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较量
安王怔了怔。瞬间明白了他三哥的用意。
一代功成万骨枯……
“子睿明白了……”话毕。屋里只有烛光闪烁,映的两人脸上忽暗忽明。“明日,我就给二哥写信,告诉他我愿意‘择其木而栖’”
苻骞点点头。
在长安城内,繁华一如往昔。街道人群熙攘,那城中的尽头,便是禁城。
太极殿内,皇座之上高坐一人,颜如鹰般犀利,不喜不怒,耳听六路眼光八方。正是皇帝苻坚。
前面站着他的肱骨之臣,这时一个人站了出来,脸型微尖,腮边嘴上长短淡黄须,眼锐眉浓,面现若隐若现的狡猾之色。只见他身穿麒麟式样的墨青朝服。麒麟样式乃皇帝之子的象征。
“父皇,儿臣前段时间受命审问处理代国俘虏,得知了我朝有人曾暗自援助代国,牵制我将士在代国边境数日之久!不愿我军攻入代宫。”这人正是二皇子苻丕。
“什么?”苻骞眯着眼听他细细说来。
“前日,儿臣听说有代国俘虏想用一个不为人知的要密来换活命苟且。儿臣便去见了他。他说当日拓跋寔君准备宫变之前,有人自称我朝重臣愿与拓跋寔君交易,希望暗中协助他继位,然后在代国培养实力以备日后我朝内的不时之需。拓跋寔君答应了这名来使的请求,即日便发动了宫变,可是让这个来使没有意料到的是拓跋寔君的野心超过他们的控制,不仅弑父屠弟,还立刻斩杀所有不愿意臣服的臣子,以为代国已成为他囊中之物。”
他继续道:“幸好父皇和王猛将军的决策英明,早已秘密埋伏在代国边境,等待宫变之时就攻入代宫!才让那来使和拓跋寔君的诡计未能得逞!”
“这将死之人为了活命编的故事也不足为奇。”皇帝笑笑,但也藏不住威严。
“儿臣,有证据!”说罢从袖中缓缓掏出一个玉佩物件,展示在皇帝与众大臣之前。“而且儿臣已经知道了那人是谁!就是魏昌公游篡大人!”
这时一个白发须须的老臣跪出。双手举在身前,交握在一起。
“老臣并没有做过啊!陛下明鉴。”声音苍老带着争辩。
“那魏昌公可认识这个?”说罢苻丕拿着那玉佩反问道。
“玉佩却是老臣的,可是那是老臣前不久才交给我妾侍的!如今……怎么会落到二皇子手上?”
“哼,前些日?可是这玉佩却是那俘虏亲自交给我的!说这是你派人交给拓跋寔君的约盟信物!”
此话一出,群臣皆震。魏昌公更是心头一颤!诬蔑之灾居然在林臣,姜臣之后落到了自己身上吗?
“陛下!老臣一生衷心荡荡!绝不会做出背叛大秦的事情!”声音里带着些许悲凉。
“父皇,若你想听更多,那俘虏就被我关在大牢之中。父皇您可以亲自审问!”苻丕道“只是这等佞臣断不可留在朝内!叛国之罪不可轻饶。儿臣恳请父皇,严惩魏昌公。”
魏昌公眼神奕奕。
“老臣一生忠直。想当年骞殿下年幼之时,陛下信任老臣,竟允许由老臣全全教导,老臣何德何能能受皇家如此厚遇,老臣这一生都对大秦感恩戴德,定是死,都不会做出那种败坏忠诚之事。定是有人陷害啊!”
“子丕说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而魏昌公一生忠直朕也是有目共睹的。”皇帝打断了两个人在朝中的争论,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听不出这语气中是奖是伐。
“陛下……林大人,姜大人都已经倒下了!老臣也不在乎做第三个!”说完大笑一声好不爽朗,然后重重的叩了一个头。这话里有话,苻丕见状,不屑地勾起一抹冷笑。
这老二已经连将两位重臣扳倒了下去,那两位都是朝堂之上与骞儿最为交好的。这魏昌公也恰巧是骞儿的老师。一切都是针对骞儿熟识的人,这会不会有些太巧了?
“勾结别国,叛国之罪乃是重罪之重,既然子丕你有这么多证据,而魏昌公年岁已大,趁朕还没有彻底弄清之前,就将魏昌公软禁于府,重兵看守。没朕的旨意,不得外出,旁人也不能进入!”
