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9

　　廖氏立刻冲到护士站。

　　廖晟跟过去，见一群人围观，叫来护士长，让她们退开。

　　他过去看，来电显示无信息，那边的声音有点变调，很不自然，像是加工过。

　　“廖思静的妈妈？”

　　“我是，你们是谁？”

　　“雪兰在我们手中——”

　　廖氏身子一抖，几乎抓不住话筒。

　　“听着，要想你女儿活命，不准报警。”

　　廖氏忙说，“好的好的，我不会，你们在哪里？雪兰她——”

　　那边冷冰冰的打断她的话，“半小时后，我会再打这个电话，记住，不准报警。”

　　说完就挂掉了。

　　廖氏听着那边嘟嘟的声音，不敢相信。

　　她无力的看向廖晟，“雪兰……被绑架了。”

　　廖晟看她完全成不了事，只得留下来。

　　他让把护士站这部电话挪到雪兰那间病房。

　　这个要求刚开始遭到拒绝，护士长表示这个号码用来联系医院各科室和重要，相当关键，不能这么干，但后来还是妥协了，只得派个口风紧的小护士跟着，处理医务相关的来电。

　　廖氏喃喃道，“怎么会绑架雪兰？他们想要什么？”

　　廖晟想了一下，“移植这事，还有哪些人知道？”

　　“我保密了的，连思静学校都不知道……会不会是雪兰自己跟外人说了？”廖氏忽然激动起来，“会不会是她跟人串通的？绑匪跟她一个鼻孔出气？”

　　廖晟把这事跟主任透露了，主任也很惊讶。

　　对他们来说，异体造血干细胞移植，也是很少进行的大手术，有医疗意义、科研价值、宣传潜力，主要人员都严阵以待，打算回家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手术，想不到关键时刻竟然出了岔子。

　　廖晟找来主任和护士长，想了解相关医务人员有无可能泄露。

　　廖氏听他们说着，忽然往楼上跑。

　　她到了八楼，几个医生正在开会交班。

　　她冲进去，“沈铭呢？沈铭在哪里？”

　　沈铭不明所以的出来，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愕然。

　　廖氏抓着他的白大褂，“是你吧？你把雪兰绑架了对不对？你把她藏哪儿了？”

　　沈铭皱眉，“雪兰被绑架了？”

　　廖氏去摸他衣兜，“你的电话呢，拿出来我看看，你刚才有没有跟楼下打电话——”

　　一群人面面相觑：哪来的神经病？

　　许薇放下病历走过来，“你干嘛呢？沈医生刚下手术。”

　　廖晟追了上来，见她在这儿撒泼，连忙拉住，对沈铭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事，她心里着急。”

　　沈铭问，“雪兰出事了？我正好下班，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说罢，全然不计较廖氏刚才的抓扯，跟他们一起下楼。

　　许薇无语凝噎。

　　三年了。

　　遇到雪兰的事，他竟然还是这么没原则。

　　一屋子人盯着桌上那部电话。

　　倒是响了几回，但都不是绑匪打来的，要么是血库，要么是医务科。

　　几个男人进来，穿着便服。

　　为首的看起来很精干，眼神犀利，一进门就招呼手下安装设备。

　　廖晟跟他打招呼，喊的是探长。

　　廖氏找回一点意识，问廖晟，“你报警了？怎么能报警呢？他们明明说不能——”

　　廖晟皱眉，“难道乖乖等着，绑匪一个指令，我们一个动作？”

　　那警探安慰她，“我们没惊动太多人，也让科室下了封口令——廖太太，你放轻松，我们有处理这类案件的经验。”

　　廖氏摇头，“不成啊，要是被他们知道报警……撕票呢？”

　　屋里没人接话。

　　廖氏瘫坐在椅子上，“……万一撕票，思静明天的手术可怎么办？”

　　两个年轻警员到底沉不住气，对视一眼。

　　他们来的时候，只听说是富豪女儿被绑架，想不到竟然牵涉两名女孩，也想不到廖氏关心更多的，不是被绑架女孩的命，而是她的血。

　　这时，尖锐的电话铃声响起。

　　没有来电提示。

　　探长立刻示意手下准备追踪信号，对廖氏说，“你去接，按免提，镇定点，尽量拖延时间。”

　　廖氏颤颤巍巍接起来，果然是刚才那个不自然的声音。

　　“思静妈妈？”

　　“是，我是。”

　　“给你半小时，准备五十万现金，装在提包里，六点到城东客运站，带上手机，等下一步指示。”

　　“我马上去筹，你们千万别动雪兰……”廖氏看到探长的手势，知道要拖延时间，“雪兰还好吗？她现在怎样？”

　　那边不屑的笑笑，“要不要我寄点她身上的零件来证明？”

　　廖氏忙说，“千万别动她，我知道了——”

　　那边重复，“六点，城东客运站，带上手机，别报警。”

　　廖氏还没回应，电话又挂了。

　　放下电话，一屋子人期待的看向追踪信号的警员。

　　他无奈的摇头，“通话时间太短，没有收获。”

　　“五十万……”廖氏喃喃道，去问廖晟，“五十万救女儿，不是什么大数目吧？”

　　探长看看廖晟，“先稳住绑匪，我们同时展开侦查。”

　　廖晟点头。

　　有人陪廖氏去取钱装包，另外的人得到三中附近的调查结果——不巧事发期间，那条街大多店铺都关门，路上的摄像头要么是坏的，要么没发现。

　　沈铭看了地图，城东客运站，和三中距离不远。那边的居住密度不大，再过去的东郊有一大片山丘、田地，不少富豪特意将小孩送去三中读书，就是图它僻静，没有市中心的声色犬马。

　　雪兰不知道现在几点，因为她眼睛蒙着布，双手也被束缚住。

　　她在路口被劫持上车，迅疾蒙住眼睛贴住嘴，捆了双手，看不清绑匪的样子，也不知道方向，只感觉开了很长一段路，然后被带下来走了一截，最后扔进一间房。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听绑匪说话，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声音比较成熟，另外两个年轻一点。

　　那两个年轻的声音……她觉得似曾相识。

　　努力回忆，她想起来，好像是黄毛和他同伴。

　　——虎子的声音跟小时候相比变了一些，但她还有印象，再加上三天前的骚扰。

　　此刻她被单独关在一间屋里，那三人在外面商量什么，能听到只言片语。

　　听口气，成熟一点的声音主人应该是这件事的头头，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雪兰被劫持以后，判断了形势，没有惊叫，也没有挣扎，就像是被吓呆的样子。

　　外面那些人好像商量的差不多，门开了。

　　其中一人朝雪兰走近，笑道，“真是有钱人，说要五十万，一口答应了——”

　　这应该是虎子的同伴。

　　雪兰听到虎子的声音，他对同伴说，“看来你的消息不假，她的命果然值钱。”

　　雪兰心想，他们知道了什么消息？

　　虎子同伴撕开雪兰嘴上的胶布，伸手去捏她下巴，“这么漂亮，居然用来当血牛，真是暴殄天物。”

　　血牛……

　　雪兰心中一沉，看来他们知道了。

　　这么一想，她又有种莫名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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