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安小雏放学之际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出于好奇接听了：“喂，你好……什么？”
安小雏十分钟后出现在医院里，按着病房号一间间找过去。电话里的人说童佳佳在学校表演台上被没固定好的补光设备砸到了腿，现在在医院里。
安小雏找到那间病房的时候，看见关志才坐在病房外，关志才发觉到了安小雏的存在，抬起了头。
“佳佳呢？”安小雏几乎是跑过来的，还喘着气。
“在里面。你妈妈也在里面，你可以在窗户看一下。佳佳已经并无大碍了，她就是骨折了，已经打了石膏。”关志才一点也不绕圈子的说。
安小雏打开病房的毛窗户往里边看，童佳佳抱着童小芳哭着。
“妈妈，我是不是不能走路了……”童佳佳绝望道，童佳佳的腿上确实打了石膏，被吊了起来。
“别说什么傻话，不会的，妈妈以后再也不疏忽你了。”童小芳心疼的拍了拍童佳佳的背，两人哭成一团。
安小雏透过窗户框，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小雏，你让叔叔看看你的手腕吗？”关志才坐在病房外，就在他身旁。
他的语言又很是慈祥，没有用“爸爸”这个称呼。
安小雏看着他顿了顿，说不出心里的五味杂陈，但软柿子般的心绪咕噜一声就沉下水底去了。安小雏刚想抬臂。
“让叔叔看一看，痛不痛啊？”
关志才的下半句就像往水里撒盐，软柿子又如泡在水里一样浮了起来，再也沉不下去。
“不痛，不用你操心。”安小雏又收回了手臂，改了口。
关志才略有些失望了。
——
元旦前天晚上，童佳佳执意要来看他们班的元旦表演，她又觉得坐轮椅丢人，拄着拐杖也不愿意坐轮椅，安小雏也拿她没办法。
排到一个比较前的地方，就让童佳佳坐下了。
来的家长很多，大部分都是年长的爷爷奶奶，少部分是年轻的爸爸妈妈，座位是绰绰有余，应该都是因为工作忙的原因，家长们实在来不了。
安小雏前面一行黑脑袋，有一些家长还抽烟，熏的安小雏有点呛。
这时，一个高挑的身影，突然从前排路过，童佳佳精灵古怪，眼睛亮的很，张口就来：“泽川哥哥！”
前头的禹泽川随之回头，有些逆光，安小雏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只能看得出轮廓，童佳佳还叫的那么亲热。
童佳佳跟禹泽川还挺熟，童佳佳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泽川哥哥，坐这儿吧，这有位置。”
真是他的好妹妹。
安小雏只好招呼了一声班长，想必今天晚上他不能自由到哪里去。
表演台上这时候上来了两个广播员，因为在室内有暖气，穿短袖也不怕冷。
这个时候童佳佳凑上来，对安小雏说：“哥哥，你看见前排那个男老师了吗？”童佳佳指了指前头那个穿白羽绒服的男老师，“就，那个调节摄像机支架的。”
前头只有一个老师在前面摆摄像机，安小雏很快就看见了那个男老师。
安小雏低下头：“看见了，他怎么了？”
童佳佳又真诚，脸上又没有任何表情的问：“你觉得他长得帅吗？”
安小雏愣了愣：“啊？”他听到了什么？。
“那个老师是新转来的，现在在教八班，好多同学都说他长得挺帅的，听说他是个alpha。我们班的小女生小男生说以后分化成omega都要嫁给他，你觉得光凭看他背影，他人长得怎么样？”
这简直是一道送命题。
安小雏感觉难为情，这让他怎么回答：“这个我，不知道，我不会看脸。”
现在的小孩子心机也太成熟了吧。
禹泽川也看了看那个所谓的alpha，看不出什么情绪。
“哥哥，班上的同学总说泽川哥哥长得也很帅，那你就说是泽川哥哥帅，还是那个新老师帅吧。”超级加倍。
安小雏：“……”我能不回答吗？
