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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潜入府邸


宋晚衿坐在院门外的石阶上,一手拖着腮,另一支手轻轻搭在膝上,不时的给话本子翻页儿,午时的阳光温度较高,晒的她脸有些痒,一直忍不住抓挠。

        “只要将军不讨厌我,我柳姬便有的是法子让你爱上我。”宋晚衿红唇微张,复述出本中女主人公柳庆雪的话。她昨夜里翻看了一堆都未找到合适的,今儿个这本倒还不错。

        书中柳庆雪本是商家之女,幼时父母双亡,跟着姨母一路辗转漂泊颠沛流离,柳庆雪别无所长,倒是生了一副好嗓子,长大后为了生计做起了歌姬,歌声引得无数人倾倒,一时极富盛名,美称柳姬。

        偏偏这样一位女子,一眼相中了花灯会上仅一面之缘的秦元桑,即使后来得知秦元桑是当朝战功显赫的一品大将军后,柳庆雪也并未放弃。

        她自觉身份低贱并不于此相配,便习字念书学习大家礼仪,想尽了办法让秦元桑爱上她,最终秦元桑不顾世俗反对娶她为妻,也成就了这段一眼万年的佳话。

        宋晚衿饶有兴趣的翻看着,柳姬与她的境况有些相似,可以效仿的地方很多,比如第五章回中,柳姬大胆潜入将军府邸,为秦元桑唱新学的曲儿。

        秦元桑本是个冷面无情的男人,却不知为何一次又一次放过了柳姬,嘴硬心软,纵容着她的大胆。

        潜入府邸?宋晚衿眸中一亮,她何不试试?

        入夜。

        “姑娘,您确定不再考虑考虑吗?若是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芽芽虽嘴上这样说,手上还是帮着宋晚衿搭好梯子。

        “好芽芽,你且安心吧,明日醒来准能看见我。”宋晚衿将祝鹤沉的外袍带上,打算借着还衣裳的由头进去,虽说时间不太合适,但影响甚微,影响甚微。

        宋晚衿踩着梯子一步步爬上去,坐上墙头时回头看了看芽芽,见她神情担忧,编招招手示意她赶紧进去。

        “等等,姑娘!”

        “啊!”

        “您还没把梯子放过去”芽芽无奈道。

        “没事儿,没事儿。”宋晚衿连说了两次,这才从地上吃力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幸好这墙不高,底下又是软土,不然她今日注定是去不了丞相府了。

        宋晚衿走了快半个时辰才到丞相府,脚掌心已经痛的走不动路,她本以为深夜一至,丞相府的防守会薄弱许多,到了才发现门外还是有四名侍卫守着,几人纹丝不动。

        绕着府外找了一圈,她才发现有一面墙外刚好长了棵大树,简直是为了她而生。

        宋晚衿背好布包,费力的爬上树,又勾出一只脚去靠墙头。

        “下面都是土,没事儿的。”她晃了晃脚,似有犹豫。

        宋晚衿将包袱抱在胸前,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便往下跳。

        “呃……”她揉了揉背。

        这地显然没她想的这么软,现在只觉得浑身快要散架般疼痛,宋晚衿用两支手掌撑在地上想要借力爬起来,却发现完全动弹不得。

        发髻上沾满了草,宋晚衿胡乱的拨了几下,刚想再试一次站起来,眼前便出现一双黑色玄纹靴。

        再往上瞧,是金镂玉色祥云腰封。

        宋晚衿不敢再往上看了。

        难不成是今日不宜出门,或是她冲撞了什么邪祟?怎么会正巧这幅模样碰见祝鹤沉?她描眉画黛点唇脂折腾了好几个时辰,顷刻间全部覆灭了……

        此刻宋晚衿正俯趴在地上,不用想都知道旁人看着会是什么模样,丢人极了。

        下一刻,宋晚衿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轻松将她提了起来,又果断的松开手,她就这么跌坐在了地上,浑身都痛。

        饶是她极不愿抬起头,目光也直直的对上了祝鹤沉。

        “丞相丞相大人,您出来赏月吗?”宋晚衿抬起手招了招,强行扯出一抹笑来。

        完了。

        祝鹤沉的面色阴的可怕。

        “这是丞相大人遗落的外袍,小女特意前来归还。”宋晚衿殷勤的解开布包,将里头叠的整整齐齐的外袍拿了出来,双手呈上。

        “宋晚衿。”祝鹤沉走近两步,明明是一双桃花眼却异常冰冷。“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宋晚衿屏息,眼睛不自然的眨了又眨,深更半夜私闯家宅,还言说是为了还衣服,戏文都不敢这样演吧?她顿时觉得这个理由实在薄弱。

        “其实其实也并非全为了还这件衣裳,只是只是想来见见丞相大人。”宋晚衿改口将今日刚学来的话说了出来。

        柳庆雪潜伏将军府邸,见面第一句对秦元桑说的是:“想来见见将军您。”

