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天光透亮,胡悠将刀架在云喜脖子上,推着她走出小道。他们对面里里外外围了三层铠甲士兵,银白兵刃拿在手上粼粼发光,高处弓箭手连城排,万只乌金箭头对准他们。
太子对面云喜反绑着手,堵着嘴巴,浑身污脏,一双清冷眼中透着可怜。
“小白!”刘侍卫从人群中站出惊讶大喊。
云喜呜呜呜做回应。
胡悠威胁道:“放我走,否则我杀了她。”
裘统领叱骂:“一个低贱的太监而已,皇城一抓一大把,你想杀就杀。”
胡悠望太子处看。太子阴郁盯着云喜脖子上那把刀,细作身上藏着潜伏在皇城里的情报线,事关国家利益。而云喜只是一个有些特别的太监而已。一个太监换一个细作,这笔账在皇城不论谁算都是划得来。
张侍卫小声劝:“殿下,网撒下这么多天,时机不可错过。请殿下慎重。”
胡悠扯掉云喜口中的布,捅捅云喜暗示她说话。云喜大声道:“殿下,奴才死不足惜,请殿下以捉拿细作为重。”
“你胡说什么?”胡悠恼怒,踢向云喜膝盖。
云喜吃痛往前一个踉跄,刀刃划开脖子,血珠子冒出。这种情势下,求饶未必有效,说些大义凛然的话反而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太子闭上眼睛,睁开时,眼底所有情绪全无,只剩下杀伐决断:“小白,你的气节令我动容。我以皇家尊严许你,今日你若身死,我将以五品官员之礼厚葬。”
云喜···
刘侍卫不忍:“殿下···”
张侍卫冷眼看着。
云喜双眸暗淡,心中酸涩不已。前几日的太子对她的那点点好,从指尖滑走荡然无存,她声音有些悲凉:“谢主子隆恩。”
胡悠快气晕,骂道:“臭太监,果然废物一枚。老子先杀了你,黄泉路上咱们做个陪。”
云喜见事已至此,哪肯束手就擒,一个侧仰,猛的低头往胡悠胸前伤口撞去,胡悠不知云喜会武,一时无防备撞得退后几步。候在一旁的人抓住这个机会,朝胡悠扑去,场面一下混乱,云喜逆着方向朝二皇子走去,不为别的,只是因场面混乱站在二皇子身边才是最安全。
“没事吧?”二皇子解开云喜身后捆绳,一股兰木香中混着铁锈味进入鼻腔,他看着云喜脖子关切问道。
“不碍事。”云喜神色如常。
云喜识趣的不提刚刚发生的事。
胡悠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治住,带到太子身前。他在二皇子府隐藏得很好,除了去刀五哥处取小焦子的盒子那次。原本以为无人会注意那处,因此未乔庄,偶然他得知刘培文的人正在盘问刀五哥,关于他的容貌身形口音··他感觉迟早暴露,于是打算逃走。
裘统领问:“殿下人捉住了。”
胡悠看着跟他本是一伙,现在没事人似的云喜,心中爆发不甘:“殿下,我交代件事。”
太子挑眉:“哦。”
胡悠恶毒看着云喜道:“他与我是一伙的。”
云喜像听到笑话似的,问道:“殿下,您要绑我吗?”
刘侍卫气得踹胡悠一脚:“怎么想拉人给你垫背?”
张侍卫:“嘁”了一声。
太子对云喜道:“莫要胡说,你是什么人,我自然清楚。”
胡悠听完几人交谈,又见几人无什嫌隙,眼睛都快瞪掉了,脸色瞬间变红,唾骂:“你什么太子,相信奸邪,妄为君。”
太子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烧,从旁抽出佩刀,一刀捅到胡悠肩膀,鲜血喷溅,他最恨旁人骂他!
他声音中仿佛有座火山被压住,随时会喷发遮天蔽日,吞没万物,偏偏嘴角还噙着笑:“你该庆幸,你还有价值。否则我今日就将你手脚剁碎喂狗,明日腕你眼珠,后日给你灌肠穿肚烂毒···”
云喜觉得这样的太子很可怕,身体紧绷行礼:“殿下,给您添麻烦了。我晨起时,见有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悄悄跟过去,还没说上话,就被他敲晕了,之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我醒来时,人已经被他用刀架出来。”云喜黑心将所有事全推倒胡悠身上。她这事做的有漏洞,就一点每日晚起的她,今日为何会早起。为何想今日胡悠这事毕竟有疏漏,万一以后追究起来牵扯出她女子身份就死路一条,她决定做点什么博得太子信任,表现忠心。
“咻”一只冷箭,射向太子。太子身旁有众多侍卫,这箭自然伤不到他,云喜千钧一发时分,暗想机会来了。
“砰!”冷箭被张侍卫格开。
她朝着太子身前扑去,牢牢抱紧太子:“殿下小心。”
太子怒火未竭,温香软玉忽的扑进怀中,他抬手就要将人掀飞,低头看到云喜的脸,他眼中倒映一双清美的眼眸,喉头上下滑动。
同时,“咻”一声,另一只冷箭,从另一处射出朝着太子心脏,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唯独云喜倒霉,真的撞上这支箭,箭破开后肩,刺入皮肉,剧痛袭来,云喜眼前阵阵发黑。
她暗骂,太子克我!