这时，场上的一阵起哄终结的这个致命的话题，安小雏觉得有救，一抬头，台上有一个专业的老师在表演京剧变脸，现在小学表演内卷那么厉害了吗？
老师变了好几个脸之后，还在台上喷起了火焰，火光将观众们的脸映的火红，观众们连连叫好。
安小雏想起柳奶奶也爱看京剧，也忍不住鼓掌起来。
禹泽川看着安小雏被火色映的通红的脸颊，眼睛里闪亮亮的，他其实挺想知道是那个衰仔老师帅，还是自己帅……
安小雏因为看的太入迷，又隔了一个童佳佳，并没有发现禹泽川在小心翼翼的偷瞥自己，但童佳佳的余光看见了，童佳佳回头看身旁的禹泽川，泽川哥哥的目光落在自己哥哥的身上。
泽川哥哥看小雏哥哥干什么？
但童佳佳也没有多在意什么。
禹米莉他们的表演是混班人选的，排在倒数第三个节目。
禹米莉最终还是上了台，每个小朋友都穿着白色的小短裙，在舞台上蹦蹦跳跳，像一群小兔子似的，脸蛋上都上了两坨腮红。禹米莉在台上表演时也不忘看一眼童佳佳。
——
晚会进行到了八点多才“善罢甘休”，家长们领着自己的孩子从表演大厅里蜂拥而出。因为禹米莉要卸妆又要换衣服，他们两大一小坐在鱼尾葵下的长椅上等着。
小孩子记事情总是过目不忘，又挑起了那个问题。
童佳佳抬起头，瞳孔在灼白的路灯下倒映着幽冷的光：“哥哥，你还没回答我呢，究竟是泽川哥哥帅，还是那个新老师帅呀？”
安小雏早想好了怎么回答，双方都不会得罪：“没看到那个老师的脸，拿不来做对比。”
禹泽川：“……”
这时听到bill的一声，一条小红蛇直窜上黑幕，在苍穹上炸开，像艳丽的蔷薇般盛开，又窜上一条小黄蛇……
唯有天上的残月在彼此心中暗幽的亮着，那是四周唯一的光源了。
如果空白有尽头，那会不会是对方。
安小雏到了自家楼下，正准备扶着童佳佳上楼梯的，但是在楼梯间旁看见了一个女人。
“那个同学，我有事要找你，就是你……昨天写的作业。”纳雅是来找安小雏的，但出于童佳佳在场，只好编了一个谎言。
安小雏只好先送童佳佳上了楼。
——
元旦小短假过后，又是上学的日子，那天中午正在自习。
“小雏啊，人的一辈子那么短，不要总是一顾的学习，哪天脑浆子都学出来了。”谢向鹏在一旁劝学，一点点挪开安小雏的书。
“学习委员啊，人的一辈子那么短，就应该趁着华正茂多学习新知识，活到老学到老。”安小雏又把书扯了回来。
谢向鹏又挪走书：“要像刘茗一样，因为今天是他女神的生日，就请假去嗨。”
安小雏又挪回来，不冷不热，一字一顿道：“我，不，需，要。”
谢向鹏不放弃，又把书挪过来：“你就没谈过恋爱吗？”把恋爱两个字咬的很重。
安小雏伸手去扯：“把书还我，没谈过。”说的干净利索。
谢向鹏还真的不相信，安小雏当然是有alpha喜欢的，难道他真的一个alpha都没答应过吗？
“真的没谈过吗？我不信。”谢向鹏把书藏在身后。
“不信算了。”安小雏放弃去拿别的书。
谢向鹏目光落在安小雏左臂上，直接上手擒住就撸衣袖，只露出卷着绷带的手腕。
安小雏一皱眉，把手抽回来：“你干什么？”
谢向鹏看的一揪：“到底谁弄的呀，刘茗那天问你你也不说，最近你是有困难了吗？”
安小雏把衣袖撸回去，垂眸道：“我自己弄的，没谁弄的。”
“为什么啊？你自残吗？”
安小雏学会了沉默，没有说话。
——
今天周一，严榕天又来找安小雏了，而且趁着刘茗去参加生日会不在的时候，又在楼梯间堵人。安小雏早就被堵习惯了，下楼梯时就看见了他。
“小雏。”
安小雏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
安小雏开口就问：“医药费多少？有网络后我转给你？”
“我不是来找你问这个的。”
安小雏：“那你又来找我干什么？”
严榕天靠在阳台边：“你能不能下来呀？怕我吃了你？”
安小雏依旧站着原地不动，还真怕他吃了。
严榕天实话招了：“我最近可能会转来你们学校，就在你所在的五班。”还理直气壮的。
安小雏没感到惊讶道：“为什么。”
