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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升级任务


  声音的来源处离得很近,那里却什么都没有。街坊喧市流动的景象里,王缙的脚步一顿,和我对视的眼睛愣了一愣:“嗯?……怎么?”

  这家伙定又装蒜了,我瞪着他问:“刚刚不是你在叫我吗?”

  “……我可没有叫你。”

  他撇撇嘴,注视着我的眼神挪开了。

  王缙这个怪人。我常也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不知他哪句真,哪句假。作为公子的胞弟,他诗赋武艺的本领倒很过硬,大概是从小习武的缘故,顽劣好动,最近又越来越喜欢和我拌嘴,看起来一点也不矜贵。

  哎,毕竟是个做弟弟的……我看他的目光有些同情,心想这家伙怕是很难超越公子了。

  “真真……”

  我又听到那个声音了。但我和王缙正面对面站着呢,那声音千真万确,却不是从他口中出来的,我不由得怔住了。

  “崔绛真,你醒醒吧!”

  突然,那声音忽的拔高了,来时不是东西南北,竟是从穹顶之上破空而出的。我抬起头,顿觉一片头晕目眩,仿佛有无数句那样的声音劈裂而来,鼓耳翁鸣,炸得我脑袋生疼——

  “绛真、绛真!”

  “崔绛真!”

  “……你还不愿意回来吗!”

  这名字......不要再叫了!头痛!好痛——

  “天水,你怎么了?”

  举举大叫一声,眼前的重影终于清晰了,才发觉我的腿也摇摇晃晃的,王缙从旁一把扶住我。眼前车水马龙喧嚣照旧,公子匆匆地从不远处赶来,问我:

  “方才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我扶着额头站起来,有点狼狈地朝他一笑:“用力过猛。现在没事了。”

  他皱了皱眉头:“坐了十多天船,今日刚到长安,大概有些水土不服。早点送你们回去吧。”

  我讪讪地看了一眼举举,她朝我耸耸肩,说:“好吧。”

  公子叠指打了个响令,不知就从哪儿生出几个牵着马的府吏,朝我们走来。

  这戏法变得我两个大吃一惊,这才发现一路都有人暗中跟着呢。

  哇……这长安和江城真是大大的不同啊!

  马的速度快,官道又很宽敞,不消片刻,我们便驰到了一处府邸。

  王缙率先下了马,走上前去。守门的两位看他一眼,立时就地跪下来:“阿郎。”

  他点点头,门从里边打开,三两掌事老早候在那里,此时呼啦一下聚拢来,一边走,一边道贺着“恭迎郎君、舟车劳顿”这样的话。

  我们从那中间穿行而过,好奇地打量着这撮人的模样:数量上虽无几个,穿着却无一不细致周到,看着暖暖和和的,待遇比金玉满堂的管事公婆好多了。到了大厅里,王缙让人将他、我、举举三人卸下的包袱器物送去厢房,和公子一左一右地坐上两个主位,看着我们说:“随意坐吧,别拘着。”我也不客气,身子触碰软榻椅子的那刻,才终于觉得这一切有了真实感。

  片刻后,茶上来了,公子啜饮一口,慢慢道:“距离上巳祭典还有三月余,这三个月的时间,我要住去皇宫里调度事宜、差遣人马,你两个就歇在夏卿府里,这里一切打点,他会替你们安排的。”

  什么?要离开三个月!我听了有点不高兴:“你不在,这家伙定要捉弄我。”

  “谁捉弄谁?”王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茶盏,“如今对我说话也不用敬语,是该花点时间好好教训一下了。”

  公子低头笑了笑,那模样好像在看小孩子家玩闹:“不要光顾着斗嘴,我可是有任务交给你两个的。”

  一听这话,我的耳朵立刻竖起来:“什么任务?”

  “之前也告诉了你,祭祀上有一环节名为'祭舞'。以往都是由宫伶扮作神女跳此舞,无甚新意。”

  我大抵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不由得将嘴越张越大:“你想让我——”

  他点点头:“这也是我决意带你来京的一个原因。宫伶跳的舞寻常大臣看厌了,况且祭祀声势浩大,娇软的姿态也不适宜。举举舞姿刚毅、明艳,但还难登礼乐大堂;我看你那剑舞不错,浑然一股出尘脱鞘的美感,和神女之称较为相宜。”

  我没想到他竟这样夸我,心下喜悦如新笋般冒涌出来了:“我……可以吗?”

  王缙难得对此没有反驳,只是把茶又放下了:“王乐丞品味自称第二,天下无人敢称第一,他说你可以,你便可以。……把这杯换了,不放芝麻,不放葱姜。”

  婢女连着换了茶,我还沉浸在那番话里,发自内心地冲他俩一笑。

  “不过,你毕竟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公子那厢又接话了,“恐怕很多人会大加诟病。由此我得与你作个名头。”

  他站起身来,脚步踱来踱去:“唐宫第一舞人名号公孙大娘,其人尤擅舞剑,只是时逢元正,近来又患伤风,诰命返乡去了。因她原本也出自坊间,技艺超群,我便让你假替她的名号,去祭典上舞一番吧!”

  “公孙……大娘?”我不解问道。

  “此大娘非彼大娘,”王缙笑着答道,“而是对舞艺之师的尊称。这位‘大娘’正值芍华,我曾见过她的舞姿,果真是淋漓气魄、惊动山河!乐丞大人委以我俩重任啊,丫头,你怕不怕?”

  淋漓气魄惊动山河,我心下默念了一遍,昂首答道:“不怕!若是真能学到那般风姿,我定要舞他个天旋地覆!”

  公子满意地望着我,轻轻一笑:“不错,是个能造大势的丫头。”转念间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又皱了起来:“唉,三个月啊......这回入宫,又要生出不少麻烦了。”

  我也不希望他走,内心很是难过,这时却听到王缙在一旁低头闷笑,不由得感到莫名其妙。

  门外的马匹还未来得及歇脚,便又被套上了缰绳。公子是真的要离开了,我俩将有好一段时间不能相见。心神不宁地送他出了门,我仔细地叮嘱他一遍又一遍注意劳累、好好歇息,他也一一笑着答应,反过来叮嘱我好好练习、不要感冒。

  “对了,”他上了马,似乎又想起什么,俯身和我耳语,“回去别忘了好好检查包裹。”

  我笑了,公子还将我看作不懂事的小孩子吗?虽然无法用言语表述,但依稀感觉到我们之间早已达成一种亲密的默契。彼此间隐形的界限尚未撤去,但随着年岁增长,总有一天,那扇纸糊的窗会关不住我的心事吧。

  我目送他扬尘离去,心下默念着,定不能辜负公子对我的赞许和期望。

  因为,或许到了那一天,我能够亲口对他说上一句......心悦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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