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见异思迁
“你不用着急还给我,尤娜,这本书我暂时不会用到。”格兰特教授解下墨蓝色的斗篷,随手用魔杖敲了敲她笨重的皮质旅行箱。
看上去颇有些年头但却擦拭得锃亮的金属扣一一弹开,在黄昏时分弥漫的光芒里,旅行箱中的物件晕晕乎乎的飞出来,它们似乎仍在因为旅途的颠簸而眩晕,各自草草的归置到原来的地方。
格兰特教授拿起案头的书递给尤娜,她看上去不比自己在半空中打转的帽子更清醒一些。
“教授,你还好吗?”尤娜侧着眼睛打量她,平淡的话语只像是例行的问候。
格兰特教授坐下,缓缓躺在靠椅上,她的呼吸痛苦得像在胸口压了一块石头:“我很好,但我得休息了,尤娜。”
尤娜·沙菲克没有追问,带着借来的书识趣地退出了教授的办公室。
临近复活节的时候,缺席了四个月课程的格兰特教授终于现身,她风尘仆仆、疲惫不堪,脸上带着细小的伤疤,尽管她坚称自己只是在旅行中碰到了一些小麻烦,但她始终缄口不言她那耽误了四个月时间的小麻烦究竟是什么。
尤娜在她回到学校的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她办公室里,虽然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但好在格兰特教授安全的回来了。
山谷边的晚霞渐渐黯淡,尤娜从天文塔离开,那像一片春日的落叶从高塔悠扬的飘落,被着急远去的风带走了。
她径直回了斯莱特林地牢,路上遇到一个她根本想不起名字的赫奇帕奇男生,他略带羞涩地邀请尤娜和他一块去鼻涕虫俱乐部的复活节晚宴。
尤娜没有摇头也没有说话,她抬头看他,用她日常空空如也的眼睛。
那个男生立马溜走了,快到她甚至没有看清他眼睛的颜色。
如果他没有溜走,尤娜可以考虑和他一起去,这样她就省去了邀请别人的麻烦——在圣诞假期结束后,斯拉格霍恩教授欣然邀请她加入鼻涕虫俱乐部,成为他“集邮”版图中的一员。
前段时间她也收到了复活节晚宴的邀请函,斯莱特林低年级同样收到邀请的还有小埃弗里和雷古勒斯·布莱克。她写信回家让父亲格雷戈或者是茨尔维妮给她准备一件能穿去晚宴的裙子或是礼服斗篷,不过包裹一直没有寄来,她自己也差点忘记了。
尤娜心不在焉地报上口令,思索着要不要缺席宴会,反正谁都知道她不合群。
“你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埃弗里!”
在尤娜跨进公共休息室的时候,听见了玛德琳的控诉声,她仿佛在演唱并不悦耳的歌剧,吓得人耳朵一疼。
小埃弗里没心没肺地大笑,乐不可支地露出了上下两道牙龈,他不停地敲打着身前的椅背,重复着:“蠢货!蠢货——!”
他的话引起一阵哄笑,但尤娜能感到那些好事者并不是在笑话他。
她拨开那群兴高采烈、如同打人柳一样乱舞的男生,险些被雷古勒斯·布莱克翘起的二郎腿绊到。
他坐在过道旁,脸上洋溢着高傲和笑意,一丝避让的意思也没有,只有扬起的下巴像是在给予仁慈与施舍:“埃弗里,你可能要失望了,因为我会邀请她的。”
尤娜听见抽泣声,斐伊躲在玛德琳的怀里,如同受伤的鸟儿在寻求庇护。
小埃弗里装出不可思议地表情,怪声怪气地回答雷古勒斯:“想不到你真是仁慈又慷慨,雷古勒斯少爷,和特拉弗斯这样的巨怪一起参加晚宴,我只能祝你有个好胃口。”
斐伊哭的更伤心了,不过没人在乎,小埃弗里和雷古勒斯互不相让地斗着嘴,玛德琳也在没完没了地嚷嚷,把埃弗里故意邀请斐伊参加晚宴、在斐伊答应后又嘲笑辱骂她的恶劣行径说了一遍又一遍。
尤娜回头,看见戈兰·赛尔温扮着鬼脸向她示威。
幼稚。她在心里啐了一口。
她把斐伊从玛德琳怀里拽出来,冲着那团混沌的笑声说到:“谢谢,绅士们。斐伊当然会去复活节晚宴,因为我会邀请她。”
哄闹戛然而止,宛如第一片雪花落下的宁静。
尤娜拉着斐伊转身向寝室走去,玛德琳跟在后头,为了她冰冷的反击而面色通红。
简单的闹剧就这样潦草的结束了。
可斐伊坐在床沿边抽抽搭搭哭个不停,如同圆滚滚的云彩不停的挤压出雨水,她好后悔,她好羞愧,如果不是她的朋友们,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了。玛德琳不停地安慰她,同时也不停地在用眼神向尤娜求救。
她就快要被斐伊的眼泪淹没了。
尤娜·沙菲克是如此冷漠,她视若无睹,一页有一页地翻着从格兰特教授那儿借来的星象书。
在她翻了十多页后,哭累的斐伊靠在玛德琳肩上,气若游丝地说道:“尤娜,谢谢你……”一个巨大的嗝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斐伊·特拉弗斯,我真不敢想象你会相信埃弗里的话,你不会因为他的邀请而感动了吧?”尤娜头也不抬,又翻了一页书,“你明明知道他是个五脏六腑中只有卑劣的人,你真是昏头了。”
她仍有许多想说的,比如斐伊总是躲在别人的身后,比如斐伊满脑子只有甜点、恋爱和接吻,但她还是打住了。
斐伊想要解释,却被她冷酷地命令:“以后别再和他说话。”
尤娜的锋利口吻令斐伊感到可怕,她支吾着点头,再一次的藏进了玛德琳的影子里。
比起尤娜,玛德琳的影子是多么的舒适,像极了一只温柔体贴的摇篮。氛围微妙的转变了,在这眼神游弋的片刻。
第二天早餐时,尤娜听到巴泽尔·巴巴利这个曾经斐伊最热衷的名字从她的口中销声匿迹,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向玛德琳提起雷古勒斯,显然昨天雷古勒斯的“仗义执言”已经博得了她的注意,尽管他的仗义只是为了和小埃弗里怄气。
尤娜忽然感到新的生活开始了,就在她和往常一样吃着布丁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她察觉到了更多的孤独在萦绕着,在今天甜的令人难以下咽的南瓜汁里,在着急赶往远处而呼啸的春风里,在树叶如同窃窃私语的婆娑里,在她此时此刻所能感受的一切里。
晚些时候,尤娜收到了阿尔杰叔叔寄来的包裹,他在信中说自己前几天在三把扫帚遇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教授向他提起了邀请尤娜参加复活节晚宴的事,因此他给尤娜挑选了长裙并希望她玩的愉快。
斐伊和玛德琳趴在床上为了哪种蕾丝更好看而争论不休。
尤娜看向她们,深深地呼吸,她收拾好包裹,离开寝室去了天文塔。
今夜天文塔上很安静,她对着笔记一一求证自己的疑惑,不知道又违反哪条校规而被关禁闭的小天狼星在一级一级地扫着楼梯。
扫帚漫不经心的刷刷声越来越远,她移开仰望的目光向塔下看,小天狼星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无边的寂静在凝结为霜,在被冲洗成一张定格的相片。
她察觉到更多孤独在萦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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