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幼稚
“你怎么还记着这事儿呢?”凤起心累地回头,眉心直跳,能动手就不要动嘴的架势,“有完没完了。”
玊尔初停住脚步摊开双手,猛眨几下眼睛,懵懵地一脸‘发生什么事了’的无辜样,真·186cm人畜无害玊教授。
凤起不上当,盯住他不放,确定他不准备再开口才接着说,“第二,我怕帮倒忙,这也是为常队长着想。”
玊尔初笑一声,打开副驾驶车门,手搭在车窗上,“挺有自知之明。我先替他谢谢你,他要在这恐怕得感动哭了。”
凤起坐进去,目视前方八风不动,“客气。”
严多大爷式瘫在车后座,刚紧绷的精神一松懈,痛感密集袭来,他在那一个劲儿倒吸凉气,脑袋和眼皮一起耷拉着,“姐姐,我不想吃饭了,我想回家睡觉。”
“多少先吃点东西吧。”凤起放低座椅向后靠,侧身半躺着跟他说话,“手拿过来我看看。”
玊尔初眉毛吊高,他还没听过凤起这么温柔地说话,从后视镜里瞧见严多伸出手臂,越看越像小绿茶。
凤起垂眼看伤处,肿的是有点厉害,像哄小孩似的轻轻吹了两口气,医生处理的够专业了剩下也只能养着。
玊尔初无语,看不下去更不理解为什么要吹两下,仙气儿?“你们解决问题的方式就这一种?”
凤起想都没想,张嘴就来,“我支个摊给他们算一命,说不道歉赔钱会有血光之灾,他们能信吗?”
“姐姐,你真是我亲姐姐。”严多哈哈大笑,灿烂的晃眼,得意洋洋尾巴直往天上翘,“要不给我算一命,看我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
凤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个笑弧,玊尔初学着她的样子哼了第二声,也笑了,小份绿茶活宝,长大了可不得了。
“姐姐,这局我就不当电灯泡了,我还有片子没修完呢。”严多说的轻松愉快,疲惫慢慢升腾缠满眼眸。
“什么灯泡?”凤起没听明白。
“电灯泡。”严多看着她笑。
凤起没深究什么灯泡,只是瞧他,肩背都直不起来不像演的,累成这样弄一身伤还能强颜欢笑,为什么呢?
严多收回目光,笑着说,“玊教授,麻烦前面路口右转停一下吧,我家就在那。”
“给你姐姐留个具体地址,餐厅应该有外卖服务,要不你也得外卖,我们点好了让餐厅送来一样。”玊尔初按他说的在路边把车停下,按开车门锁,“正好,休息好了吃饭。”
严多敛眉垂目低头道别,眼睛迅速红了一圈,一条腿刚迈出车外,凤起回神叫住他,“你好好考虑,我说过的话依然有效,随时找我。”
没有回应。严多下车往楼口的方向走去,背影单薄倔强的像一棵芦苇,生行至此水寒山清,满天黄昏色,不知春夏秋时已知冬,倦冷。
玊尔初重新发动车,放大屏幕上的路线看一眼,好几个路段堵成红色,“你承诺了什么?”
“与其在这狭隘的空间里乌烟瘴气,不如出去一睹广阔天地。”凤起在严多发布照片的账号里翻看,显眼的才华但缺点章法,“我承诺愿意资助他去上学,重新审视镜头里的一切。”
玊尔初大概能想通为什么是她居高位得人心了,不拘一格降人才,气度手腕人格魅力一个不少,不过严多这小孩跟普通的小孩可不一样,“小阿起,一日三餐都从没被关照过的人,受不了你这个。”
“你放心,小孩子比我们想象都聪明,他能想清楚,未经审视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凤起不知为何又想起凤招,望向车窗外眼神异常安静宁和,淡淡地哀。
凤招还在的时候,一切麻烦和危险落到她身上之前就被处理好了,现在……现在发现麻烦的时候,已经麻烦缠身了。
玊尔初观察她的表情,温和平静、哀却不痛,或许抽筋剥皮真实而切肤刻骨地痛过,痛过了再掀不起情绪的波澜,他想起向度说那是她的隐私,她不说就不能问。
可向度没说不能试探,“你给别人撑伞,你在哪淋雨谁给你撑伞?”
凤起闭上眼,一句都不想再说。
这么一折腾天色都暗了,殷遣找的餐厅在市中心一条美食街区里,赶上下班时间堵车堵了将近一个小时,玊尔初好不容易找到地方把车停了,下车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食物香气,顿觉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
一路往街区里面走,跟「纳锦园」拿劲儿的精致和晶莹剔透的美相比,这里显然更接地气和人气,满街酒吧、大排档、意法越泰菜式餐厅一步一换,露天茶座、咖啡厅应有尽有,散漫、随意又从容。
海鲜餐厅大玻璃水箱立在店外成了生动鲜活的街景,映照灯红酒绿、火树银花,双层观光巴士响着铃驶过,整洁有序里的非凡热闹。
凤起想起来玊尔初回国没多久,向度说他也没朋友,如果一个人足够丰盛自洽,那他可能不会喜欢人迹烟火太过繁茂的地方,“玊教授喜欢热闹吗?”
