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海底

这天苏时醒来之前，系统学会了一个形容，叫“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真正头脑简单的统很快用上了这些词，它在苏时吃早餐的时候夸她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且不说那些无辜被浪费的豆浆油条，要不是找不到系统在哪里，它的头就已经被拧掉了。

        我真的表现得很头脑简单吗？可是我是初高中可都是学校第一名啊，斯坦福心理学毕业第一名啊，要不是组长拦着我年年发论文能年年得奖啊……苏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她完全忘了曾经在学校也有学生这样开她的玩笑。

        苏时绝对不是责怪自己的人，“一定是最近肌肉用太多，对比显得我头脑并不是很聪明了，所以全靠同行衬托啊！大脑你要努力了呀！”

        想起刚进入游戏时候她的聪明才智，包括但不限于舀水、灌水、制作自动净水器和船帆，苏时又挺起了胸膛。

        “唔，好痛……”她现在很想给梁静茹写一封信，告诉她什么是《会呼吸的痛》。

        【机器人在等你了。】

        大概十个小时前，机器人已经到达海底并迅速找到了能源。

        幸运的是，从传回来的消息看，正是他们需要的石油能源。

        【而且不仅有石油，还有其他，但是探测仪显示这项能源内含物比较多，组成比较复杂，分析不出来；想要采集只能您自己下去看看了。】

        “还有别的能源？”没想到买一送一、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啊，还有这种好事，苏时真心地高兴了一会。而且之前因为忙着找石油，她一直没有机会尝试潜水，没想到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真是送到苏时心坎里去了。

        不急，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石油。虽然这块地方目前风不大，但海中央没法下锚，还是容易把船吹跑，早点挖早点把帆撤了，也能早点用上推进器。

        能源开采装置一购买，一个比3级海水净化器还大的机器就出现在了船尾，它的全身被银白色金属包裹着，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房间，上面闪光的文字告诉使用者机器目前的工作状态以及储油量，在阳光下看不太真切。

        系统一边念说明书，苏时一边启动开采装置：其实就是傻瓜操作。

        只听轰隆隆的声音在船底响起，大概是连通管子之类的，过去了好一会动静都不小。

        不一会儿，机器人就发来通知，已接触到开采管，正在进行安装了。

        又是一阵远处暴风雨般的轰隆隆，再过了好一会，开采装置上闪烁出“开采中”的字样，并有源源不断隆隆的开采升传来，苏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开采机自带50吨的储存，能够支持推进器进行500公里的航行，在航行过程中采集主要提供给船只，然后再给世界；非航行过程中，满油状态下优先提供给世界，可以吗？】

        “没问题，别让我再划船就行。”

        【船桨和帆已经进行了回收，您放心吧，应该不会了。】

        系统表示它也不敢对苏时的运气太过肯定。

        “不过采上来的是石油，推进器用的是柴油，你们这个机器能提炼？”

        【可以选择性提炼，目前船只仅需要柴油，因此只储存柴油，其他能源提供给世界，如果以后需要别的二级能源，可以再选择性提炼储存。】

        还挺高级。苏时点点头。

        有了油和推进器，可以说解决了苏时的心腹大患，哪怕肌肉还在酸痛，她整个人也比之前放松了许多。

        【既然燃眉之急已经解决，那就开始探险吧！观众们都等着呢～】

        是哦，苏时这才想起今天还没开直播。

        确实，采到了石油，苏时是打算去探索一下所谓的“神秘能源”，但是神秘在一定程度上与危险相伴，谁也不知道这个游戏的策划曾经在海底安排了什么鬼东西，万一开门杀，要么影响她的影响，要么影响观众的食欲；苏时有些犹豫。

        “先开吧，我下去看一眼，要是看着就很危险，我们就变成海底一日游，走纪录片风格。要是不危险，咱们再探秘。总不能让我给大家演鬼吹灯吧？”

        【我们游戏应该没有灵异内容吧？】系统悄悄问世界意识。

        可惜不知道是还睡着，还是出门了，世界意识并没有给予回应。

        于是，系统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小心脏，目光随着苏时和摄影机，渐渐向深海而去。

        ［开播了开播了！让我康康今日份的海上生活。］

        ［咦？我老婆呢？这个蒙面女是谁？］

        “哈哈，大家好，我就是主播，今天下海。”苏时看到了弹幕，笑着解释道。

        ［下海？我变色了……］

        没想到全世界这个词都表示一个意思的苏时，蚌埠住了……

        ［小姐姐下海干什么呀？是带我们看大鱼吗？］

        要我知道也不至于让系统密切关注及时关闭了，苏时露出营业性微笑，道：“敬请期待！”

