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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第125章


卢家的事到底没有牵累到皇后,皇帝执意要给发妻按上一个大义灭亲的名头,在朝堂之上处处维护皇后,生保住了皇后的位分,还留下一个重情重义的名头。

        昌南之事,卢府下人中自有应下罪名的人,罚没卢家家财贴补昌南窑厂,又重赏了昌南的知府及府衙众,也算是给了百姓一个交代。

        卢府诸人除皇后外,全数死罪秋后处置,府中得力的随侍丫头也一并处死,余下众人,若查出当真对谋逆一事毫不知情,便只流放三千里。

        朝堂之上,与卢思惟关系稍加密切一些的,也都得了清洗,一时间朝中格局大变,不过短短数月,就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时黎袭爵后,朝中要务有一半都担在他的身上,朝廷官员的举荐也多要经过他手,如今的瑞亲王府连同苏府都是热闹非凡,没个能休息的时候。

        “姑娘先歇歇罢,午后恐怕还有不少人要见。”绯云递上一盏刚做好的茶水,又替她盖上了薄被。

        这时节被院外的风吹着,纵使穿得再多,冷风也直往骨头缝里钻,一不小心就容易受了寒凉。

        苏琅琅捧着茶盏摇晃着其中的茶水,云脚绵密不散,绮罗还颇有兴致地画上了兰草的纹案,“下午还有谁人要见,若是不紧要的就不见了,一整日坐着也是难受。”

        朝堂上谁来做什么官,她自然是做不了主的,前来见她的那些官眷也并不将全部的指望放在她身上,不过是时黎宠妻的名声在外,想在她面前混个脸熟。

        倘若这夫妇之间闲话,有提起举荐官员的时候,苏琅琅能随口搬出自家丈夫的名号,总也能占些个被优先考虑的先机。

        这些日子各位夫人她见了个遍,有从前见过几面非说与自己关系亲厚的,更多的是见都没见过,还偏要绞尽脑汁地想出从前见过的一两次。

        “旁的也就罢了,每回听着那些官眷们说起什么,王妃可还记得从前,我就头疼的厉害。”

        她从前那样跋扈,又能与几人有什么上好的交情,后来脾气秉性虽好了一些,但也不常与人来往。也不知那些夫人们是从哪里想起的那些陈年旧事,说起一两次也就罢了,总放在嘴边念叨,也实在让她受不了。

        绯云一面陪她随口说上两句,一面细细筛着帖子,好半天才找出前两日公主府送来的一张,“奴婢便记得今日公主要来的,可不就是找到帖子了。”

        艳红的帖子上,印着烫金的公主府的徽印,左右摇动一番还闪着细碎耀眼的光,到底是安南的手笔,这样的烫金帖子,一张便是寻常人家一月的家用。

        苏琅琅懒得看这帖子,左右不过就是寻个由头来找不痛快罢了,奈何这位是皇女,王府又不能避而不见。她放下手中动都没有动过的茶水,想了好一会儿才高高兴兴地吩咐绯云做好准备。

        “午后的帖子都推了,就说王府有贵客来访,很不得空招呼她们。”她敲着桌上装着茶点的玲珑瓷碟,挑拣了一番,“绮罗去做些荷花酥来,你去库房将那套豆青釉的茶具拿出来,公主来访,自然是要用最好的。”

        说着她又起了身,往不远处的会客室走去,这王府的会客厅大得很,左右共放着八张太师椅,每两张椅子中间,还放着一张矮几,坐在主位上往外看,连最末座的人长什么样都未必看得清楚。

        原本会客室里就只有桌椅屏风,后来苏琅琅瞧着空荡,指人放了只八宝架来,上面是绯云做主放的几只小玩意,她从前都不曾仔细看过,现下一看实在是有些不够意思。

        “这架子先且拿回库房里摆着,找人将母亲给我带来的那只黄花梨八宝架拿出来放着,就放在最显眼的位子。”

        她在屋子里转来走去,又指使着开库房拿奇石,古玩,非将那架子上摆得满满当当才算满意。

        绯云看着这只太过显眼的八宝架,又碍于屋子里满是随侍,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王妃从前也不大喜欢装扮这东西,如今怎么来了兴致?”

        “这装扮起来,看着也太过……”

        “太过俗气。”苏琅琅打量了许久自己的杰作,顺便帮着她补完了下一句。

        这丫头脑子里想得什么,嘴里想要说出什么,她都一清二楚,她侧过脸去只给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绯云便知晓她的意思了。

        “奴婢觉得这只看上去不大好。”她指着八宝架最中间的那只香炉,“不如换成皇上御赐的那只青玉辟邪熏炉。”

        “你一向极有眼光的。”苏琅琅抬了抬下巴,自然有机灵地去将东西换了来,“可别辜负了我特意布置的这一屋子古玩珍奇。”

        ……

        卢思惟苦苦支撑,不过也才晚了竹岚十日就已丧命,卢老夫人心中纵有准备,也实在撑不住病倒在烤鱼之中,这些事看上去并未能影响安南分毫,至少从面色上来看,实在与从前别无二致。

