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些转变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让我觉得有些反胃。
[别看了。]奇犽轻声道，[先去和他们汇合吧。]
“嗯……”我点点头，移开视线，转过身就看到五条悟出现在门口。
“哦！找到了找到了。”他双手插着口袋，脚步轻快地走进来，“什么啊，这边也解决了，这不是完全没有我出场的机会吗。”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他，不愧是已经切身相处了几天，现在的我对他的这种性格也有些习惯了。
“他们要怎么办？”我示意地上的尸体。
“之后的事情辅助监督会去处理的。”五条悟一眼扫过地上的狼藉，语气平常地回答，“这里已经没我们的事了，反正回学校也没事，一会儿去哪里玩吧。”
“抱歉，我暂时没有心情。”
“嘁。”
洋馆门口，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已经站在那了。看到我们出来，家入硝子朝我们招招手，又摇了摇她手里的手机，“你们也来看看，最近上线的电影想看哪个？”
“他不去，就我们三个。”五条悟走向他们。
听他这么说，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将视线转向了我，我站定在几米开外，微笑着朝他们挥挥手，“我觉得有点累，今天就先回去休息了，这里的报告我会去和夜蛾老师说的。”
两人盯着我看了一会，都没有深究。
夏油杰：“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
于是我跟他们就在门口分开了，我直接坐辅助监督的车回学校，他们自己去附近坐电车。
这次带我们四个出来的辅助监督是一个看着挺年轻的男人，似乎也是察觉到我现在的状态和刚才来的时候不一样，在上车后他就反复通过车内后视镜看我，不知道看了几遍才开口搭话：“那个，单同学这是第一次出任务吧？”
我从上车后就一直看着窗外，假装没注意到他看我的小动作，这会儿听到他开口，我才转过头，“是的。”
“啊哈哈，怪不得呢。”他干笑了两声，“咒术师就是会一直面对这样的情况，第一次确实会不习惯，之后的话……不对，也不能这么说……”
他有些懊恼地思索了一番，继续道：“总、总之，咒术师每祓除一个咒灵，都等于拯救了无数的人。”
“嗯，我知道。”我冲他笑了笑，“谢谢。”
“不……”他朝我投来的眼神依旧充满担忧。
我继续装作没有察觉，视线再次投向窗外飞逝的景色。
回到高专，我先是去向夜蛾汇报了一下今天的结果，然后就回到了宿舍自己的房间。
终于将一切都隔绝在门外，我长舒了一口气，将自己扔进了柔软的床铺。
[凉？]奇犽带着些许担忧的声音响起，我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猝不及防地涌了出来。
“抱歉，奇犽。”我将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颤抖地说：“我要用你的身体哭一下了。”
从最开始攒下来的压力终于到了临界点，我或许可以无所谓自己的生死，但却没办法看着其他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而无动于衷。
我想，或许我早晚有一天也能学会调节自己，以一个更加坚韧的姿态去承担这些，但如今我还做不到。
现在我满脑子都是那两个满身是血的人的样子，虽然知道他们那时的行为都是咒灵操作着做出来的，但是那两句求救的话依旧在耳边萦绕不散。
好痛苦，好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总算是哭得累了。
我又躺在床上发了会呆才缓缓起身到卫生间去洗脸，于是我就看到了镜子里倒映出的眼眶红红的奇犽的样子。我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忍不住笑了出来，“哭过的奇犽也好好看啊。”
[……笨蛋。]奇犽没有跟我计较。
被骂了这么一句，我反而觉得心情好了些。我低头接了冷水拍在脸上，又反复拍了拍眼眶，哭过之后这样洗一把冷水脸让我感觉十分舒服，积攒的压力也得到了释放，我重新恢复了平时的状态。
“对了，今天我有一个发现。”冷静下来，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
“这几天的训练，我基本都是靠着奇犽你的身体条件在进行攻击、反击和防御，就连‘缠’也是因为你的身体常年习惯了这种状态，所以并不用我去理解就可以自然而然地维持着。”
[是啊，这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了吗？你要尽可能多的去使用，去习惯，养成战斗意识，不就是因为这个你才开始和他们一起出任务。]
“没错，但是今天我在祓除咒灵的时候，全都是靠我自己的想法去行动的。”我回忆当时的情景，有些激动，“这是不是能说明在我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可以压制你的身体本能啊！”
[这确实是一个突破点，但是你也不可能一直保持着情绪激动的状态吧？]
“嗯……”我也陷入沉思。
从来没有想过人太过佛系会遇上这种问题，就算找什么方式来刺激我的情绪，时间长了也会习惯。
简直是从一个瓶颈无缝进入下一个瓶颈。
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我决定暂时放过自己。毕竟说是回来休息的，索性我就躺下睡了。
没想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再进入的生得领域今天倒是进来了，只不过这次的场景总感觉和之前的不太一样……好像空间变得大了一些？
正在我努力将眼前的房间与记忆中的进行比对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凉？”
我一惊，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了一个胸膛，我连忙倒退几步，抬起头就看到奇犽正一脸诧异地站在那里。
“奇……奇奇奇奇犽？！”我惊得话都说不顺了。
虽说上次进来奇犽也在这里，但那时候不是特殊情况吗？而且刚才进来的时候奇犽明明就不在的，怎么这会儿突然又出现了？！
我当下慌乱地又退开几步，但机会难得，我也不舍得离开太远，最终只保持在了一个可以维持冷静的距离。
奇犽看我和他拉开距离，挑了挑眉，问：“你离得这么远干嘛？”
我的视线到处乱飘，时不时扫过他一眼，就是不敢直接跟他对视，“啊这……男、男女授受不亲？”
“哈？”奇犽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长腿一抬就往我这边走，我吓得差点跳起来，连连后退。
“你躲我？”奇犽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疯狂摇头，直接一个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那你过来点。”
我呵呵干笑，强行转移话题，“说话不用靠这么近吧，那个，你想问什么？”
奇犽沉默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不高兴，但却没有再靠近了，“这里是哪里？”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这里大概是我的生得领域。”
“生得领域？”
“嗯……简单来说就是精神世界，像动画里宿傩的那种，你记得吧？”
见他点头，我又继续道：“生得领域可不是谁都有的，我猜是因为我们现在这种状态才得以激发了我的生得领域，但说不定我就是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呢？”
我语气轻快道：“不过我还不能很好地控制，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随时进入生得领域。要不然就算我把身体还给你了，只要我的精神还活着就不用担心啦！”
听我这么说，奇犽的表情瞬间拉了下来，我看到他动了动，接着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我跟前一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条件反射地想拉开距离，然而我的这点力气对于奇犽来说犹如微风拂面，就是感觉到了，但没完全感觉到，可以忽略不计。
等我意识到这个状况后，只觉得两颊飞速升温，被奇犽握住的地方也像是被烫到一般，热气传遍四肢百骸。
救命，我可能会因为心跳过快而昏迷！
奇犽没有搭理我的小动作，他微微弯下腰，更进一步拉近了和我之间的距离，十分严肃地开口：“听着，在找到你的身体之前就保持现在的状态，如果你敢擅自做主把身体还给我，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什么？
我有些着急，“可是……”
“没有可是。”他打断了我的话，“我绝对不要你用自我牺牲换来的解决办法，要么我们就一起承担所有结果，没有第二条路！”
一起承担所有结果……
这句话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阵阵涟漪。
我望着奇犽的眼睛，只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一轮温柔的漩涡里，又像是踩着云端，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于是我鬼使神差地开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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