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悲痛欲绝
纯狐妜被苻骞的人马带回府,送回金华殿。
刚一踏入殿门,纯狐妜的身子便直直的瘫倒下去。宛宛见状立马上前搀扶,连连询问:“主子,主子你怎么了?”
“出去。”纯狐妜推开宛宛,可是手上的力道小之又小。宛宛察觉出一定发生了什么,不敢出去。
“走啊?”小人儿提高了一个分贝,眼睛里透露着厌意,宛宛被这个眼神惊呆,慢慢的离开纯狐妜,然后关上门的那一刻,担心的看着她。
纯狐妜将门反锁,自己背靠着门坐在冰冷的地上。用手遮面,眼泪肆意流出。无助的抱着双膝,小声哽咽。任裙摆肆意铺撒,门外的阳光将她的影子在地上拉长。
从回来到夜晚,纯狐妜都没有开过门。
苻骞回来的时候,宛宛就跪在他的房门口,眼巴巴的祈求他:“主子她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到现在晚膳还没用……”
苻骞眉头微微紧锁,可是却没温度的吐出几个字“那就随她。”
坐在台案前,苻骞不知心烦意乱,是为了今天纯狐妜挡在拓跋寔君身前吗?手握紧拳,狠狠砸在桌面上。
为什么要护着拓跋寔君?那人做了弑父这样天理不容的事,为何还要护他?
宛宛不放心的又去敲纯狐妜的房门,可是里面漆黑一片,蜡烛也没有点着。
宛宛大力的拍着房门,焦急的呼唤着。
而殿内,小人儿的无力侧躺在冰冷的地面之上,发丝向四周蔓延伸展。红肿的眸子中黯淡一片,静静的看着门外那因月光而清晰的人影。任宛宛焦急呼喊,大声敲门,她都不为所动。
明日拓跋寔君将处以车裂之刑,所以今日带你来见他最后一面。苻骞的话在她脑海里一遍一遍重复,一次次响彻。
眼泪已经哭干,本来无暇的脸蛋之上此时布满了泪痕,眼角发涩,再无眼泪可流。
相见不如不见……虽是相见却是最后一面……
纯狐妜心灰意冷……她好累。为何旁人可以在这个时候承欢膝下,与姐妹兄弟齐聚一堂?为何自己要经受这痛苦的国破家亡?
“为何?”小人儿哑着嗓子问自己。
“为何我纯狐妜就要如此?”她翻过僵硬的身子,平躺在地砖之上,看着高空悬顶上的飞鹤,呆滞的问。
扬起手臂,露出皓腕,静静的指着黑暗中的最高处。
“若你安排给我的命就是如此。”纯狐妜自言自语“那我,不信命。”
黑夜如墨,静谧非常。孕育着窒息的气息。乌云密布,天边闪过闪电,如同天龙肆意张开的爪牙。随后如泼如撒,雨声弥漫了硕大的长安城。街道房檐被冲刷一新。
滴滴答答,难道老天爷也在哭吗?
一夜很快的过去,缱绻着潮湿雨气。
有一个身形魁梧,面露野性的男子正向慢慢走向刑场,虽然身穿囚服,戴着手銙脚镣,摩擦在地上伶仃作响。但是那放荡不羁的笑意,那如狼一般的眼神,那目空一切的神情,无一不彰示着一代草原之王的身份。
金华殿内,万籁俱寂。一个孤独的小小身影,蜷缩在角落之中。赤手赤脚,浑身冰冷。这时突然一束阳光从浓云中突显,阳光如金丝普散大地,那一束光穿过了门缝,直直映在惨白无暇的小脸上,那卷曲的长睫一动不动,就像静止了一样。
刑场之上,官员抬首望了望天空,推测了一下时间。拿着行刑符,向地面重重一掷……
世间是否真的存在心灵感应?金华殿内的小人儿倏然抬首,发丝飞扬,撕心裂肺的哭喊了一声。那阳光将那双眼照耀的精美非常,眼角闪烁着一抹晶莹,缓缓流出一滴泪。
金华殿外的婢女侍从们都听见了那足以寸断世间一切铁石心肠的呼声。个个立在原地,不敢发声。
辉湘亭,苻骞负手而立。
今日,拓跋寔君伏法,那个孩子注定会与自己反目了。
他望着亭前小湖中,那一簇簇齐涌的锦鲤,无论游到哪,都会有其他鱼跟着。为什么人就要形单影只呢?自顾自的想着,无奈的上扬了嘴角。
宛宛端着膳食,她心里知道纯狐妜的难过,可是她更担心她的身子,一天一夜的不寐不眠,滴水未进,还是固执的敲门。
敲了许久本以为纯狐月不会再开门,结果那门却自己慢慢打开,殿内有一股凉气,向着宛宛的面上吹来,她欣喜的看见一个身影站在门前。
面容憔悴,眼肿如核。宛宛心疼的将手上的粥食端到她身前。
“您用一些吧?”
那眸子动了动,撇了撇手中的粥,又看了看宛宛,还没等宛宛相劝,纯狐妜端着粥碗一饮而尽。还给了宛宛一个空空的碗。
宛宛有些欣喜,却看见小人儿缓缓转身,面上未有一丝悦色。宛宛跟着纯狐妜进了屋,却见她在铜镜前停下。
冷漠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宛宛不明白她想要干什么,也凑了上去。只见纯狐妜伸出小手,覆在自己的脸颊之上。静静端详自己的面容。宛宛仿佛觉得看见了她长大以后风华绝代的模样……
只听她自言自语,虚弱非常:“我还有四年才行笄礼。我想那个时候身边陪伴我的都是我熟悉的人。”
宛宛很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听她这样讲,心里难免难过。可是宛宛不似一般婢女。心思缜密也是比旁人聪慧的。那时候身边都是熟悉的人陪伴……难道……
“您万万不能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啊!逝者将是,可是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啊!”
纯狐妜也不在意她说些什么,只顾自言自语。
“我注定不能像其他人那样生活,注定与旁人不同。本该是大人们的事情,今时今日也要由我来做了……”纯狐妜低眸看着自己的小手,语气出其的成熟:“若我能再大些,就好了。可是不是那样的,总是事与愿违。上苍将别人可以享受一生的幸福,只给了我十年。这就注定着百年人生,我要经受的痛苦,比旁人更多,更苦。”
“我逃不过,却不想认命。”纯狐妜惨白笑笑,抚摸着铜镜中的脸,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今日失去的,一定都会重新回来!”
宛宛被她的话惊住,察觉出她异常决绝的神情。话虽夸大,却带着不可质疑,如果要让她相信,这是一个十岁多的孩子能做出的事情,那她宁可相信,这只是一个悲痛非常的孩子说出的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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