皇帝是为了有意保护魏昌公。他要亲自着手查看一番,到底这一切为什么如此巧合。到底是谁在捣鬼。
魏昌公何等聪明之人,一下就听出来皇帝是向着他的。表面是软禁起来实则是保护他不受奸人再一次陷害诬陷。抬起头老泪纵横。
“父皇!”苻丕咬了咬牙,不甘心道“您怎么会如此放任叛国贼子?”
“事情是由子丕你提起的,那事件的真伪朕要亲自定夺。如果单凭一个亡国俘虏的一面之词,一个玉佩,这么草率的就定了大臣的罪,你让朕如何服众啊?”
苻丕刚要继续说,谁知督国大将军、当朝中书令王猛却抢先说:“吾皇英明!”终止了苻丕的后言。
接着群臣应声响应:“吾皇英明!”
下朝之后,苻丕一直不痛快。回宫的路上,他一直僵着面孔。进了他的建章宫,下人立即垂首道:“二皇子,郢都有信传来。”
“郢都?”苻丕疑惑道“那不是老五呆的地方吗?老五给我来信?”
说罢,随从呈上来一封密信。
苻丕不耐烦的拆开,发现正是安王的来信。看过书信内容,苻丕眼中腾地燃起了炽热却也带着疑惑。
信中大概就是安王想仪仗他,郢都十万兵力皆可以任由他苻丕差遣,另外嘱咐道不能让苻骞知道他想仪仗的事情,安王还说了若想彻底推翻魏昌公,他可以提供魏昌公的把柄,但是前提是他苻丕要与他确定结约关系……
“他怎么会突然……”苻丕看着信纸自言自语。
心腹谋士墨离子看见苻丕的神情已经猜出了大概。“或许,他远在郢都也开始为在朝内铺绸埋线着急了?”
“可能吗你说?这老五与老三的关系最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苻丕半信半疑,看着谋士。
“殿下,君子于谋只在于利,不在于情!”墨离子奸猾一笑“您不如将计就计。”
“老五说他手里握有魏昌公那老不死的把柄,你说我该信吗?而且他如何知道我想在要开始收拾魏昌公了?”
“哦?”墨离子显然对把柄一事显得有些惊讶,思索片刻对苻丕说“殿下,我有一个一箭双雕的计划……”
苻丕眼睛一亮,“快说。”
“我们可以利用这次安王的投靠,暂且不管他是如何得知我们要对魏昌公动手。先让他说出魏昌公的把柄,彻底拔掉这个阻碍,魏昌公是苻骞最为信任的人,如此一来,在朝上与苻骞交好的三个重臣都连番下台,也能给那些举棋不定犹犹豫豫不知道该站在那边的大臣看看!”
“哦?”苻丕面露喜色。
“其他的平日里偏袒爱戴苻骞的臣子们可以慢慢收拾。说不定就会向我们倒戈,只不过这魏昌公最后一步棋一定要走的既稳又狠,让苻骞的朝中主要支柱全部倒台。”墨离子停顿了下来,狠毒一笑“利用完了安王,我们就可以再把一些事情推到他身上。皇上最恨的就是兄弟不和,陷害皇兄的罪名应该不小吧?”
苻丕表情复杂,的确是一箭双雕。想要把苻骞的根基彻底拔出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可以削弱多少就削弱多少。至于那个安王,整天就知道跟在苻骞身后,从不为自己打算。在朝中并无什么实力,安王倒是很好对付。
“殿下你觉得呢?”墨离子问。
“好是好。你说的够简单,做起来怕是没这么容易!”苻丕连连摇头。
“宁王苻骞不会这么早回来,若能回来他早就回来了。我们已经走了两步,唯有做足这一步就可以让他在朝中元气大伤。况且他在外面,很有可能发生一些意外,这随便一场意外都可以让人丢了性命。”墨离子不再说下去,然后屋里主仆两人都浮现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三日后。郢都安王府内收到来自苻丕的密信。
安王拿到信片刻都不敢耽误,直奔苻骞的寝室。
“三哥三哥!”安王生性好动,刚进门就大呼小叫。
“怎么?”苻骞正在写字台边看书。
“来信了!”安王把信交给他,与苻骞一同看。
两个人看过信后,安王不由得对苻骞的猜测拜服。
“真给三哥说中了,果然动了魏昌公!可是子睿哪里有魏昌公的把柄啊……”
“我有……”
“啊?三哥你真有啊?”