        这几日还听闻程循因着卢家失势,对安南并不怎么殷勤,甚至有些爱答不理,惹得这位殿下在公主府摔砸了好一通的东西。

        他们夫妇两人不睦是意料之中的事,以程家人的秉性来看,程循还愿意敷衍着,就已经很是不易了,也不知安南还能忍得几时。

        苏琅琅本还想瞧一瞧热闹,不过是安南并不肯给这个机会罢了。

        安南穿着一身杏黄暗织凤翔九天的常服,趾高气昂地站在会客室的中央,居高临下地瞥了坐在原处不动的苏琅琅,像是在等她起身迎接自己。

        如今她是王妃,实在没有起相迎的必要,她伸手取过放在桌几上的茶盏,慢慢悠悠地尝了两口才颇为疑惑地问道,“殿下怎么不坐?是挑不到喜欢的椅子?”

        这里的几张椅子实在都长得一模一样,看着并没有什么分别,安南似是懒得同她多说什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有些不耐烦,“时黎在何处?为何不出来见客。”

        公主府的帖子上的确是写得清清楚楚,说是要来拜访时黎,不过这段日子以来,要拜访时黎的实在不少,可能见着他的实在没有几个。

        “朝政繁忙,王爷忙得很,莫说是递来拜贴求见的,就连王府中人总也是见不到他的。”她示意绮罗上茶点,笑意盈盈地对着安南道,“殿下先用些茶点罢,厨房刚做出来的新鲜玩意。”

        她这些日子打发了太多人走,这一套应付人的说辞说得很是顺口,自然,对着安南很不应当用这套说辞,只是她懒得改罢了。

        若安南还是从前的安南,她少不了还要小心应对着,如今却是不必了,“殿下今日前来可有什么要事?若不要紧,待王爷得空,我再遣人告知殿下,殿下再来便是。若实在要紧不妨先说与我听听,我替殿下转达便是。”

        苏琅琅言语轻慢得很,一听便是刻意要惹安南生气,只不过公主殿下这些日子长进了不少,并不如从前一般。

        “时黎如今袭爵,自是水涨船高,想见一面都难。”她用寸长的指甲一下下敲着豆青釉盘,像是对这荷花酥没有一点兴致,“不过也不妨事,此事由你去说也是一样的。”

        “过不了几日便是我母后的生辰,父皇的意思是要大办,母后虽一向喜欢热闹,可正逢舅父新丧,外祖母也病着,实在不宜大操大办。”她斜睨了苏琅琅一眼,“国库缺紧,你去同父皇说,此时不应大办宴席。”

        这倒是想得周全,就连由头都替他她想好了,只是她不大愿意惹这个麻烦罢了。

        苏琅琅唤了绮罗前来,吩咐着给安南换上一盏银丹草煮的茶水来,“殿下想必是不喜欢这茶,那便换盏茶水尝尝吧。”

        “苏琅琅。”安南转正了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你少在此处和我装样,我外祖家……”

        “殿下糊涂了。”她开口打断安南,并不示弱地回看过去,“殿下哪儿有什么外祖家,那是谋逆的反贼卢家,殿下还是稍注意些为好,以免犯了皇上的忌讳。”

        安南顺手将茶盏砸在桌几之上,冷笑着看着苏琅琅,“你不过就是一时气运,飞上枝头罢了,谁给你的胆子敢这般同本殿说话?”

        “人活这一生,气运好那也算是上天眷顾,总好过有些人出身尊贵却气运不加,身上还要背着罪臣亲眷的名头。”

        “譬如逆贼卢思惟之流,是国舅又如何,他那气运恐怕送给旁人,旁人都不愿意要。”

        纵使安南来前想好了此次绝不发脾气,但也经不起苏琅琅这般刻意激怒,她穿着宽大的衣裳,起身一拂袖,一桌子的颜色釉并上糕点便都碎了一地。

        苏琅琅瞧了也不生气,这东西取出来便是给她砸的,她冷眼看着,觉得安南的怒火烧的还不够旺盛,有上前添了一把。

        “从前皇后经得住殿下这般打砸,如今卢家算数家产都被罚没,不知皇后还有多少私房,供得起殿下这般摔砸。”

        安南冷笑一声,脚下踢着蹭落自己脚边的豆青碎片,“不过一套颜色釉罢了,便是碎了你的八宝架,本殿也供得起。”

        “只是没想到你这清流世家养出来的贵女,竟同没见过世面的小门小户一般,这样喜欢这些俗物。”

        说罢她便阔步走向八宝架,一脚蹬在架子中间,黄花梨的木架倒是稳当得很,不过往后移动了些位置,只是架子上的古玩瓷器碎了个干净。

        装得再好,果真也还是个不经激的。

        苏琅琅敛了面上的笑意,赶着往前走了眼见着那青玉辟邪碎得连原样都看不出了,才沉声吩咐,“绯云,去请世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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