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母女
在黄符和药丸的双重作用下，张经理体内蠢动的蛊虫很快就被压制下去，翻白的双眼恢复正常，人也清醒过来。
这次处理得及时，倒没有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就是受到惊吓的护士小姐姐有点麻烦，被病房里这一群“牛鬼蛇神”吓得都想掏手机报警了。
“那个，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平常习惯了开玩笑，没有别的意思……”张经理脑子飞快转也没想出更好的借口，“是不是到量血压的时间了，快量吧。”
护士小姐姐：……
你额头还贴着黄符呢，这种借口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好么！
好在已经快到下班时间，医生护士们平常也见多了奇葩的病患，只要患者没出问题他们都犯不着多管闲事，护士小姐姐给张经理量了血压，又反复交代在病房内要保持安静，闲杂人等赶紧离开，才一步三回头地出去
“咳，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章志焕从来没在外人面前这么失态过，不禁有些尴尬，“两位大师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陈云仙抱胸等岑老爷子发话，老爷子却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上包准备走人了，显然是想当甩手掌柜，她只好递给张经理一个白瓷小瓶，“这里面有十颗药丸，早中晚各吃一颗，可以暂时抑制你体内的蛊虫发作，三天后我们会再来。”
“这三天你最好保持平静，不要大喜大悲，名单整理好后发给我，我们逐个排查。”
蛊虫发作耗费心神，张经理气息还有点虚弱，接过瓷瓶轻轻点头。
“那个，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林小安走到张母旁边，“阿姨还晕着呢。”
陈云仙的催眠手势看似简单实则隐藏着玄妙，对心志坚定的人很可能一点用都没有，但如果心志不坚定，只要她没有解除催眠，被催眠的人说不定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张母显然是后一类。
“没忘，”陈云仙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失误，正准备走过去时，手却被张经理下意识拉住。
她不解地转头，“还有问题？”
“不，没、没什么，”张经理又慌乱地松开手，“麻烦大师了。”
陈云仙的目光在张经理和张母之间来回扫视了几圈，“你跟你妈关系挺很差？”
有上司和前下属在场，张经理一点都不想把自己的私事摊开来说，打算含糊地应付过去，“就一般般吧，哪家母女不吵架的。”
想到自家儿子，陈云仙感觉她也没资格对别人的家庭关系指手画脚，缓步走到张母面前，“虽然我也觉得你吵得烦人，现在还是先醒来吧。”
手指翻飞间，张母双眼恢复神韵，猛地抬起头来，“哎哟，我刚才睡着了？脖子老疼了，”她不自觉地揉着脖子，不满地走到张经理窗边，“你这死丫头，不晓得扶我去床上睡啊，白养你这么大，没良心。”
章志焕实在看不过去，“阿姨，张经理还生着病呢，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关你什么事！谁还没生过病啊，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张母扭头狠瞪向他，“你又不是我老板，你也管不着！黑心肝的东西，把员工都逼出病来了，今儿你要是不给点赔偿，我就让小娟立即辞职！”
张经理一脸烦躁，“妈，你不要在别人面前胡搅蛮缠！”
“谁胡搅蛮缠了，还不是为了你好，”可能是刚才休息够了，张母现在简直战斗力全开，“干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拿出几个钱孝敬老娘，搞不好就是跟你老板学的抠门！两个侄子都大了，也没见你有个当小姑的样。”
“妈！”张经理急躁得都冒出了乡音，“还有客人在，咱别说了行不？”
“凭啥，我……”
“别说了！！”张经理终于没忍住大吼一声，那歇斯底里的表情到底让张母闭上了嘴。
张经理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快六点了，妈你还不回去？”
“六点了？”张母也拿出她的老人机看了一眼，匆忙收拾起东西，“小宝快放学回来了，我得赶紧回去做饭，都怪你这死丫头，耽误了多少时间！”