严榕天：“我之前说过我喜欢你，我就一定得追到手，你还是第一个我追不到手的omega，这个可不能破了我的例子。你就说你哪儿看不上我吧，我长得帅又多金，身高也快有一米九了……除了成绩以外，我都天赋异禀，你至于那么讨厌我？”
安小雏依旧没回答什么，这算不上是讨厌。
严榕天挠挠头，觉得还是不要再往这个话题谈下去了：“算了，你手腕上的伤怎么样了？用不用复诊？”
哪有那么严重……
安小雏沉默着几许，终于开口了：“那我跟你在一起吧。”
“不用啊？啊？”严榕天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再一次确认，“你，不是，你刚才说什么？”
安小雏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我说跟你在一起。”
严榕天脑子轰的一热，还以为半夜病里梦中醒，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某人的‘小前男友’弄到手了？
严榕天都可以想象到禹泽川脸上煞白的跟纸船一样的表情了。
“你，再说一遍？”严榕天还想再次确认。
安小雏可没有多余的时间，自顾自的下楼梯，脸上的表情依旧：“事不过三，不想谈算了。”
严榕天当然见好就收，但安小雏也没想到严榕天会扑过来抱他，严榕天锁人还挺紧的，就差嘴唇落在脸上了。意外的是这个木香alpha却自控的很好，单纯的只是想抱抱。
安小雏起初是有点抗拒的。
安小雏后头才约法三章：第一，没经过同意不能乱动；第二，没经过同意不能乱动；第三，没经过同意不能乱动。
三条一致。
安小雏当然不可能认真的跟他在一起，他只是在试探。
元旦表演后的那天，禹泽川送他和童佳佳回去时，在楼道里遇到了纳雅，安小雏就先送童佳佳上了楼。
纳雅那天晚上在昏暗的楼道上和安小雏讲明了，说他附近有重生者和时间管理者。
虽然安小雏不知道自己的时间管理者是谁，也未曾给自己下过任务，但纳雅又算是一个年纪较大的时间管理者，纳雅还亲自给安小雏下了任务。
任务内容：得到重生者身体里的权限。
那个时候安小雏一连提了两个疑问：权限一般藏在哪里？重生者身体里面有权限吗？
她解释：权限是时间管理者都拥有的东西，在人间会化成琥珀一样的外观，有一个重生者曾在众大时间管理者眼皮底下偷走了权限。
因为是时间管理者下的任务，系统很快就收入囊中，成了真正的任务。任务一旦下了之后无法反悔，只能有时间管理者撤回了才能不做。
安小雏并不想落下任何未做任务，即使这个任务是要偷。
安小雏的有效期是三年，眼看都快过去半年了，他必须多做任务才能存活下去。
安小雏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严榕天，那日时间颠倒时之后他的眼神不迷离，时间裂缝修补好后，只有他握着拳离开了现场。那是在和系统说话的动作。
既然严榕天要和自己在一起，那就成全了他，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也不问他为什么喜欢自己，保证完成任务之后就掰断感情。
——
因为这几天要进新房，搬新屋，安小雏一连请了两天的假。
安小雏的心里是自己整理的，他的东西并不多，数来数去也就那几样，他本来想把衣服带过去的，但是童小芳又说后面再给他重新买过，安小雏也没有说要留下那些衣服的意思。
进新房的前一天，童小芳就带着安小雏去逛衣服，逛鞋子，大包小包的提。这次买衣服消耗的钱可能比他从小到大买衣服都用的多，安小雏有些受宠若惊。
妈妈的爱和爸爸的爱远远不同，父亲不会喜欢带着小孩出去逛街，还左边试试那个，右边试试这个。
那天晚上，童小芳就和安小雏讲她人生道理，即使这些一般是父亲该做的事。
“小雏，我呢是第一次当你的母亲，关叔叔也是第一次当爸爸，我们都不是很专业，你可能一时间也接受不了事实。那天你在酒店跟我们闹，那时我又羞又恼，一时间不知道在拿你怎么好。