        弹幕对海底开始了一轮彩虹屁。

        ［虽然我在海边长大，但还没亲眼见过海底呢！］

        ［同楼上，我们星球的大海已经污浊得不行了。］

        ［哈哈，我们星球保护海洋的法律颁布得比较早，所以大海还是挺美的，就是生物多样性比较差，希望在这里能看见更多的鱼类。］

        ［那是小丑鱼吗？我只在动画片和教科书上见过，太还原了，这个全息游戏蛮用心的耶。］

        ［要是我生活在1号星际就好了］

        ［同楼上］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

        原来这些科技发达的星球，海洋都遭受过不同程度的破坏，不能看见美丽的大海，触摸到可爱的海洋生物，真是太遗憾了，还好地球有大片的海洋，地球保护也很好。

        苏时会心一笑。

        不过，“1号星际”，听起来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地方，观众都很想去。

        “系统，你知道1号星际吗？”离机器人标注的地点还有一段距离，苏时索性跟系统聊起来。

        系统也看到了直播间的讨论

        【系统对位面和世界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想必应该是一个高度发达又环境友好的世界吧。】

        【1号星际是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位面，由于长期处于帝国王权的统治下，对皇室的领土、领空、领海控制非常严格，所以它不仅科技非常发达，环境也很友好，只是社会阶级分化也很明显。】

        世界意识突然出声，解释了苏时和系统的疑惑。

        【刚刚我que你，你不在】系统有点小委屈。

        【我刚刚收到石油能源，暂时能跟1号星际位面进行远程联络了。】原来世界意识刚刚在打电话，【位面意识最近正在经历人口危机，由于阶级固化，上流社会搅弄风雨，下层民众幸福无望，整个位面从娱乐至死的巅峰回归现实，无数人无法接受现实的无趣而自杀。因此它对我们的游戏很感兴趣，打算等我们能量足够之后，让位面居民来我们这好好改造，重拾对生活的自信。】

        改造这个词用得真灵性，苏时差点以为自己上了《变形记》。

        她不正是从一个一杯咖啡一包烟，一篇文献看一天的办公党，变成面朝大海背朝天的老渔民了吗？这个面朝大海，只有血盆大口，可没有春暖花开。

        不愧是你，海上变形游戏！

        “社会心理如此病态，为什么直播间里还有这么多人想去这个位面？”

        【虽然但是，这个位面皇室的奢靡享受，几乎是写在所有位面的凡尔赛文学里的。】

        这么说她就明白了，虽然华夏的古代普罗大众的生活是非常痛苦的，仅靠一些小说里塑造的贵族生活，无数人就想穿越到古代，不正跟直播间里的观众想投胎到1号星际位面皇室肚子里一样吗？

        【不过有个近在眼前的好消息，虽然目前我们跟它们相隔太远，能量也不足够，但1号星际位面主动提供能量链接我们，很快，这个位面的观众就能看见我们的直播啦！】

        世界位面显得兴致勃勃。

        苏时喜忧参半。

        喜的是，这样一个发达的位面一定会带来更多的能量和观众。

        忧的是，曾经美帝人民面对第三世界的态度苏时可太熟悉了，如今这态度不仅要通过直播落在落魄小世界的唯一居民她苏时的身上，还有可能让直播间从现在的温馨和睦变得乌烟瘴气，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苏时叹了一口气，现在这个世界跟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没有资格劝、更不想劝世界拒绝与1号位面的接触。反正当网红就是有红有黑，华夏多强大，华夏的子柒多红，有被外国人喷，也有被外国人喜欢的时候，大不了关弹幕。苏时只好这样开解自己。

        正好机器人给的定位也快到了，索性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苏时打开头顶的强光探照灯，定睛一看，愣住了。

        远处的所谓“神秘能源”，是一艘巨大的沉船。

        桅杆折断，船帆已经消融在海水中，巨大的船体被海水腐蚀得破破烂烂，许许多多的小鱼在其中穿行，仿佛一个腐朽的巨人。

        沉船的皮肤上爬满了令人沉寂的历史感，除了肃穆，好像做不出别的行动。如果这是真的，当初有多少生命随它一同埋葬，有多少荣光随它一同消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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