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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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药课已经成为霍格沃兹所有学生的梦魇，魔药教授毫不留情的训斥就像学校的防空警报，无时无刻不在小巫师们耳边嗡嗡作响。
赫奇帕奇的小獾们尤其惧怕严厉的斯内普教授，就算被他的目光瞥到都会忍不住抖上几抖，这无疑大大增加了魔药配置的失败几率。所幸六年级有一名勇者，几乎吸引了这位可怕教授的全部视线，让其他人得以松口气。
这名勇者不用多说，自然便是露易丝。
“教授，我举了很久的手了。”
当所有人都恨不得把头埋在桌子底下的时候，教室里一个少女鹤立鸡群地高高举着手，恨不得直接伸到斯内普的大鼻子前。
“琼斯，我认为你该有点自主学习能力，而不是一点小问题就举手提问，我不是你的保姆!也许我该因为你扰乱上课秩序扣掉些分数。”斯内普似乎终于无法故意忽视露易丝的举动，背着手不悦地说道。
“可是教授，我昨晚预习时列下了很多无法理解的问题，如果不弄清楚我害怕会把坩埚炸掉。”露易丝无视了斯内普的威胁并展示了她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问题，“您让我展现自己在魔药学上的诚意，就得给我进步的机会，您说是吗？教授。”
万万没想到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斯内普脸黑得快要比得上坩埚的锅底。
“……下课以后，给你半小时时间询问那些一年级就该学会的幼稚问题。”
“好的，教授!”
眼见目的达到，露易丝见好就收地甜甜应了一声，这令斯内普愈发不爽快，以至于低气压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下课。
黑色的袍角翻滚席卷过走廊，所到之处学生们纷纷如摩西分海一般朝两旁退让，显而易见，魔药教授此刻心情非常不好。不同的是，一名赫奇帕奇的女学生一脸得意地跟在他的身后，就像乌云后的太阳，不断在暗色后散发着阳光。
即使满脸的不愿意，斯内普依旧尽职尽责地回答了露易丝的每一个问题，不管简单还是困难，虽然他仍然用尽嘲讽。
“果然，西弗勒斯你还是教得这么好。”办公室里没有别人，露易丝便放肆了起来。她给自己也拖了张凳子，正坐在斯内普办公桌的对面，与魔药教授面对面。
“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无法理解，看来我还是太高估你了，琼斯。”
“叫我露易丝，西弗勒斯，现在这里没有别人。我可是很努力在学习，我没有和你一样在魔药学上的天赋，只能多请教你了。”
“半小时到了，你可以离开了。”斯内普却没有理会露易丝的意思，催促着她赶紧离开。
“别这么冷淡，西弗勒斯，我帮你准备明天上课需要用到的东西吧。”
“我并没有拜托你。”
“就当‘不会拒绝’小姐的义务劳动好了。”露易丝脱下外袍挂在椅背上，熟练地处理起堆放在角落的魔药材料。
斯内普知道没法阻止少女，索性任她忙活。露易丝的工作做得和以前一样干净利落，也许是因为经常帮其他人干活练就的一身本事。即使挑剔如斯内普也不得不承认，她做事的手法漂亮得令人十分舒服。
地窖中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不知过了多久，露易丝终于将明天魔药课上的材料处理完毕。她清理了自己的手后拍了拍肚子，朝斯内普说道：“西弗勒斯，我们还没吃晚饭，我去厨房拿些吃的过来如何？”
“我不需要。”斯内普生硬地拒绝到，他光是批改学生们的论文就已经气饱了肚子。
“那可不行，确保身体健康也是工作的重要一环，等我十五分钟。”露易丝没给斯内普反驳的机会急急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加了一句，“别趁我出去时改口令。”
这嚣张的小女巫居然还敢命令起自己了!