“喜欢。”玊尔初像是想起了有趣的事,笑容渐渐放大,“不过不经常凑热闹,上次还是去年圣诞节。”
走到街区中央,一家海鲜餐厅的门适时打开,凤起带他走进去,二层楼的挑高大落地窗将街景完美引入室内,座位不多一桌一椅整体休闲细节雅致,墙上还有一副垂直落地的龙虾乱舞壁画,红彤彤十分逼真,让人煮了还举俩大钳子。
她在门口报了殷遣的名字,厅内等候的服务生引领他们往树木葱郁的天井方向走,对面是不临街的包厢区。
“不用了。”凤起停住脚步,忽然改变主意不想藏起来了,这么多年避世避了个寂寞,树欲静风不止,何必呢,“我们坐大厅,找个相对安静的位置。”
她抬眼看向玊尔初,“好吗?”
玊尔初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好,这样更好。”
服务生躬身应道,“是,您稍等。”
凤起眼神瞟到龙虾壁画,水葡萄似的眼珠一转,“玊教授,大龙虾,你要去看看活的吗?”
活的?这么生猛?玊尔初身体往旁边偏了偏,明显不太想看,但又有不好说的原因,握拳抵着鼻尖轻咳一声,“还能看活的?”
“当然,这儿可以自己选,所见即所得,还可以指定做法都看你心情。”凤起轻飘飘地说话,重重地点着头,肚子里坏水儿翻腾,“今天到的估计也没几只,你挑个你看着顺眼的。”
话说到这份上,只好答应,“那就看看吧。”
凤起叫人带他们去选虾,玊尔初跟在她身后,慢条斯理地迈着步子左看右看,不就是活龙虾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淡定。
“就这里了。”凤起随手点了两只虾,眼神示意她身边的服务生可以了,站在一边背过手等他挑。
这地儿海鲜待遇不错啊,住的都是单间,干净通透格子玻璃水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存放标本呢,玊尔初再走近点,大龙虾眼上棘、螯须和头甲上的纹路都看的一清二楚,搓搓手,头皮麻麻的。
“这只。”玊尔初手指一点,水箱里的龙虾举着大钳子要给他隔空击掌,他瞬间把手收了回来。
一回头,刚捞出的其中一只大个活虾尾腹猛地发力挣脱束缚整个弹了起来,凤起眼睁睁看着空中扬起一道水弧,散开成珠,大龙虾像个炮弹球似的直奔玊尔初飞去。
玊尔初反应飞快,侧身连退两步,不巧地上落了水脚下一滑后脑勺差点撞墙上,凤起几乎同一时间冲过去,敏捷地抓着他的手臂牢牢扶住。
饶是他们俩都够迅速,玊尔初到底被飞了一脸水,额前发丝都打湿了,有点狼狈,可怜兮兮的。
那炮弹虾球都躺地上了还扑腾,尾巴不停敲打脑壳,比扇耳光还响,得亏壳结实不然脑花都要摔散。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一边鸡飞狗跳,一边活蹦乱跳,贼有意思。凤起让人别道歉了赶紧把龙虾拿出去处理,像个没品的熊孩子先是小声笑,而后盯着玊尔初真诚坦荡地放肆大笑。
“你害怕活虾?怕不怕活鱼?玊教授?”每次解锁玊尔初怕什么她都特别开心,无所顾忌那样八成是想让他也换个凉快的国家生活,“是不是怕什么来什么,墨菲定律。”
玊尔初只来得及擦一把脸上的水,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变红,从脖子红到耳根,心里狂吐槽谁也别得罪她,讽刺都算在内,记仇还随时随地报,幼稚,气死了。
“你脸红什么?我把你给煮了?”凤起还在笑,眉眼弯弯,灵动依旧可爱依然,狡黠含量直线飙升。
“阿起。”
一个冷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有些刺耳,还有些刺骨头,冰箱-18°刚拿出来的。
玊尔初被她捉弄正来气,望向来人,突然感觉有点眼熟?还想不起来到底哪儿熟……垂眼看凤起,从她眼睛看到了自己白色外套的边缘,天……原来是撞衫了,尴尬。
凤起像没听见有人叫她似的,拽着自己的衣服袖子,踮脚擦干他脑门儿上的水珠,拨弄两下额前打湿的头发,整理好满意点头,“行了,挺好。”
玊尔初刚才吓得心怦怦跳,这会儿不但没减速反而猛踩油门,还不如给个痛快把他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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