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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三人围坐在驿馆的矮桌前,苦思冥想好一会,对雪上飞和姚斐在栖玄寺的遭遇都没有头绪。

        姚斐听完李敬如添油加醋说完他们今日借钱失败的遭遇,更感疲惫。被雪上飞戏耍一通也就罢了,这回连饭都要吃不上了。

        她仰着脑袋一想,“我们应该把马卖掉,三个人三匹马,未免太奢侈。”

        她看看许湜,又看看李敬如,慎重地下了结论:“许大人马术这么差,他跟你骑一匹,这样我们就能卖掉一匹马,路上还能节省不少时间。”

        李敬如是来者不拒,嘿嘿一笑,“我是没问题,要看大人是否介意。”

        许湜想了想自己在京城的一方陋室,就算送信回去也无钱可寄,问衙门要钱还不知要经几道手续,亦不知哪天能得到批复,耽误了正事,恐怕还要落个渎职的罪名。李敬如是个普通侍卫,想来也没多少积蓄。

        这里还有一个人,之前在京城大手大脚地买东西,应该也不差钱。

        许湜转向姚斐,“女侠,路上花销,你也有份,不能见死不救吧?”

        姚斐倒是畅快,摸出一袋钱放到矮桌上,可是听那声音并不沉闷,荷包干瘪,也是没有隔夜粮的表现。

        “都在这了。”

        李敬如的东西都在树林遭遇暗杀时逃跑的几匹马上,可他不甘落后,在身上左摸摸、右摸摸,最终掏出小半块胡饼,硬邦邦的,一掰直往下掉碎渣,“我的也都在这了,大人。”

        许湜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苦闷道:“这还真是难住我了。”

        姚斐凑过去仔细解释,“不送你到谢家,我拿不到钱。现在身上是真没有。”

        许湜轻轻点了点头,看向姚斐,“不用说得这么明白,我信你。”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姚斐跟李敬如两人琢磨了好一会儿,不知是该当街卖艺还是出卖劳力更好。李敬如小时候跟师父顶过两天碗,姚斐则认为以李敬如的身材,胸口碎大石更有看头。

        二人在一旁争论不休,许湜垂目苦想,终于下定决心,他轻轻拍了下桌子,神情郑重,不似过去那般玩笑。姚斐跟李敬如都噤声不动。

        “我——”许湜感受到二人的目光,倍感压力,犹豫道:“我出去转转,顺便想办法。”

        “等你好消息!”姚斐就势往后头那么一躺,懒散得不行。

        许湜看了她一眼,真不知自己该如何相信她能保护自己。李敬如连忙站起来,随身保护许湜。许湜原想拒绝,但是想起不久前密林暗杀的事,还是无法安心,带上李敬如好歹胜过身边无人。

        “当心点,雪上飞就在附近,他要为难你我可没办法。”姚斐临了来这么一句,不知是不是在故意吓唬许湜。

        许湜心事重重,也不知听没听见姚斐的忠告。

        眼下已九月底,秋收且过,丰水县秋收比京城还早些,一年下来辛苦都已见分晓。许湜在衙门惯会偷懒,最喜抄书和整理文籍的差事,不会出错,这也给了他阅读和了解天下时事的便利。

        许湜记着这一片最相近的三个县城,林中、丰水、正宁,都已过了三年风调雨顺的日子,年年都有好收成,百姓安居乐业,向来县衙的米粮钱款都该充足,怎么这丰水县的官如此跋扈,就不怕他回京以后告他一桩?

        许湜不愿主动招惹是非,心中念着姚斐给的建议,在城里四处转悠,想着怎么把马卖出个好价钱。

        这马是三人在林中县马市购得,骑过来还不到四天,许湜想着丰水这里没有马市,这种送货到家的生意,他至少不能亏本吧。彼时的大手大脚,都要此时的精打细算来弥补

        可是难就难在,没有需求的时候,拥有马匹的人如何创造需求。

        李敬如问了食店的伙计,对方摆摆手,称店里拉货都用驴车,用不起马。

        他又问了客栈的主家,对方正在柜里核账,摆摆手,说最近生意不好,无钱可用。

        李敬如不死心,问了一圈,这马却无人肯要。

        许湜在一旁看着,李敬如很愧疚地跑回来向他报告,许湜拜拜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黄三说过城里有家镖局,押镖的兴许需要马匹,我们再去问问。”许湜已经问好了路,带着李敬如就往城北的利远镖局走去。

