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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林府秘闻1


“师尊眼力不错,竟认得出我本相。”

        白狐化作一道修长人形,正是慕寒宵。

        只不过他此刻决战方休,周身斑驳血迹——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对方的,总之看上去狼狈不堪。

        咬断巨狐喉咙喷出的血染了他半张脸,流到下颌还在滴,寻常时候他应该受不了这些污浊,但此刻他却只是无所谓地伸手一抹。

        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宁饶对上他的眼睛,找到了答案。

        妖族血脉封印已解,赤红色的眼瞳中燃起熊熊大火。

        妖性回到慕寒宵身上,与之一同回归的是无法掩盖的恶意和未熄的杀心。

        宁饶皱了皱眉,说:“我问的是,你在做什么。”

        “……”

        慕寒宵沉默地走到宁饶面前,像以往他所做过的无数次领罚那样。只是他身上未加收敛的陌生气息更像是威胁,而非顺从。

        半晌,他回答道:“弑父。”

        宁饶一怔:“什么——”

        慕寒宵的唇角掀起一个满是讽刺的弧度:“同师尊介绍一下,此乃弟子生父,慕宣。”

        这和宁饶所预料的完全不同。

        在这里遇见慕寒宵,她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慕家是他本家。哪怕他已经离开家乡很久,因着阴差阳错重回故地解开血脉封印,想要为慕家上下灭族之灾报仇,实在是件合乎情理的事。可是,为什么慕寒宵重回故地的结果是这样?在塔中与同族厮杀,又在此刻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剖了他的妖丹?

        什么仇什么怨?

        “我以为,你父母早已经过世了。”

        慕寒宵“呵”了一声,未置可否。

        宁饶道:“我想,你应该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都说一说。”

        “没什么好说的。”

        “……”这句话听上去是相当消极的应对,不过没有直接和她打起来就还在宁饶的预料之中。

        想起来刚入西境见过的那些尸首,她问:“你怎么解开的封印?又是因何走火入魔?”

        “不记得了。”

        “林家的那些妖修,是你杀的?”

        “哦,他们?”慕寒宵略一思索,浑不在意道,“是我杀的又如何?弟子现出本相时他们要猎杀我,自然也该做好被杀的准备才是。”

        “那你为何逗留在这座塔里,只为了对你父亲下手?”宁饶追问,“难道他也要杀你?给我个理由。”

        “师尊自然可以认为是妖族本性顽劣残忍、离经叛道,弟子驽钝,朽木不可雕。但人要杀人最简单的一个缘故不就是——他也要杀我?为何就不能是他要杀我?父要子死,子难道就非死不可?”慕寒宵反问,语气嘲弄之至。

        “……”宁饶知道慕寒宵没骗她。

        慕寒宵是她身边这几个人中最不会撒谎——或者说,最不屑于去欺骗她的人。他脾气有些拧巴,他会阴阳怪气她、会顶撞她、会不服她、会将厌恶的表情摆在脸上。他会隐瞒,但绝不会撒谎。

        那还能怎么说呢?

        “你过来。”

        慕寒宵掀起眼帘看她,看不出宁饶什么心情,脚下迟疑,却见对方叹息,主动走过来,靠近了,投过来的目光很安静,好像她从来就是这样看他的,像亘古不变的月亮。

        他的呼吸下意识一滞。

        宁饶伸出两指,于他灵台之上轻轻一点。

        慕寒宵的识海茫茫无际,她进去得很轻松,未受到什么阻拦。然而走进去才发现情况不那么乐观,那识海正中翻滚着泼天黑雾,黑雾之中是一个漩涡,她探进去的那点儿灵气不受控制地被吸引过去,然后消失在漩涡之中。

        宁饶退出来,心下叹息。

        这小子恐怕还在走火入魔的进程中,现在看上去虽然保持了神智,却也只不过是刚好抑制住了而已。

        “……师尊瞧见了什么?”这次慕寒宵的语气软了许多,像个正常人了。

        “我不知道是你的记忆有残缺,还是你修出来了什么心魔,当然也可能是妖力失控,但妖修这样的情况我了解得不多。”宁饶总不能抽象告诉慕寒宵他脑子里出现了个抽水马桶,又不能直接告诉他他灵魂有缺陷,只好提供几个可能性。

        见慕寒宵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只好继续说:“回去找你孟师叔看看罢,我再找找其他办法。”

        “劳师尊费心。”

        “对了。”宁饶想起来,“你化作你本相见我之时,怎么不同我相认?”

        慕寒宵低声道:“记不清了。”

        “罢了。既然为师找到了你,那我们回去罢。之前是我疏忽,下次不会这样了,抱歉。以后出门在外不可擅作主张行动——”宁饶想了想,觉得这么说太苛刻,语气缓了缓,“特殊情况可以,但是还是留个信报平安比较好。”

        慕寒宵微微诧异,在“师尊是在向他道歉?”的疑问中有些不知所以。

        两人出了慕家狐塔,一路无话。宁饶打算回林府先跟林朝朝道个别,然后再问问宗正绾愿不愿意同她去找孟姝。虽然宁饶觉得她一定是答应的,但是毕竟有原著剧情的加持,她愿意和男主多待两天也有可能。

        看见林府不远处家兵竖起的旗帜之时,慕寒宵突然开口:“林?我记得那个男人。”

        “林济青?你记得他什么?”

