”许答不自然地合了合手中的小册子。
王建业眼尖,发现了许答的小动作,一把抽走了许答的小册子。
“好啊……”王建业看着小册子,脸色一黑,“我的历史背诵时间,你拿个英语单词册,搁这儿偷梁换柱呢?”
许答试图辩解:“不是……我出门的时候走得急,一不小心拿错了……”
王建业根本不听解释,冷笑着指了指跑道边,“你给我滚一边站着去!”
许答闭了嘴,垂头丧气地出队站到跑道边上,王建业把单词册扔还给许答,许答灰溜溜地把单词册塞回裤兜,也不敢再掏出来看,就那么迎着烈日干站着,站得笔直。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跑操的音乐声响起,许答目送着全班迈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前跑去。
还没跑出十米,方队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许答瞧见一只白色运动鞋被人从脚步杂乱的队伍里踢了出来。
款式秀气,像只女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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