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来如风雨，去似微尘

许余风原是想这次好好的跟家里人过个年，没想到连夜收到了组织的派遣，不得已再次告别父母前往所派地，许母在许余风房里帮忙收拾折叠衣物，不得不说年纪大的人就是具备随时都能落泪的功能。这不，许母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许余风：“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急，咱们家好不容易一大家子的在一起过个年，就不能跟你的领导申请一下，换个人去？”许余风无奈只好安慰道：“母亲，这怎么能说换就换啊，等我忙完了，好好的回来陪您和爹，到时啊，带您去看看许多难得一看的风景”许母听着许余风的话，撇着的嘴一笑：“就你会哄我们”两母子相视一笑。

        别墅外面的两个小厮小声嘀咕着：“快去跟桥本先生回话，我留在这里盯着”说完两人迅速分头行动，隐匿在黑夜里，角落里的人看着别墅里的光景，思索片刻，弄出动静将车里的司机引走，身子一闪溜进车身后，四处巡视一番，一个低身钻到车底，磨蹭了些许片刻，再次消失在夜晚里。

        家里人送许余风出到门口，许母的叮嘱一刻不停的萦绕在耳旁，许余风只好出声打断道：“好了，大家就送到这吧，天气冷，都回去吧…”说着便自己转身上了门口的车，一家人看着车辆驶出视线，才依次回屋。江少卿搀扶着许母的手臂，许母突然开口跟江少卿说道：“少卿，我这心里头一直不安稳，心口闷得慌”江少卿顺着许母的后背安慰道：“兴许是晚上没睡好，等下让陈嫂煮碗安神的汤水，今晚好好的休息下…”说着便搀着许母上了楼。

        车子晃荡的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俨然不知危险早已逐渐逼近，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滴答转动的表盘此时显得愈发紧张，后面紧跟着许余风的另一辆车，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车里的人一直紧盯着手里的怀表。只听前面一阵轰隆的巨响，许余风所乘坐的车辆应声而炸，火光映红了半片森林，车身在燃烧的火焰里发出声响。这时后面车里的人开门下车，觉得自己一定是立了一件大功，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还没得回过神来，身后浩荡的来了几辆车，桥本及肖瑾瑜快步跑过来，一脸震惊看着燃烧后残骸，胸口气得大力起伏，不敢相信的看着身旁得意邀功的男人，肖瑾瑜手腕迅速的拔枪对着男人的眉心，男人吓得赶紧跪下，还不明所以的求问道:“少佐阁下，这是为何？我明明…”还没等话说完，肖瑾瑜宛如鬼魅的声音响起：“我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自作主张的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蠢货！”话毕，一声枪响了结了男人的性命。随后收手将枪扣回腰间，转身离去。桥本跟上肖瑾瑜，恭敬的说道;“许余风死了，还是死在我们手里，看来我们想要拉拢许砚清的计划就作废了，恐怕许砚清也不会轻易的算了”车里的肖瑾瑜紧咬牙关，“尽是一些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完长呼一口气。“明日将此人的尸体送到许家，你一同过去，就说：此人虽是我队的兵，但也是未经过同意便对许家大少实施人身报复，原是此前家里人都死在了民生会手里，对这个组织里的人恨之入骨，听信了有心人的谗言做出这等事情，故现提尸体前来赔罪，以命抵命。”肖瑾瑜一字一句的道。桥本心神领会，着手去办。

        次日，许家被笼罩在灰蒙蒙的阴霾之中，这一噩耗使得许母一度昏厥过去，整日消沉，许父一言不发的关在书房里，对桥本送来的尸体以及说辞置之不顾，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发丧过后，军中的事物愈来愈繁忙，许砚清在家中的时间愈发的少，回来也是与许伯父在书房里商议军务。肉眼看着许砚清清瘦了不少，夜晚蝉鸣，许砚清遣散了服侍的仆人，院子的梧桐树下独独就留了许砚清自己，待人走后，许砚清抬起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手中把玩着杯盏，在寂静中一口接着一口。江少卿凝着孤寂的背影出了神，眼中泪光莹然，大哥的离开，二哥的心里定是很难受，院子里的那个人就连心中的苦都找不到个人说。想着就像那背影走去，挨着许砚清坐在旁边的石椅上，看着眼前落寞的人咬了咬唇开口道：“二哥，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许砚清闻言扯了扯嘴角，声音不同以往的戏谑：“你哪里看到我想哭了？哭对我来说是最无效的助力，我的人生里就没有这个词…”江少卿以为还是故作坚强的玩笑话，纳闷道：“哭是每个人都与生俱来的技能，这有什么难的？你这样闷着，我看不得！”许砚清看着苦着脸的江少卿，突感温暖，脸上不免浮上淡淡的笑意，将手中的杯盏搁在石桌上，看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陷入了沉沉的回忆。

        镜头一闪，回到了十年前。当许砚清睁开眼的瞬间，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一片装饰老旧的破房，窗户破了好几个大洞，梁上偶尔还会有老鼠快速爬过，屋顶零星的光头洒下，足以见得这屋顶是多年都未曾维修过。许砚清试图走到门口，可身上的疼痛使得整个人都没法再次动弹，额间的汗像大豆似的，仅动一下就不得大口大口的呼吸。许砚清看着自己这个小了好几号的身体，皱着眉头的咒骂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转生在一个小屁孩身上了，还满身是伤，这我得养多久？这个老兄办事真是没点谱…!都几次了，业务还这么不熟悉”许砚清在心里对这个老兄一万个问候。同一平行空间，正在悠闲喝茶闭眼休憩的慧幸连着打了三个喷嚏，伸出食指搓了搓人中，耸了耸肩。许砚清正无语着，门突然就被大力的推开，不受力的晃了几下，门口的人讶异的大声说道：“哟！你小子命挺大，这样都不死，呵呵呵”说完就跑去跟外面的人报备去。紧接着一帮人簇拥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进来。许砚清也看出来这应该就是他们的头儿吧，看他们的穿着，无非也就是这个年代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那土匪头子嗓音粗糙的开口：“这样折腾你都死不了，也算是个奇迹了，你爹都把你放弃了，靠你也不再会有什么好处，我们呢！自己吃食都成问题，能不能活下去你自己看着办吧”许砚清听到这，也算搞清楚了，慧幸虽说不靠谱，也不至于拿一个小孩来开玩笑，既然自己能转生到这个身体里来，说明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已经死了，看这一身伤，很大可能就是被眼前这些人活活折磨死的，瞬时许砚清对这些惨无人性的土匪深恶痛绝。许砚清想着既来之则安之，那就让自己替这个男孩活下去吧，好好活，使劲活！

        “二哥，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江少卿的一句话便把回忆里的许砚清拉回。许砚清看着疑惑的小脸，莫名的觉得好可爱…许砚清乐呵之余忽然问道：“少卿，你觉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这样，我换个方式，你觉得……哎，算了，太晚了先回去睡吧”许砚清欲言又止的，最后起身回房。留下一脸懵的江少卿，看着莫名其妙的二哥，自己嘀咕“没事儿吧？突然想起问我活着为了什么？”太不像二哥的作风了，简直是离了个大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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