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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沈铭的表现,让许薇有些想不通。

  在她看来,检查什么的,无非走个过场,这里没有标准牙椅,灯光也不好,只能坐在椅子上大概看看,最多发现有蛀牙,叮嘱一句少吃糖不就行了。

  刚才恵珠那么缠人,沈铭也就是顺毛敷衍过去,怎么换成这个雪兰,沈铭的话就意外的多起来了?

  对上雪兰好奇的脸,沈铭认真说,“让牙齿坏掉的,不光是糖果,还有可乐、蔬菜、肉类都会哦……”

  雪兰慢慢点头,表示她在听。

  他没说错,但许薇产生了微妙的不爽。

  这个雪兰仿佛有某种气场,让刚见面的沈铭立刻沉迷其中。

  相比之下,聒噪的恵珠都没那么讨厌了。

  许薇忍不住提醒,“还有其他小朋友没检查。”

  沈铭却说,“你查吧。”

  许薇明白他的意思。

  她也是医学生,她也能给小孩检查,并不是非要沈铭检查她来记录。

  但她没有动。

  雪兰似乎比沈铭更早察觉到许薇的情绪,粲然一笑,“——我知道啦,谢谢医生。”

  沈铭满肚子学问还没倒完,瞬间又融化在她的笑靥中,直到发现不对,赶快收敛。

  雪兰检查的时候,恵珠也凑在一边看。

  她跟雪兰住同一间屋子,雪兰牙痛的睡不着,半夜起来找凉水这事她知道,也是她告诉汪姑娘的。

  她的牙没痛过,这让她很是骄傲,于是刚才虎子开玩笑,她不干了,立刻纠正:牙齿被蛀光的不是她、而是雪兰。

  等雪兰检查完,恵珠追着问,“医生哥哥,牙齿被虫子咬光了,是不是很难看呀?”

  她本以为沈铭给雪兰检查时会指出这一点的,但是并没有,只好自己追问。

  沈铭转向她,想到她刚才故意提雪兰的牙齿被蛀光,不禁失笑,“后面的牙看不到,其实还好。其实就像雪兰说的,我们都有第二次机会,对不对?还有,要多看其他小朋友的优点。”

  恵珠听出他的维护之意,没吭声。

  沈铭又对雪兰说,“……我下次再来跟你讲,怎么保护牙齿。”

  雪兰乖巧的点头。

  许薇似乎被打了个无形的巴掌。

  ——保健什么的,她不是已经讲过了吗?怎么沈铭还要特别辅导?所以她那好几天的精心准备、半个多钟头的唱念做打,都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咯?

  沈铭继续给其他人检查,心中还挂着那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

  检查结束,小朋友齐声道谢,沈铭舍不得走,出去跟汪姑娘继续聊。

  汪姑娘见这年轻人如此积极,也很欣慰,“孩子们衣服食物都不缺,就需要你们这样的热心人多来关爱。”

  沈铭主动提议,“我在导师诊所实习,如果不嫌弃,可以带小朋友过来,治疗免费。”

  “哦,那敢情好啊。”汪姑娘有些意外,倒也没有推辞。

  沈铭并非客套,进一步说,“像雪兰这样的,恒牙已经冒尖,就可以拔掉乳牙了,免得小朋友怕痛,不敢吃东西。”

  “这样啊——”汪姑娘有些犹豫,“但她们马上就表演,雪兰要唱好几首歌,拔牙什么的能缓缓吗?要是门牙缺了,难免影响门面。”

  许薇忙说,“可以啊,没那么死板的。”

  沈铭却饶有兴致的问,“唱什么歌啊?”

  为了这次汇演,汪姑娘忙里忙外,乐得有人主动问起,“《兰花草》,《种太阳》,还有《拔萝卜》——”

  沈铭点点头,却觉得有哪里不对。

  汪姑娘的话匣子打开,“……你们也看到了,雪兰和恵珠是女孩子里面最亮眼的,唱歌跳舞也学的比别人快。领舞是她们两个,但主唱一个就够,我觉得雪兰更合适,她的声线比较柔和,恵珠就尖细了点。”

  沈铭很是赞同,他听她们说话也是这个感觉,本来对这所谓的汇演兴致缺缺,却忽然觉得一定要来看。

  离开育幼院,两人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沈铭忽然说,“《兰花草》还好,但是,《种太阳》和《拔萝卜》?是不是太幼稚了?”