她甚至把上午其他人来探病时带的水果都顺手一拎，急匆匆就离开了病房，显然是没打算再回来，林小安简直看得目瞪口呆。
总算清净了，张经理难堪地靠回病床，“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
岑老爷子在她们争吵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开溜，陈云仙没有多说，冲她点点头就走出病房。林小安跟着走到门外，鬼使神差地有了其他打算。
“云仙姐，你和学长先回去吧，我晚上留在医院陪陪张经理。”
陈云仙微微眯眼，“你确定？”
“……确定啊。”林小安莫名就有点慌了，不要说得这么意味深长好么。
“那就行了。”
陈云仙没再问什么，径直走向电梯间，陈意然一脸佩服地冲林小安比了个大拇指，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真的不要这样！她胆子很小的！
林小安硬着头皮走回病房，章志焕和张经理说完话也准备离开了，“小安你这是？”
“我陪陪经理，她晚上一个人怕不方便。”
“你有心了，”章志焕拍拍她的肩打趣她：“这么优秀的员工，怎么就让你离职了呢。”
“是我个人原因。”
闲聊了几句章志焕才走，张经理定定地审视着林小安，又恢复了几分之前在公司的气势，不过也没有赶她走，“不是中了一千万大奖吗，看你的品味也没什么长进。”
林小安今天还是和以往上班时一样粗糙的打扮，许欢欣买的小裙子穿过一回就收起来了，她将椅子拉到床边坐下，无所谓地耸耸肩，“财不露白嘛。”
张经理一时间没有接话，林小安也不在乎，拿手机扫了扫病床后面贴的医院食堂二维码，直接下单晚餐，“张经理，你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
“病人最好吃得清淡点，那就来一份青菜粥，再加个山药汤吧。咦，竟然还有糖醋小排和酸菜鱼，我要吃这个！再来一份油焖大虾当零食吧。”
张经理：……
所以说她以前一直对林小安这个下属不太满意，哪有下属明知上司生病了还故意在她面前吃大餐的，自由过头了吧，一点尊重长辈的礼貌都没有！
不过现在林小安已经不是她的下属了，她只好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医院食堂订单多，预计要一个半小时后才能送餐过来，林小安继续埋头玩手机，呼叫明衍。
【大佬大佬，求告知最快解决失魂蛊的方法！】
明衍几乎是立即就给出了两个药方，【前一份药方泡水药浴，后一份药方煎汤内服，各一日一次，五日后可解。】
林小安：【……有没有简单一点的？】
明衍列出的药草她别说认识了，听都没听过，甚至这个世界有没有都得打个问号。
还真有更简单的法子，【你若有灵力，本尊可教你驱蛊术。】
灵力她也没有啊，林小安：【下一个】
【那就只能找出母蛊，或等它自然死亡】
一个月时间变数太大，恐怕是等不起，果然还是要找出母蛊吗。明衍说张母身上有蛊虫的气息，林小安对她的印象虽然很不好，但也不愿意相信一个母亲会用这种方式伤害自己的女儿。
“经理，你跟阿姨是不是关系不太好啊？”
张经理甚至没有睁开眼，“不关你的事。”
林小安觍着脸，“这不是闲着没事想八卦一下嘛，反正我也离职了不会说出去，你就当我是个树洞，跟我倾诉一下呗。”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张经理侧过身，背对着她，正当林小安以为自己被拒绝了时她却开了口。
“还不是钱闹的，我不结婚不生小孩，好不容易攒点钱准备以后养老，就被我哥一家盯上了，我妈一直偏心他们。”
“大侄子想买房首付让我出，小侄子的培训费补习费也要我出，等他们以后孝敬我，我坟头草都两米高了，又不是我生的，简直是做梦。”
“就天天吵呗，吵上天我的钱还是我的，越吵我越不给，死前直接花完了事。”
林小安一直知道张经理是个有主见的人，现在更是忍不住想为她的清醒点个赞，不过，“万一他们硬来呢？”
张经理扭过头嫌弃地看着她，“亏你还是大学生，我国有一套完整的刑法。”
林小安：“……我的意思是说，万一他们用蛊虫这类东西控制你，趁机拿走你的钱，法律恐怕管不着。”
张经理仰头沉默了片刻，“其实一开始我也怀疑过是不是他们下的手，不过我的全部身家加在一起也没有噬魂蛊值钱，他们也拿不出这么大的手笔。”
原来之前那种如释重负的表情是这个意思，比起被人暗算，遭到至亲之人的背叛恐怕更让她难受。
可噬魂蛊换成失魂蛊就是另一回事了啊。对着一脸疲惫的张经理，林小安突然就不想让她知道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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