妈妈当初抛下你们父子俩也是没有办法的，妈妈那时不懂事。二十岁就生下了你，也没个正经工作。我也没想到，怎么一不小心就怀了你？那时候我确实想着要打掉，又于心不忍，不敢亲手毁掉……于是就把你生下来了。
那时候把你捧在怀里，你喜欢咯咯的笑，又喜欢哇哇的哭。直到摸到你炽热的小心脏在跳动，我才蓦然回首，我已经成了母亲了，但我不是称职的母亲，生下你之后就背井离乡了。
时隔九年，你父亲……他找到我了，我那时年近三十岁了也未嫁出去，你父亲也没有结婚，于是又重归于好，又诞生了一个小生命，就是佳佳。
你父亲却以为我把孩子打了，我不是个残忍的母亲，我不舍得打。我一直带在身边，你们出生那时候的花眉细眼，我至今记得，我承认我这半生都做的不好，但是……
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安小雏躺在床上窝着被子，背对着坐在床边的童小芳，盯着台灯上的流苏发呆。
被子是童小芳洗的，晾的，有一股冬日暖阳和雏菊的味道，很好闻。
“那你找过我们吗？”安小雏忍不住问。
“找过，”童小芳回答到，“就最近几年都在找，但是都没有结果，我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特别亲密，但又不知道为什么。”
安小雏没再回什么。
童小雏在矮床头柜上摸来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进新房呢。
童小芳起身走到窗户前，大风把窗玻璃吹的哐哐啷响，她开了一条缝隙，怕冷着安小雏，又把窗户拉了回去，轻手轻脚关上门。
“小雏晚安。”
独留安小雏一人彻夜沉默。
——
第二日就叫车把东西都拉进新屋里了。
新屋比安小雏想象的都要大是一套别墅，院子里种了两棵荔枝树，可能是因为童小芳爱吃荔枝，但还没有到季节，只有叶子。窗户玻璃深蓝的像海底玉。
这里边装了数据，手机都换了一个款型，安小雏安装了一个数据，可以每时每刻上网。童小芳安排的房间都隔音，家具也齐全。
安小雏的卡一装上，一通网，聊天软件里堆积已久的信息全部前仆后继的涌了上来。
安小雏不在的这两天，严榕天应该已经转到班上去了，他们大部分询问的都是同一个话题的问题。
【小雏，严榕天怎么转到我们班上来了？】
【小雏，严榕天说你跟他在一起了是真的假的？我可不信。jpy】
【小雏，你安个数据吧，你的电话怎么显示关机呀？】
……
安小雏正好看着这些信息，碰巧蹦来一个电话，安小雏没看备注就不小心给挂掉了。
安小雏：“……”
——
翌日，安小雏再次出现在大家视野里时，他们都向安小雏投来了注目礼。
怎么回事儿？
安小雏到自己的座位边上时，“新同桌”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安小雏眼皮一跳：“喂，我同桌去哪儿了？”
“新同桌”严榕天抓了把头发，动了动，抬起脸来，特流氓的眼神：“我是你的新同桌，开心吗？小男朋友？”
安小雏听到这个称呼，心里一阵起毛，这件事情全班人都知道了？
“你……”安小雏真想现在就跟他断关系，但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目下，还是忍了忍，“我想跟我之前的同桌坐。”
严榕天看他表情满意，直接一笑：“骗你的，你同桌还没来呢。”
严榕天睡足了，起身让座，严榕天看了一眼坐身后的禹泽川，禹泽川却没有看他。
装作不在意才是最大的占有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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