  许薇的心情越发糟糕,“拜托,她们只是7岁小孩!不唱儿歌唱什么?”

  她对沈铭的转变感到不可思议。要不是这个社工活动能换学分,沈铭说不定都懒得来,想不到这一来,竟被个小女孩勾去了魂魄。

  沈铭没理会她的脾气,想了一会儿,眼前一亮,“对了,我可以帮忙改歌。把拔萝卜改成拔牙歌,还可以设计动作。”

  许薇无言以对,心想,他简直疯了。

  沈铭可是能让校花倒追的人,平时也没见他对文艺活动上心——

  这雪兰真特么邪门。

  育幼院设立了长期社工项目,之前也有大学生来辅导功课,或是教才艺。但像沈铭这样帅气和蔼的,恵珠还是第一次见,十分向往,于是他离开的时候,恵珠悄悄跟出来,听了一会儿墙角。

  听医生哥哥说可以让他们去诊所免费治疗,恵珠有些期待有些后悔,第一次不为自己牙好而开心。然后她听到雪兰的名字。

  医生哥哥今天只提过雪兰。

  至于她、虎子,和其他人,对他来讲,都是没有名字的“小朋友”。

  恵珠觉得自己就算比不上雪兰,也不该跟其他人一样,于是不高兴听了,正要离开,却刚好汪姑娘说到她跟雪兰的声线对比——

  恵珠微微发抖。她认为既然领舞是她和雪兰,想必主唱也是她俩,没想到在汪姑娘心中,主唱的位子也只有雪兰的份。

  还有虎子……蛀牙的明明是雪兰,怎么会记在她头上?

  雪兰蛀了牙,她没蛀,医生哥哥也没夸她,反而跟雪兰说那么多——

  恵珠咬着嘴唇,默默离开。

  下午是练习时间,主要是《兰花草》这个重点节目,老师已经教过舞蹈,给雪兰和恵珠设计了一套动作,两个小姑娘对着花盆假装浇花、看花慢慢长大什么的,有不少互动,其他几个小姑娘在后面伴舞。

  这套动作她们已经记住,接下来直到表演那天,只需要练熟、再配上唱歌就好。小姑娘们听说新裙子已经到了,都热情高涨,练习更加卖力,恵珠却反常的打不起精神来,机械的做着动作,跟着伴奏哼歌词——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

  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

  一日看三回,看的花时过。

  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

  之前没觉得,但听了汪姑娘的话,恵珠暗暗留心,唱的比平时小声一些,比较自己跟雪兰的声线。

  雪兰真有那么柔和动听么?

  自己的声线就那么单薄尖细?

  她可听不出来这些区别。她反而觉得雪兰声音太低,高音唱不上去呢。

  休息的时候,恵珠把伴舞里面一个玩得好的女孩叫到一边,“棠棠,你说,我跟雪兰比,谁唱得好?”

  棠棠说,“都挺好啊,不然老师也不会选你们领唱。”

  她崇拜的眼神让恵珠心中一痛,汪姑娘还没公布最终主唱,要是知道雪兰才是那个唯一,不知道这些小伙伴会怎么看她。

  她不甘心的问,“要是只能选一个呢?”