        路上李敬如肚子想了一声,许湜在街旁买了两块夹肉的胡饼,主仆二人边走边吃。

        李敬如吃得满嘴是芝麻,还贼兮兮地问许湜,“姚女侠知道我们吃独食,不会生气吧。”

        许湜吃的很斯文,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个,“没事,她这么大的人,饿了知道吃,困了知道睡,不必管她。”

        嚼完一块饼,二人有了力气,步伐更快。到了利远镖局门口一看,地上落的枯叶没人清理,被随意地堆在大门两侧,几乎淹过门口两台石狮子的墩石。

        李敬如左右望望,道:“大人,这利远镖局看着萧索,不会关门了吧。”

        许湜也不愿就这样白跑一趟,抬头往围墙上头望,突然笑开来,“你瞧,里头有人够柿子吃呢。”

        李敬如闻言往上看,只见镖局外门进去的地方有棵高出围墙的柿子树,上头挂着黄澄澄的圆柿子,顶上有些别鸟啄食了,不完整,还有些干瘪在枝头,也不知遭过那般罪,很可能是被鸟吃光了。从他们门口站的地方,能瞧见一根竹竿晃晃悠悠地靠过去捅那枝头的果子。

        李敬如也笑了,“傻子,柿子掉下来一准砸烂了。”继而走过去大敲镖局的门钹,“有人没?!”

        咣咣咣的,很吓人。

        许湜也不阻拦,就站在原地等着。

        他记起自己过去在扬州的家里,也有一棵柿子树。这种树的好寓意是事事顺心、事事如意,奈何招鸟,常常是一地的白色鸟粪,惹得洒扫院子的老妈妈暗骂。那树不如这棵高,他小时候长得矮,家里人又不准他爬树,便只能摘低矮处的那几个,再不成就眼巴巴地撑着被子在树下等,等兄长将高处的柿子扔下来。最甜最软的那个,一定是先给他,插上一小节芦杆,吸上一口,蜜一般流进嘴里。彼时他最要紧的事就是读书,在房里透过窗子抬头一望,就瞧着兄长如猿猴一般攀到树上,用外面穿的褂子包了柿子,系上绳子慢慢吊下来,老妈妈在下头等着,笑呵呵,念叨着“事事如意”。吃不完的柿子晾干了挂起来,比珠帘还要好看,是柿饼子,留着冬天吃。

        “何人?何事?”镖局里来人开了门,探头探脑地问。

        倒是言简意赅。

        李敬如瞧那人瘦猴般的身材,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一把将门拉开,面对面跟那人道:“你这是镖局,你说我们来干嘛?”

        应门的人没想到李敬如有如此大的动作,措手不及,但他很快平静下来,回道:“镖局近来不做生意,二位另请高明吧。”说罢便要关门。

        李敬如没得到许湜的话,硬把着不让他关,二人就这么较上了劲。

        许湜走过来,笑呵呵的,也不沮丧,对那来应门的青衫男子道:“摘柿子可不是敲枣,掉下来的全坏了吧。”

        青衫男子有些脸红,仍不服气,道:“我的柿子树,你管我怎么摘!”

        “也是,”许湜也不恼,“只想问问这位侠士,镖局可还需要马匹?”

        青衫男子皱皱脸,明白这二人是来卖马的,便不想理他们,假装踢李敬如一脚,趁他防备时候一把将门关了起来。

        “大人。”李敬如转头看着许湜,询问接下来该如何。

        许湜摇摇头,“看样子我们只能去找黄三了。”

        主仆二人离开利远镖局。

        齐思贤背靠着镖局大门,胸中气息难平,他听见门外二人离开的脚步声,这才放下心来。他缓了一会儿,内里气息平和下来,望着地上五六个摔烂的黄柿子,挠了挠头。

        他撑了一下背后的木门,预备去把地上的烂柿子给收拾了,这时却听到木门发出一阵奇怪声响。齐思贤低头一看,护门铁上方竟然裂开一道缝隙。

        齐思贤皱了皱眉,是刚才较力时留下的痕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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