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知
寿康宫
赵京华与李景瑜坐在太后左右两下侧。
“阿瑜。”
李景瑜听见太后叫自己,“祖母,孙儿在。”
此时太后已经屏退左右,寿康宫无比寂静。
太后扶了扶额,“太子干的那些事,你都知道了吧?”
李景瑜犹豫一刻,点头称是。
“嗯,太子是个糊涂的,不过你不是,你父皇老了,看人不准。”
“祖母,皇兄到底是父皇的亲子——”
太后轻笑,看着李景瑜道:“你们都是他的亲儿子,长宁与永天更是他的亲女儿。”
听到太后提到长宁公主与永天公主,李景瑜愣了愣,“祖母,皇姐的事,乃是宫妃的手笔,为此也付出了代价。”
太后叹息,“就凭一个刚上位的嫔妃,有何能耐?”
李景瑜知晓此事有柔嫔与容国公的手笔,正欲说话就听太后缓缓道:“阿瑜,你还是太过心软,你母亲是个看的清楚的孩子,她为了保你和小七,这口气他忍了很久。”
李景瑜知晓灵妃这几年在宫里受过的苦,两位皇姐是母亲的一道心坎,柔嫔为了太子不择手段,几度想要陷害七公主,为此灵妃只好避世,甚至躲掉盛宠。
“祖母,父皇对我有养育之恩,这些年也未曾亏欠过我一丝一毫。”
太后闭眼叹气:“可他亏欠你母亲太多了,到底都长大了,年少情深不过就是说着罢了。”
“阿瑜可知你父皇为何不动柔嫔?”谋害皇嗣,乃是诛九族的死罪。
李景瑜沉思,即将开口却又被太后打断:“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阿瑜你是个好孩子,你应该懂该怎么做。”
殿内沉静片刻,李景瑜应下。
太后有看向赵京华:“京华是好孩子,倒是与你很像,就是心太大了。”
李景瑜看向赵京华,不久便道:“郡主性情很好,心大倒是件好事,若是母亲能如郡主般,想来——”
太后笑了笑:“那这几日娆娆除了陪哀家,也去陪陪灵妃。”
赵京华应下,殿内又沉寂片刻,太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说了一句话。
“曾经的圣上,对灵妃一往情深,也曾想要放弃皇位,与灵妃远走高飞,但人心终究会变得,阿瑜,你若是心底里有这么一个人,切莫让她等久了,也莫要负了她,走上你父皇的老路,娆娆亦是,若是有心悦之人,就告诉皇祖母,不论是谁祖母都挺你做主。”
太后看破红尘,对这些事一眼即出,此话不必做过多的解释,两人皆是心知肚明。
“娆娆明白。”
“祖母,孙儿明白。”
“娆娆等会去灵妃宫里用晚膳吧,明日多睡会在来寿康宫。”
永安宫向来冷清,除了七公主和李景瑜,灵妃喜清净,宫里的宫人也少。
李景瑜与赵京华一并走出寿康宫。
“这会还早,臣女先去灵犀宫稍作整顿,先行一步。”
李景瑜看着赵京华急匆匆的背影,陷入沉思。
从前小的时候她也曾见过母妃因为父皇对她的宠爱而高兴,也曾见过母妃在殿外苦苦等待父皇,亦是见过因为父皇未曾前来看她而失落,待到下回父皇再来,母妃好一顿与父皇发脾气,父皇却低声下气的哄她。
后来父皇宫里的女人越来越多,父皇也曾告诉母妃是因为朝堂局势,让她大度些,这些女人都是摆设,父皇说过只爱母妃一人。
但并不如父皇所说,那些妃嫔一个个为父皇生儿育女,母妃已然看透,只想着让自己的四个孩儿好好的长大,就足矣。
灵妃不问世事,不卷入宫斗,不争不抢,从未料到不去惹别人,竟是一种软弱,长宁公主与永天公主的逝世,让灵妃意识到,这皇宫中,终归是无情的,什么美好的誓言,皆不过都是哄人的。
李景瑜见多了父皇那些女人的嘴脸,一个个恶心的要紧,孙皇后与那些女人有些不同,与母妃也有些不同,孙皇后相较于母妃是乐观的,即是无法左右自己的婚姻,也就既来之则安之。
方才太后说赵京华心大,他亦是如此觉得。
一年前的宫宴上,小姑娘急匆匆为自己上药,中秋佳节上因着救过自己的缘故,多注意了她一眼,又不自觉为她说话两次……
种种让李景瑜思索万分,从前与这小姑娘并无交集,为何如今会如此,难道这就是缘分……
母亲因为情爱从一个骄傲的姑娘脱变成一个老成的宫妃。
若是情爱真如李景瑜想的那样,那也不错,至少自己现在是开心的,是乐于其中的。
至于小姑娘,她还小不急……
赵京华这边情况就与李景瑜不同了,直接睡下了,一觉起来已经到了午膳时间。
赵京华浅浅收拾了一番,着紫色宫装来到永安宫。
刚好碰见李景瑜,二人便一起进去。
灵妃见到二人,浅浅一笑,微弱的从贵妃榻上起身。
同赵京华说了几句家常话就传膳了,圣上今日特许七公主回府省亲,灵妃身子不适,便没有一起前去。
灵妃在饭桌上一直给赵京华夹菜,赵京华皆笑着应下。
“娘娘,除夕快乐。”赵京华捧着一个盒子,递给了灵妃。
盒子里是一个赵京华绣的香包,十分精巧,中间绣了只小兔子。
灵妃颤抖着拿起,眼眶微红,眼泪却迟迟不肯落下。
“好孩子,好孩子,有心了……”
赵京华见此有些慌张,赶紧安慰道:“娘娘……臣女女红不是很好,都是和母亲学的三脚猫功夫,娘娘莫要嫌弃才好。”
“怎么会呢……”
赵京华微微一笑:“那娘娘若是喜欢,臣女就经常给娘娘绣。”
灵妃点了点头,露出了微笑。
晚膳很快落去,看着灵妃歇下后,赵京华出了永安宫。
宫外,李景瑜显然是在等自己。
赵京华微微福身,却被李景瑜拦住。
“日后不用行这些虚礼。”
赵京华微怔,然后又是一笑:“我倒是也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那就多谢了。”
李景瑜浅笑,“是我要谢你的,母妃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李景瑜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淡淡的说:“从前外祖母还在世时,曾手把手教母妃女红,母妃从前在闺阁时最喜兔子,外祖母就教她绣了只小兔子,母妃进宫后也是喜爱绣小兔子,曾经给我的衣服上绣过,还被五公主笑话,说我个男孩子竟还有此爱好,母妃已经几年没有绣过小兔子了,最后一次是绣给长姐和三姐陪葬的。”
话落,赵京华沉默,“对不起,我不知道……”
李景瑜摸了摸她的飞仙髻,赵京华怔了怔,就听李景瑜缓缓道:“这有什么,母妃这会估计正绣兔子呢。”
赵京华回了她一个微笑:“我也怕娘娘勾起伤心事,如此就好,那我日后多绣一些不同的香包给娘娘。”
李景瑜见小姑娘如此微笑面对自己,微微一怔,他曾经见过的女人,不是唉声叹息,感叹命运悲剧,就是心机深沉,不择手段。
如赵京华这般,真的少见……
“今日除夕,带你上街看灯,去嘛?”
赵京华显然有些激动,重重的点了点头。
年少虽无知,情意已入骨。
若不能白首,那便默默珍藏,也知自己无趣的一生中有一束光照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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