太子止住掀人动作,抱住云喜摇摇欲坠身体,血液从他手缝中漏出。太子嘴唇抿成一条线,眼底泛着淡淡震动与愧疚,他视云喜生命如草芥,而云喜却在他有危险时毫不犹豫以命护他。
“护驾!”张侍卫,刘侍卫纷纷跳出身,将太子围住。
“咻”再一只冷箭袭来,径直射向胡悠,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太子身上,“砰”一声胡悠倒地,利箭刺穿心脏,出气多,入气少。
太子神色惊变:“张侍卫裘统领带队人去追刺客。”
声东击西!
刺客目标原本就不是太子,只是在制造混乱扰乱视线,他们的目标是杀死被捉住的胡悠。
太子打横抱起云喜,朝最近的济民医馆跑去。云喜痛的脸色发白,阵阵冷汗,幸好利箭没有刺穿要害。
裘统领愣在那半天不动,回过神拦住太子,觉得这是表现自己忠君护主的好机会道:“殿···下,属下保护你。”
太子气急,暴喝:“滚!”
裘统领还杵在那,刘侍卫一把拉开裘统领:“没想到,你比我还没眼色!赶快去帮张侍卫的忙,殿下这有我在,你不用添乱。”
云喜身体悬空,强劲的臂弯给她很牢固的感觉。靠在太子胸膛,猛然想起,医治箭伤要脱去上衣,这不就暴露身份了,一张脸不由更加发白。
太子感受到怀中人的紧张,温声安慰:“别怕,马上就到医馆。”
云喜听完更紧张,每走一步,她都怕上一分,手不由紧握住太子衣襟,墨绿华袍揪出皱褶印记:“箭头不深,直接□□,回去抹点药就好了。”
太子狐疑看向怀中的人,脸白如纸,细小冷汗从额头层层冒出,积攒多后,汇成小流划过脸颊,这病态一点都不像有事的样子。张口打算训斥几句,问是不是不要命了。转念想到云喜是为他受伤,声音放柔哄道:“这箭伤不好好医治,以后留后症刮风下雨天会痛。”
云喜见太子肯不听,忍痛挣扎就要起身:“小人皮糙肉厚,真没大事。”
还未走到医馆,两人因意见不合,就开始你来我往拆招。云喜伤口裂开,太子手缝中鲜血越攒越多。
太子见云喜如此伤害自己身体,不得不停下脚步,空出一手治住云喜乱动,声音中染怒:“你是不是在怕什么?”
云喜嘴唇翕合,清眸中委屈兮兮,真实原因肯定不能说,她小声道:“我怕吃药苦!”
太子见云喜如此姿态,心徒然一软,更加软声安慰:“病必须看,药必须吃。我请御厨做很多嫣红百花酥、七巧果,梅香饼送到府上,药后吃,就不觉得苦了。”
云喜气恼太子强势,怎么都不肯听她的意愿,胆大包天道:“我要吃云贵妃做的。”
刘侍卫跟在他们身边,听到云喜这话,不小心脚打跌,差点摔跤。
太子声音中饱满无奈:“允!”
刘侍卫掏掏耳朵,难道是他耳朵有问题,听叉了,他跟上前问道:“殿下,我也想吃云贵妃做的点心。”
太子脸色一沉:“滚。”
刘侍卫抚胸,果然没听错。他与太子这么好关系太子都不愿请云贵妃做点心吃,何况才认识不久的云喜。
济民医馆就在前方,太子一行走入医馆,小小医馆不多时挤满了人,大夫正拿着小称,从药箱中拣药。
刘侍卫上前夺过大夫的小称,指着太子身上云喜道:“大夫,救人。”
大夫慢悠悠放下称,看着坐在出诊椅上人,怀中的人容貌迭丽,脸色发白,冷汗直冒,有种说不出的病态美。而抱着她的那人,容貌刚朗,气势夺人,好像在哪见过。大夫平日钻心医学,与太子见面少,故不太认识,但看其装扮,也知道是贵人。
太子催促:“劳烦快点!”
云喜听着大夫走过来,紧张的轻微颤抖。
大夫道:“手伸出来。”
云喜栗栗危惧半晌不动。
太子以为云喜真是讳疾忌医,耐心道:“不怕。”
大夫见过的病人很多,一眼看出云喜有难言之隐,劝道:“既然来了,拖也拖不过的。”
云喜这才伸出雪白的手腕。
大夫接住手腕,凝神诊脉,起身查看伤口,又坐回椅子。他重新审视眼前的病人,男脉和女脉不同,大夫诊脉就知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他看向抱着人的公子,两人举止言谈像是熟悉,猜测应该是知道了。他张口“这位姑···”
云喜知道自己女扮男装快瞒不住了,满眼祈求看向大夫,凝眉用眼睛转动示意不要说。大夫看过病人多,立刻懂了意思,这是对方私事,也不想惹麻烦,改口道:“姑且让我想想···”
刘侍卫道:“你赶紧用药止血,还想什么想,你不是庸医吧。”
大夫道:“你当药是糖丸?这关系人命需讲究,不可胡用。行了,你们先出去吧,她要解衣服上药了。”
太子看眼满馆子的人道:“全都出去。”
所有人陆续退出馆子,太子抱着云喜坐在馆内岿然不动,刘侍卫认为自己与云喜关系近且身份重要也不能退出。
云喜和大夫脸上流出赶人的意思。
太子认同,不相干人等,待在这里碍手碍脚,对着刘侍卫命令道:“你出去。”
刘侍卫眼睛圆睁,完全不能理解,屈服太子威势不情不愿退出。
太子和声道:“都出去了,大夫你治伤吧。”
云喜抬起素白手,轻推太子道:“殿下也出去吧。”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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