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麟儿节帝君亦如父
日照墨辉山,清晨得奇观。
良辰祥瑞,竟有彩色云朵挂在天边,平添几分喜悦。
伍子戈和敖锐身穿同色华服,在龙宫里拜师、拜父。
仪式冗长慎重,干脆合而为一,一起改口了。
主位上,端坐着身穿金龙纹的敖桀帝君。
他双手扶在膝盖上,一身的庄严与威仪,面颊却又含着慈父的笑容,远望着伍子戈。
伍子戈端过宫人举着的案几,迈步走向帝君,低着头给他敬茶,单膝跪在地上。
“麟儿。”帝君这样说道。
伍子戈遵照礼节,抬头时开口道:“君父。”
因为帝君在魔界身份尊贵,没有“义父”一说,所以他还是和敖锐一样,喊的君父。
帝君抬袖时,旁边的宫娥举着托盘走来。那上面放的正是笑命刀,和一件软甲。
“白帝让你继任笑命,愿你待它如待亲人,时时尊重养护。笑命也会伴你一生,护你平安,与你同战。”
伍子戈高举双手,接过笑命刀的,顿时觉得手里沉甸甸的,甚至有点举不起。
他沉声应下了。
帝君拿过软甲,又用明朗的声音说道:“慈父赠儿衣甲,护你丹心肺腑。虽然不像锐儿那件是最硬的甲,却也是本座身上的鳞所制。晔儿,你瞧瞧可曾熟悉?”
伍子戈很是疑惑,这甲簇新发亮,并不觉得曾经见过。
可他接过来的时候摸到龙鳞甲柔软的质感,双手都颤抖了,转瞬红了眼睛。
帝君与父亲是挚友,不假。
这件龙鳞甲是翻新的,他幼时在伍松雪身上,抱着父亲,触在这样一件甲上睡过觉。
许多个日夜,伍松雪伴着青灯夜读书卷,伍子戈摸的那件软甲,细致如锦缎,竟是帝君造的。
敖桀没有多说别的,身后的宫人替伍子戈收好了东西。
当日萧烛说,圣使的陨落有蹊跷。伍子戈还在想,会不会是两人决裂、背叛,或是立场不同便死战。
而今这件龙鳞甲落在了他的手里,他才明白为什么,帝君不会是杀害父亲的真凶。
他曾用自己的鳞去保护他……
“君父,我也有礼,赠予您,和敖锐。”
伍子戈身后的宫人递过来两个盒子,他一一打开。
只见第一个盒子里躺着一枚水滴似的石榴石,第二个盒子里是一枚金丹。
伍子戈托起宝石,说道:“这是光明圣殿带来的红石,我做成了储物法器,赠予敖锐。他可以镶在剑柄或是腰牌上,虽然小巧,内里空间却很稳定。”
敖锐还在后面,没到拜师礼不能进来。
他听见了,跳起来喊:“什么什么?!我也有储物法器了吗?”
帝君和萧烛同时瞪了他一眼,小太子才收敛神色,安静下来。
那天去阴阳市背着大包小包,萧烛只是随口一提,敖锐不会做这东西,伍子戈就记住了。
帝君的目光落到金丹上。
伍子戈快速且低微地说:“这是我一成本源炼就的金丹,我本源特殊可为君父增威,请您收下!”
不出所料,敖桀帝君不喜反怒。
他的手紧紧抓着龙椅扶手,不好在仪式上发作,沉声说道:“你怎么如此不珍惜自己?!”
伍子戈其实暗自松了一口气,先前他不知道帝君要送他龙鳞甲,还想着会不会是得到什么龙宫的奇珍异宝。
龙鳞,也是从帝君身上拔下来的啊……
世间万物,怎能比得上神魔天生鳞片做出的防护铠甲?
本源与龙鳞,可以说是很匹配了。
伍子戈是这样想的,八部魔君各异,实力都很强。他记得赤发鬼是什么样的魔君,能震慑这些魔族的唯有帝君。
和他当初拜师一样,拿出一成本源,对自己狠心,是为了寻得帝君庇护。
如果以后无法返回仙族,在魔族他也要真的当帝君义子,免得再受其他族类欺负。
“求君父收下!”伍子戈铿锵地说道,“笑命是魔族重器,龙鳞也是君父之身。天下宝物君父应有尽有,伍晔的财物入了不您的眼。这本源,就当……一片孝心。”
“何时需要你如此孝顺了?”帝君焦灼着,但没办法,金丹已经练成了,
“这丹本座替你存着,将来如遇修为瓶颈,随时来取。本座不需要你赠予任何东西讨好,如今你是本座麟儿,便和敖锐一样了。你且问问你义弟,他从小到大有没有往宫里拿进来过一点东西?”
敖锐在殿堂那头嘟哝道:“我前几天还拿进来一只烤野鸡呢。”
“哼,长能耐了。”萧烛又好气又好笑,“从墨辉山偷鸡,拿到白帝城,就叫你给君父的礼物对吧?”