        慕寒宵伸手一指:“胭脂海的对岸——他在那里摆了一道阵。”

        “这个我听说了,你瞧见他做什么了。”

        慕寒宵轻哼一声:“将搜罗来的灵兽妖异投入阵中,连我也险些被抓。他约摸是要拿活物作祭用以召唤什么天材地宝。”

        宁饶脚下方向一转,召出剑来:“走,去看看。”

        深夜的胭脂海无浪,像一面嵌入大地深处的古铜镜,然而夜风一吹,镜面便破碎开来。风里卷着稀碎的沙砾和渺渺的人声。

        有人在说话,有人在赶路。

        “师尊,那就是了。”

        御剑悬停,果不其然看见一张大阵,阵法外围着一些暂时支起来的营帐。十几个人聚在一起,举着火,叽里呱啦地商量着什么——那风中的人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两人降下,隐匿了自己的气息,躲在一间无人的营帐后面探听:

        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不一会儿有个黑衣黑帽的人来了,张口笑骂:“……老五你又喝!”

        被喊做老五的那个叫道:“大哥!我就喝这一口,绝对误不了事!”

        另一人插嘴:“大哥!今天送来的又是什么啊?可别再是咱们兄弟都治不了的野物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是啊!上回那个就——”

        “行了!主子还能让你们治不了这个?这次的东西小心点儿就是!”

        说罢,他一挥手,后面两个人抬着个五花大绑的过来了,将那绑着的东西往地上一甩,几人围上去,又叫起来了:

        “老大!你可没说这回是个人啊!”

        宁饶一惊,同时分出心神去纠正他们,人,应该说的不是人族,而是化为人形的妖修。

        “人怎么了?主子送过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处置的,你想那么多作甚!”

        “快看,还是个女人嘞,水灵灵的!”

        “别想那么多歪念头!快点动手!”

        “老大,我们几个这些日子也没碰过女人,这个横竖都是要下去送死的,不如先让兄弟几个试试?”

        “是啊老大,不耽误事儿!”

        宁饶一拍身后背着的黄金剑,月在被她召了出来。

        他睁开眼睛,打量四周,表情还有几分混混沌沌。宁饶不等他问,便道:“布个幻术,拖住他们。”

        “不会。”他在宁饶锋利如刀的目光里神色自若,“我的修为尚未恢复,幻术不能施展。”

        宁饶未加思索:“那就用你惯用的伎俩。”

        月在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古怪:“你叫我去诱惑他们?宁饶,你还真是好心助我。”

        他能在被诱惑的人那里,能汲取到力量。越是壮大他的力量,宁饶便越难控制得住他。如此不逊于放虎归山。

        然而宁饶没那么多顾忌:“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你去不去?”

        被月在接触过的人看得见他——慕寒宵瞟了他一眼,记起来这个让他两次受罚的罪魁祸首。

        此番妖邪怎么还能留在师尊身边?他刚要问出口,想到自己也多少算个妖邪,又闭嘴了。

        月在的这项基础技能十分好用,不过一会儿,这些人便梦游一般、醺醺然地各说各话,东倒西歪。宁饶不费吹灰之力地掠过他们,卷起那个女人撤离了营帐。

        宁饶还不知道该将这个女人怎么办才好,带回林府肯定是不行的,这荒漠之上又人迹罕至……就在这时,女人在她怀里开始奋力挣扎起来。

        宁饶从飞剑上跳下来,把女人轻轻放下,这才想起来揭开对方蒙眼捂嘴的黑布。

        然而那黑布下的面孔却不由得让她一怔。

        是蒋嫣。

        “宁姑娘?”对方也瞪大了眼睛。

        “夫人?”

        蒋嫣唇边扯出疲惫的苦笑,但还是郑重行礼:“多谢宁姑娘搭救。”

        她被绑了许久双腿无力,只好搭着宁饶借力:“还请莫要这般唤我了。”

        “蒋姑娘。”宁饶从善如流,“究竟发生了什么?林大公子为何对你下了这番毒手?”

        “遇人不淑,一言难尽……”刚落下这句话,她突然抓住宁饶的手臂,神情恳切,“不知宁姑娘可否愿意再帮我一个忙?”

        “今日济青要用作祭品的本是银朱。被我发现后,他仍不改其意。又因我故意打岔,他将银朱换成了我。只是这阵法一旦拿人作祭,未见成效他是万万不会停手的。眼下姑娘救走了我,我感激不尽。只是明日、甚至今夜,依然可能是银朱!姑娘可否再救银朱一命!”

        林济青这妻妾两个的感情倒真是出乎宁饶意料。她点点头:“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方才我见那些人带过来的就你一人,并无银朱。”

        “银朱定然还在林府,应当是还在林府私狱中……”蒋嫣越说越焦急,紧紧盯着宁饶,见她应允了去林府一探才松了口气。

        “林府的构造我并不清楚,若是想要顺利救走银朱姑娘而不打草惊蛇的话,蒋姑娘与我同行或许会更方便一些。”

        “应当的。多谢宁姑娘仁义。”她俯身又拜。

        宁饶扶起她来,驾起惊月,又向着林府的方向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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