“我编的。”苻骞淡淡说。
“你编的?”安王惊愕,说道:“三哥你确定?”
“就算苻丕加上他身边人一起想的诬陷手段也不能搬动魏昌公分毫,魏昌公对于我大秦贡献卓著,在朝中很少树敌,他想推到一个没有过错只有功劳的人谈何容易。而唯有我,这个与魏昌公关系十分密切的人才能有真正撼动他的手段。”
“三哥,那也是你编出来的把柄啊,你自己也说了魏昌公只有功劳从无过错!”
“你忘了,魏昌公是我的老师。”
“那怎么啦?”安王不解,看着苻骞。
“我编得这个把柄就算是莫须有,我的老师也会当作它是真的把柄。原因就是,我这一身权势之谋皆出于他所授。”
“三哥那你就怪我笨吧。你说什么我还是没懂。”安王思路紧追苻骞,可是还是搞不明白。
“你立刻与苻丕回信,告诉他。魏昌公一生严谨,很少出错,但唯独他有一个无法管束的儿子!
魏昌公之子生性顽劣贪财,不惜重金求他国之贵器,魏昌公一介文臣,那这钱从何而来?况且,魏昌公曾在对代国出兵一事上采取保守不攻的态度。而后代国亡国,魏昌公曾到访过姜臣府,留下了几个字:措置别作擘划(意思是:把事情放在一边,另做谋划)”
“三哥……这都是真的假的?”
“假的。”
“这能行吗?”安王皱着眉头,心里悬着。
“照做就好!”苻骞眼眸流转出一抹未知的情绪。
“照做什么?”纯狐妜站在门口,本是来找苻骞,一进门就听见两个人的最后谈话。
“你来干嘛?”苻骞轻声问。安王大惊失色,他的三哥!何时对人如此温和的说过话?
“我是想来问问,我们呆多久呢。我们已经住了好久了……”纯狐妜说道。她们似乎呆了好久了……难道不启程了?就在这安王府里住下了?
“在本王这里多留几日吧。本王与王公子乃是知己,甚少有人能如此和本王心意啊……”安王出口道帮苻骞回答,编者瞎话。
“恭敬不如从命。”苻骞拿起刚刚未读完的书,继续旁若无人的读起来。这一情景,仿佛安王是客,苻骞是主。
纯狐妜在心里翻起白眼。还是一副天地之间他最大的模样!这鬼架子摆谱都摆到安王府了?他当真是简单商人吗?觉得有点不像啊!难道宫外的世界就是有钱就是老大,不分尊卑?那看来书里说的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古谚没错了。
纯狐妜正心思纷起,突然苻骞装作略吃惊,修长的手指,指着书中某处:
“哦?这里有一处甚是有趣。”
“哪里?”安王与纯狐妜同时脱口而出。
“你们看。”苻骞把书递给他们。所指的那一处正是对纯狐氏一族的记载。
安王抬眼对上苻骞那双眸,十分配合的说:“欸?好稀少的姓氏!王公子你可知道?”
“不知。”苻骞十分配合的回答。纯狐妜看见了,若有所思,眼睛在安王和苻骞身上扫来扫去。更是狐疑的望着苻骞。那眼神在说:你明明就知道我姓纯狐!!!
可是苻骞看见了小人儿的那个眼神,也装作没看见一样。
“那个上面不是说了吗?就是一个姓氏,你们怎会如此没有学问。这有什么有趣的?”纯狐妜悻悻收回眼神,连忙说。
“可是本王从未听过!”安王道。“王公子听过吗?”
“我倒是听过一次。”说完眸子瞥了瞥纯狐妜,那孩子脸色渐红,他玩心四起“妹妹你知道这个姓氏的吧?”
“我……是知道!”小人儿扬起脑袋。既然苻骞发问,她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安王只是没听过这个姓氏,又不是说她就是!给他普及一下知识也无妨啦!
“哦?那你快给本王讲讲。”说完安王也坐下,摆出了一副要听故事的样子。
“好!今天告诉你也无妨!”纯狐妜自己也搬了一个椅子“听好了啊!哼哼。我要开始讲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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