斯内普愈发觉得现在的露易丝越来越大胆，尤其在他的面前，简直狂妄得如同摄魂怪。魔药教授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他狠狠呼了口气，在某个倒霉蛋的糟糕论文上打了个p。
露易丝全然没有在意斯内普的情绪，哼着小调跑到了不远单位厨房，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与赫奇帕奇的学生都十分熟悉，二话不说给她准备好了两人份的晚餐，期间少女还特意叮嘱要了一份健康的荤素搭配。
热腾腾的饭菜端进了蝙蝠巢穴，四溢的香味很快便占领了办公室的每个角落。露易丝不由分说地将餐盘放在办公桌上，死死盯着还在奋笔疾书的斯内普，无声地给魔药教授施加压力。
“你为什么不能自己先吃？”对一直在给自己行注目礼的露易丝忍无可忍，斯内普转头朝罪魁祸首问道。
“吃饭还是大家一起吃才有家里的感觉，我要了你喜欢的口味。”露易丝趁势收走了斯内普面前的羊皮纸和笔，将刀叉摆放好便坐在桌子对面。
斯内普对少女妥当的安排挑不出毛病，只能拾起刀叉吃起眼前的美食。
露易丝咬了口生火腿片，露出幸福的笑容：“嗯～吃饭果然是件幸福的事，尤其是和亲人朋友一起吃的时候。”
“不过是摄入生物必需的营养，怎样都好。”
“不解风情……”露易丝轻声抱怨，“食物包含了制作人的心意。”
“无稽之谈。”
“下次我给你做吧，我和安妮学了很多乡土料理。”
“你要是能将这些精力花在研究魔药学上，今天的问题起码可以删掉一半。”
“人还是需要劳逸结合的，西弗勒斯。”
斯内普一边与露易丝拌嘴一边咀嚼着食物，他平时的用餐时间并不规律，更多的是随便用硬得磕牙的面包解决。他不理解露易丝说的与亲人朋友一起吃饭更幸福的说法，在他的记忆里与家人用餐的记忆只有空虚与恐惧，而与朋友一起，就更是空谈。
然而自从认识了露易丝，在她的半强迫下斯内普也渐渐开始尝试与他人一起用餐，虽然毕业后又恢复了原来的习惯，但今日再次与少女一同吃起不算丰盛的晚饭时，他似乎感到了久违的放松与愉悦。
那是种奇特的感觉，就像浸泡在温暖的海水里，不自觉卸下了内心的防备，就连平日吃不出味道的面包都在舌苔上泛出丝丝甜味。
这种感觉并不让人排斥，即使是斯内普也不例外，今日的晚饭他比平时吃得更多，似乎只是想延长这样难得的时光。
赶走露易丝后，斯内普也没有了继续批改论文的心情，他取出坩埚熬制魔药，以期能在烟雾中找回平时的心态。
--20克蚯蚓干。
斯内普脑子开始高速回转。
露易丝是什么人？
她天真，无知，还固执己见，但同时又狡诈，爱多管闲事，可以说是斯内普最厌烦的类型。
她总是擅自介入他的人生，将他习惯的步骤打乱，却毫无愧疚。
一个自以为是的小女巫，一个狂妄自大又不知悔改的小女巫。
但是斯内普却无法拒绝她。
--5克硫磺。
他无法拒绝少女跟在他身后，他无法拒绝少女询问他问题，他也无法拒绝少女做给他的食物。
就好像一切都是那样自然，似乎本该如此。
她就像散发着微光的萤火虫，静静地深入到他的黑暗世界中，照亮了一片光明。
自从莉莉离开他的世界后。
所以他救了她，他不希望她消失，他无法欺骗自己。
--14毫升夜蟒血液。
但他害怕了。
他让母亲郁郁寡欢，他选错了路，他害死了自己喜欢的人。
他开始疑惑自己是不是注定孑然一身。
他开始拒绝所有人，包括她。
也许是因为自我防御机制，也许是因为他不想将她卷入，无论如何，他们都应该保持距离。
--3片颠茄叶。
那个该死的小女巫却从来不懂什么叫审时度势，甚至更为强硬地挤进了他的办公室，而他无法拒绝她。
如果换做任何一名小巨怪这样做，换来的只会是魔药教授无情的驱赶与成倍的惩罚作业。
斯内普沿着顺时针搅拌了三圈半，坩埚中的魔药渐渐变成粘稠的黑色。
他深知自己不该这样，但却矛盾地拒绝不了少女带来的温暖，就像风雪肆虐的寒冬，就连火柴的火光都那样令人疯狂。
魔药的味道弥漫在室内，让人的精神恍惚，斯内普半眯着双眼，视线紧紧锁定着坩埚。
在斯内普已经关上大门的内心里，仅仅留了一条能容纳少女进出的缝隙，即使他并未察觉。
就这样顺其自然，继续他们的朋友游戏，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斯内普自私地想着。
斯内普将魔药盛出，结束了夜晚的活动。地窖中看不到的夜空中，繁星在静谧的墨色间闪烁，露易丝也躺在自己的鸟巢床上注视着天花板上的萤火虫光。
她今天成功与斯内普修复了关系，虽然他似乎并不情愿，但也没有拒绝。
露易丝将手伸出被子，虽然这些年的变故接二连三，但现在一切都好像又回到了正轨上。生活还将继续，活着的人还要前进，而今天的这一点点小小的进步，就好像延续了曾经的步伐。
美好的明天一定会到来。
露易丝这样坚信着，在心中道了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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