  棠棠一愣,有些迟疑。

  恵珠冷笑,提醒她,“上周汪姑娘给的巧克力,我一粒没吃,可都给你了。”

  棠棠吃人嘴软,只得说,“……你唱的好。”

  恵珠总算有点安慰。

  但她也知道这是小恩小惠换来的,无法影响汪姑娘的选择。

  也许雪兰真的唱的比她好,长的也比她好看——尽管她很不想承认。

  以前她跟雪兰经常被相提并论,而且她的活泼比雪兰的沉静或许还讨好一点,所以能够平衡。

  但今天,这份平衡被打破了。

  偷听到沈铭和汪姑娘的谈话,让她心中一些东西轰然倒塌。

  但她不甘心。

  不,不能让雪兰主唱。

  一旦开了这个头,以后很多都会不一样了。

  恵珠自虐般的回想医生和汪姑娘的对话,尽管难受,但也不是没有用。

  其中有很重要的东西——

  ——雪兰的新牙冒尖了,可以拔掉乳牙,免得怕痛不敢吃东西。

  ——快表演了,雪兰有节目呢,缺了牙影响门面啊。

  恵珠忽然找到了那个重要的东西。

  她眼珠子乱转,看到老师准备的一盘水果,忽然计上心来,“棠棠,你帮我个忙——”

  虽然运动量不是特别大,但毕竟又唱又跳,练习几次,雪兰也有些累,停下来休息。

  平时恵珠总会缠着她说笑,但今天却意外的安静,甚至一眨眼,人都不见了。

  反而是棠棠走过来,递给她一个苹果,自己手上也有一个,咬了一口,“真甜,你尝尝。”

  那只苹果鲜红欲滴,雪兰正觉口渴,于是不疑有他的咬下去。

  她忘记了自己那两颗牙已经活动了,平时吃饭都不敢咬硬的。

  这一啃下去,两颗门牙应声而落。

  尖锐的刺痛过去,苹果上留下淡淡的血痕。

  雪兰舔到牙龈上的血腥味,原本是门牙的位置已经空荡荡,一张嘴就有风漏进来,她愣住了。

  恵珠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看着发呆的雪兰,和她手上没啃完的苹果,“雪兰,你吃苹果也不等我。”

  雪兰抬起头来,恵珠看到她的门牙没了,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却努力忍住,夸张的叫起来,“对哦,你的牙不是松了吗,干嘛吃苹果呀?牙掉了还怎么唱歌呢?”

  棠棠也吓了一跳,“雪兰你怎么把牙给啃掉了?早知道我不给你拿苹果了,你可别怪我……怎么办?这下只能恵珠领唱了。”

  恵珠忙说,“不行不行,那我多孤单……雪兰你要不要紧,还在流血呢?去找生活老师看看?”

  一群女孩子围上来。

  雪兰的牙掉了,这可是大件事!

  育幼园外。

  一辆黑色豪车缓缓开过。

  坐在里面的小男孩让司机停车。

  司机了然的道,“又去偷看小姑娘?”

  “才不是呢,”小男孩板起小脸,“我是去考察民生。”

  “跟以前一样,不能超过十分钟,”司机退让一步,“不然先生太太会担心的。”

  “嗯。”小男孩打开车门,雀跃的走向育幼院围栏。

  司机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无奈的摇头。

  想不到这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少爷,一天中最开心的事,竟是扒着育幼院围墙偷看小姑娘。不知道他看上了谁呢?司机觉得远远看过去,那些小孩都长一个样。

  雪兰躲在花园角落的灌木丛中,小声抽泣。

  她知道这两颗牙有多重要。

  她明明记得提醒自己,到表演之前,不能吃硬东西的。

  最好根本不用门牙来咬。

  上午那个医生来检查,汪姑娘也说先别拔,免得影响表演。

  怎么就忽然忘了,还去啃苹果呢。

  童话没有骗人,苹果有毒。

  尽管她扔掉了那只毒苹果,牙也长不回来了。

  汪姑娘下午出去办事,等她回来知道了,一定会怪她不注意。她这下唱不了歌了,说不定领舞也要换人。

  “呜呜……”雪兰越发伤心。

  忽然围栏外面响起一个声音,“——你怎么啦?”

  雪兰吓了一跳,转身去看。

  只见栏杆外站着个小男孩。

  ——跟虎子这样她见惯的男孩子不同。

  虽然他个子跟她差不多高,却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西装、白衬衫,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向一边,皮肤光滑的像奶油,眼睛就像一对黑亮的宝石。

  就像个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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