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重生获宝
元月十二这夜林黛玉咳血身亡,魂归太虚幻境,却被警幻仙姑告知可以回阳间继续活下去。
她不忙着高兴,再三追问仙姑原因。
警幻仙姑微一思索,道:“告诉你也无妨。只因你那父亲母亲死后魂归阴司地狱,一直不肯投胎待在阴司地狱中关注你在贾府的生活。见你在贾府无依无靠受人欺负,直至最后咳血惨死。二人跪在判官案下磕头恳求,说你既然已经还了泪债,且再宽限你多活几年。判官来找我说情,我念在可怜天下父母心,便同意你可以继续留在阳间到老死。”
原来是爹爹和娘亲。
林黛玉的双眸一下子蒙上眼泪,心像针扎一样痛:“我在阳间的身子早被这么多年的病痛折磨得残破不堪,仙姑就算让我回去,又有几日好活?爹娘对我的舐犊之情我怕是要辜负了。况且遗言也已交代妥当,仙姑不如就让我去阴司地狱与爹娘团聚,一起投胎罢。”
警幻仙姑恻隐心起,道:“本仙这里有一颗灵珠,你回阳间后随身携带可滋养补损魂体肉身。珠子里还有一方土壤肥沃的园地,你好生利用,糊口不成问题。”说罢向她投去一颗红光闪耀的珠子,又挥袖打出一道仙法,“你且回阳间去吧。”
林黛玉抓住灵珠,霎时有股灵力从灵珠汇入自己的魂体,周身焕发出万丈光芒,绝色容颜在光芒中逐渐化为乌有,了无痕迹。
月影静悄悄移过潇湘馆墙头,千百竿竹梢随风轻轻摆动,死寂的夜色让人不寒而栗。
潇湘馆中哭成一片,李纨去叫林之孝家的带人过来看守林黛玉尸体,天亮后还要去找王熙凤过来商量怎么料理林黛玉后事。
异象突生,床上形容枯槁的尸体大大睁开双眸,呼出一道吟哦,真把潇湘馆中抹泪的几人吓个魂飞魄散。
林黛玉转着双眸看雪纱床帐、看桌上红烛、看窗外婆娑的竹影,自己依旧身在锦绣繁华的世界之中。之前活的十七个年头像是一场悠长大梦,这一刻,重获新生。
攥在手心的灵珠源源不断向她的病体输送灵力,滋养她的病体,浑身充满暖流。
张口让喜出望外的紫鹃扶自己起来靠着床头,扯个谎向众人解释说自己因为听到宝玉成亲,气急攻心之下将堵在胸口积压多年的淤血吐了出来,晕死过去只是虚惊一场,再醒过来,身子已经爽利了许多。
李纨、探春、林之孝家的怕她这是回光返照,刚才是假死,过会子还得再真死一次,守在潇湘馆中陪她说话到天蒙蒙亮才确信她从阎王老子那里捡回来一条命,这才相继离开。
林黛玉跟紫鹃说自己肚子饿了。
有灵珠滋养病体,从重生到天明的短短时间内她精神渐好,饥饿感也越来越分明。
紫鹃激动得又流下眼泪:“姑娘知道喊饿了!好了,姑娘身子要好了!”一溜烟儿跑去后院小厨房做早饭去。
林黛玉摊开手,手心红艳欲滴的灵珠豌豆般大小,珠面剔透鲜亮,晶光闪烁。
警幻仙姑给她灵珠时也一并将使用灵珠的方法打入她的脑海,闭目默念口诀,神识随即进入灵珠。
再睁眼,人竟然站在一片生机盎然的开阔原野上。
绿野成片,映衬着分外明朗高远的天空,目光尽头天地遥遥连成一线。
林黛玉深吸一气,清新直透心脾,然后又注意到原野上四处散乱生长着许多枝叶呈掌状的……人参植株?
再细看,就是人参!
她自小吃人参养荣丸调理身子,也曾认真钻研过人参,对其了如指掌,绝不会认错。
随处走动观察这些长在灵珠中的野人参,数了数叶子数量,竟都是些已经5、6年大的成熟人参。
不免好奇这些野人参在土壤中的根茎品质如何?
提起衣裙蹲下,伸手就要随便采挖一枝出来看看。
指尖刚碰到叶子,人参植株居然活了,枝叶乱抖,还会说人话:“姐姐。”
嫩嫩的童音清脆可爱。
林黛玉惊奇多过害怕,抱着双膝笑问:“你是谁呀?”
“我是人参妖精,日常负责打理灵珠里面的园地,姐姐可以把我当成是这里的管家。”
“这里怎么会长出这么多野人参?”
“是我太无聊了,用自己结的果子种的。我看姐姐神识有些虚弱,姐姐把这些人参挖出去吃了吧。”
“谢谢。”林黛玉温柔摸了摸它的叶片,小妖精便扭着枝叶磨蹭她的手心撒娇,十分惹人喜爱,“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小妖精欢欣地用两片叶子鼓掌:“好呀!”
活泼的童言童语让林黛玉想起自己三岁就早夭的可怜弟弟。
“叫你‘林小乐’怎么样?”
小乐是弟弟的乳名。
“哈,我叫林小乐!”