        宋晚衿看到此处时还羞得满脸通红,因为柳姬话刚说话便被秦元桑一把搂进了怀中。

        “若不是本相有公务在身,还发现不了府中潜入了小贼。”祝鹤沉眼神不经意滑过她脸颊上的红痕,语气清冷疏离。

        见祝鹤沉面容好像缓和了些,宋晚衿由衷想赞美柳姬,真应了那句有的是法子,自己仅仅效仿了一句话,便有了明显效果。

        “贼?非贼非贼,大人,我真的是想来见您的。”宋晚衿摇了摇头,顺带还竖起了手指要发誓,这下他应当会相信吧。

        “这是玉肤露。”祝鹤沉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每日敷上半时辰。”

        “这是丞相大人,特地给小女的?”宋晚衿忙不迭的上前接过,难掩喜色。“我一定日日用,月月用。”

        “本相并非恩怨不分。”祝鹤沉背身而立,身形在月夜下被衬的格外好看。“若你下次再有此举,上回的人情便不抵用了。”

        “小女子身子柔弱,只轻微碰了那蛇毒便昏睡了多日,说不准便去阎王老爷那里做了客,如若丞相大人只是用一瓶药膏”宋晚衿故作柔声的讲道:“恳请丞相大人再答应我个请求。”

        “说。”祝鹤沉余光微转,便抓住了宋晚衿掩面作势委屈,唇边勾起的一丝狡黠的笑容。

        “不若就娶我回府做个妾氏”

        “嗯?”祝鹤沉简短的一个字,便表达尽了所有的意思,大抵是宋晚衿再说下去,便真要送她去阎王爷那里做客了。

        宋晚衿心里莫名发毛,即刻改了嘴:“便请大人帮我上一次药吧。”

        “不可能。”

        “难不成丞相大人真不能满足小女这一小小心愿,如若不能,我这回去后必当食之无味,寝食难安呐。”宋晚衿当即想要挤出两滴眼泪来,趁着假意抹眼泪的功夫小心观察祝鹤沉的表情。

        “实在不成,那便”宋晚衿正欲再退一步,便见祝鹤沉忽地动手将玉瓶取过来拨开,直要往宋晚衿脸上倒。

        宋晚衿连连摆手,慌忙地抓住了祝鹤沉的手。

        “丞相大人,这上药是要先于手指抹开,再上脸的,哪有直接倒的说法的。”宋晚衿的笑容逐渐僵硬,在祝鹤沉警告的眼神中松开了手,心中不免腹诽,在蛇室时还瘫在她怀中呢。

        “自己来。”祝鹤沉将玉肤露扔还给她。

        “那那丞相大人便送我回去吧。”宋晚衿叹着气,满脸委屈的指了指脚道:“脚伤了。”这与娶她相比已经算是小小小要求了吧,祝鹤沉还会不同意吗?

        “”

        祝鹤沉提起她的衣襟,点步飞身,将她稳当的放到了墙外。

        “自己走。”

        “天色已晚,难免会有歹徒出没。”宋晚衿轻咬着下嘴皮,她这美人计也使了,柳姬的话也用了,怎得还是不管用?

        祝鹤沉提着她衣襟出来,先前梅园书房祝鹤沉身边那侍卫也是这样提着她,主仆两都不懂怜香惜玉的吗?

        “与本相无关。”祝鹤沉冷漠转身,宋晚衿再想开口,便已经与他一墙之隔了。

        宋晚衿抬眼望了望月光,连连叹着气,本以为共同经历过那般危险的时刻,祝鹤沉与她的距离会拉近许多,没想到还是无功而返了,想来还需得多学些有用的法子。

        刚抬脚要走,宋晚衿才发觉脚磨得厉害,她索性脱掉鞋子,使得脚舒缓了一些,若是此幕被王氏看见了,又要说教她了吧,宋晚衿自嘲的笑了笑。

        说她生母早逝没有教养。

        她偏就是没教养,偏就要光着脚走路,宋晚衿越想越和自己置气,蹲下身子拔了路旁好些枯草扔开,出够了气才继续走,一步一抬极为缓慢。

        若是以前,她只能向今夜这般一人的时候放肆些,可昨日她却结结实实的给了宋知悦一巴掌,权势,多么好的东西,祝鹤沉这个大腿,她一定不能放弃。

        祝鹤沉看着月夜下宋晚衿双手提着鞋的背影,薄唇微抿。

        方才他捡起地上散落的外袍,随手欲要揉碎,可脑中偏又浮现出那宋晚衿的声音,手上动作顿住,不知怎得便已上了墙头。

        他倒从未见过哪门闺秀在外光脚走路,还与这一堆枯草置气,更为见过有女子不顾脸面爬院墙毫不知羞。

        “只是想来见见丞相大人。”

        “便请大人帮我上一次药吧。”

        一次次被这女子引得心神乱,方才还差点被牵着鼻子走,祝鹤沉微微握拳,他极不喜欢这种感觉。

        宋晚衿不知走了多久,倦意愈深,不知是否在梦中,她好像听见了马蹄声。

        唤影驾着马车找寻宋晚衿的身影,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只有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走着走着竟还倒了下去。

        他立马驾车上前。

        想来他也是主子身旁的第一暗卫,竟被叫来送一女子。

        还是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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