“师尊~~”敖锐羞赧地喊道。
帝君也忍不住发笑。
“好了,起来。”敖桀伸手扶住伍子戈,“莫耽搁了,让锐儿进来行拜师礼。”
太子殿下这才得以“粉墨登场”……
两人伏在萧烛脚下,齐喊师尊。
做师傅的则给他们光秃秃的盘发戴上玉冠,一个是龙纹,一个是金乌纹。
“此剑五行俱全,为师和你师兄商量了一下,取名为朱曦。”
萧烛把阴阳市拍得的剑给到敖锐手中,转了身,又对伍晔说:
“金乌剑与你相克,为师稍加调和,封了它一缕庚金。你可以装回纳戒当中,等结丹以后再拿出来用。”
伍子戈很意外,萧烛居然在这时候把金乌剑还给他了。
他还以为往后风云变幻,魔族会把金乌剑拿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找他换走笑命。
伍子戈抬手接过,心里迅速盘算起来。
笑命是水系刀灵,土克水。
帝君本命九爪魔龙,和笑命相克,应该是属土的。
土生金,敖桀帝君和金乌是相生关系,而且是帝君的本命有益于金乌剑。
既然金丹他不收,承诺将来还回。
伍子戈忽然转了方向,举着金乌剑道:“那请帝君收下此剑,代我父亲保管金乌!”
敖桀帝君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萧烛说伍子戈心智早熟,很多时候是在刻意服顺,以求庇护。
这孩子狠到连自己本源都肯割舍,又不会完全信任魔族任何一个人。物件都是等价交换,不欠人情。
真情也好,假意也罢。
可这是伍松雪的剑啊!
殿堂里安静地落针可闻,伍子戈就知道,帝君不会再拒绝了。
最后,仪式圆满收场。
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敖锐不忿于君父说他,还想着给帝君捣鼓果泥。
于是伍子戈和萧烛师徒二人先回了墨辉山。
他迫不及待地拔出笑命一探,才发现这把刀也被帝君封了一缕识魂。
笑命杀欲过重,刀灵又有自己的意志,这样做是限制也是保护。
毕竟,伍子戈现在还很弱。
“我和帝君谈过,是等你金丹期再给笑命,还是从今日起便让你带着它。”
“帝君说人与刀需要磨合,你得尽快适应笑命的重量,和与往日剑法不同的刀法,故有一封。”
萧烛站在云海旁,一边解释一边引水浇在萤灵草身上。
他今日穿的礼服,不是寻常那种宽袍大袖。
腰身被那宽大的腰封系得很紧,一顶金冠衬着浓颜,左额前有缕碎发龙须似的飘着,被风一吹,遮住了好看的眼。
鬼使神差的,伍子戈浑然没有听进去师尊在说什么,只踮脚撩起那丝碎发,给他卡在了耳后。
萧烛抬头,眉头略皱:“你做什么?”
伍子戈迅速抽回手,脸瞬间烫了,却假装不经意地说:“给师尊别头发啊,挡眼睛。怎么了?”
萧烛不解地瞧着他。
魔尊何等身份,能与天道争个朝晴雨暮,闯阎罗十殿面不改色,连帝君都敬他三分。
徒弟却理所当然地说:我给你别头发。
“伍晔……”
伍子戈看见萧烛那边耳朵红了,透着薄粉的色泽,竟没有训斥他。
前世他不是没有尝试过亲近的举动,却每每都会被推开。
这微妙的变化与不同,使他更加确认了今生已然重新开始,定要活出点滋味,不要稀里糊涂地过。
伍子戈也从纳戒里掏出了一罐果泥,笑盈盈地说:“师尊,敖锐说龙都喜欢吃果泥!”
萧烛:“……”
他身侧的传音令牌忽然躁动,被弹动一下后发出一道声音。
鲁长老叫苦不迭,呜呼哀哉地说:
“尊上!今日有两个仙族弟子没来上公开课,嘎嘎告状说他们跑了。哪能跑的出去,不知道去哪一部了。您,您老帮我找找成吗?”
伍子戈一听要坏,这个插曲打断了他的非分之想。
想跑的不止他一个,两个仙族弟子被獒犬追赶着,可能陷入危险。
他赧然地望着萧烛,带着些微尴尬。
“知道你以前有多不让人省心了吧?”萧烛低声说道,转而望着云溪殿后面那重瀑布,“走,随我去明镜台,找找他们到了哪里。”
后面衔接瀑布的不是云海,而是天池。
明镜似的湖泊中心有一处空台,只需稍施法力,就能看见魔鬼八个部落的同步镜像。
伍子戈看见岸边有一艘小船,心里焦躁不安。
他摆着桨想要坐进去,弄出一片鱼尾似的涟漪。
萧烛却化为真身跃入水中,溅起的水花打翻了小船。
伍子戈被冰凉的池水扑了一身,擦着脸喊:“师尊,带带我啊!”
腰上忽然缠过来一条赤金色的龙尾,伍子戈忙攀了上去。
萧烛裹着他,硕大的龙头却朝中心穿行,让伍子戈坐在了他的尾巴上。
湖光映照天空,仿佛在云中穿行。
伍子戈被举起来放在了明镜台,萧烛低头朝湖面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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