小妖精,不,林小乐用叶子叉着腰扭摆舞动,开心得飞起。
林黛玉好笑地拍拍它的叶子,挖枝人参出来,不及细看就听见灵珠外头响起吵吵嚷嚷的哭嚎声。
“小乐,我出去了。”
林小乐可可爱爱地挥叶子:“姐姐再见。”
林黛玉从灵珠出来,将人参用帕子包好收藏起来。
紫鹃死拉活拽着哭哭啼啼的雪雁进屋,押到林黛玉床前,按她跪在地上就开始连珠炮地骂起来:
“呸,你个坏透的烂蹄子,还有脸回来!”
“你跟蘅芜苑那帮子人是什么关系,敢去扶轿!”
“扶了轿,宝二奶奶该封你个一等大丫头当当,咱们姑娘不配你服侍,等下就滚去怡红院服侍宝二奶奶,将来兴许赏你个姨娘做做。”
“还不快磕头跟姑娘赔不是!”
雪雁扶轿之前就料到自己回潇湘馆后少不得要吃一顿排头,一边哭一边认命地往地上磕头讨饶:“姑娘,是太太、袭人、琏二奶奶逼我去扶轿,骗宝二爷娶的是你。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丫头,她们哪一个我都得罪不起,不敢不听啊姑娘。雪雁错了,姑娘饶我这一回罢……”
林黛玉冷眼低睨床下拼命磕头讨饶的雪雁。
怪不得昨个儿整日不见她人,问紫鹃,紫鹃含糊推说被琏二奶奶喊去别院打下手,敢情是去怡红院打下手。这回立了大功,想必得了不少赏银。
不罚重点,下回她还敢帮着外人算计主子。
林黛玉就让她一直磕头下去,问紫鹃:“早饭可做好了?”
紫鹃软声回道:“做好了,姑娘。”
“你去端来吧。”
“哎。”
瞪一眼地上磕头的雪雁,出房去。
林黛玉等雪雁磕到额头见了血才出声:“好雪雁,快别磕了。”
雪雁磕得头晕眼花,埋着头不敢抬起来,双肩一耸一耸地抽泣。
林黛玉晓以大义道:“自古主子和近侍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是我从扬州带过来的,我明白你是怕我没了之后在贾府的日子会很凄惨,才想着另外找个靠山,这是人之常情。”说罢又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我昨晚吐了口堵在胸口积压多年的淤血,身子已大好,往后的命还长着。我在贾府无依无靠,身边的人只有你跟王妈妈与我最亲,我早把你们当成半个亲人,绝不会弃你们于不顾。你只管一心一意跟着我,将来定给你寻个好归宿,叫贾府这些丫鬟们等着瞧你日后的前程。”
雪雁低埋的脸上露出愧色,又磕了几个响头:“谢谢姑娘,雪雁再不敢犯了。”
“你把宝玉这次仓促成亲的实情悉数告诉我。”林黛玉料想她去过成亲现场帮忙,一定知道不少内情。
雪雁为将功补过,果然竹筒倒豆般把她打听到的内情,什么袭人挑唆王夫人去宫里找元春娘娘下旨赐婚宝玉宝钗,什么琏二奶奶献掉包计,一气儿全说了。
林黛玉听完,挥手让雪雁去院后厨房帮帮紫鹃,自己靠着床头,半天缓不过来心头的这股子愤怒、心寒、心酸。
舅母这人向来面慈心狠,前头逼死金钏、晴雯,自己这回若没有重生,自己的死一多半也要归到她头上。
偏生这样的人又是个没脑子、耳根子软的,管理下人无能,还极易受小人拿话挑唆。
凤丫头呢,是大太太的媳妇,与舅母到底隔着一层,从前是府中实在找不出比她有能力的,没法子才让她管家。如今舅母有宝姐姐这个媳妇,自然要把管家权慢慢移交给自己人打理,她这个风光的管家奶奶怕是没几日好当了。
再说袭人,一个几两银子买来的丫鬟,这些年在贾府暗地里作威作福。为求上位,寡廉鲜耻向宝玉献身不说,更没少在舅母耳边谗言陷害园中丫鬟,连着被她成功撵走好几个宝玉身边的拔尖丫鬟,搬弄是非的功夫十足厉害,真真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孔圣人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人不配财,必有所失。
她在贾府寄人篱下这么多年,真个把贾府这个大家族看得透透的。
贾家的男人们蝇营狗苟、养老婆小子;女人们则心胸狭隘,阴险无情,这个大家族早已从内部开始腐烂,后头不覆灭才怪。
自己重生不易,没必要再留在这样的烂泥潭中陪着他们发烂发臭,趁早离开,回姑苏老家利用灵珠重振家业才是正经。
只是离开容易,难就难在囊中羞涩。
她死过一次才明白,世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回姑苏的路费倒还是小事,想来外祖母不会连派人送她回去也不肯,回姑苏后开头一段日子的生活花销才是大难题。
爹爹留给她的巨额遗产早已被贾家挥霍一空,她那些旧衣裳首饰拿去典当也不值几个钱。
好在现在有灵珠调理身子,她不用再吃人参养荣丸,不然买上等人参配药又是一笔巨额开销。
林黛玉脑子一叮:啊,人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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