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天台上的攀谈
支宛还有她的两个跟班被列车撞死了。
在上第一节课的时候老师站在教堂上脸色平静地说出了这个事实，一时间在教室爆发出了喧哗的谈论声。
什么时候被撞死的？铁路道口不是有信号灯和栏杆吗？为什么一下子死了三个人？
在课间，以这三个问题为主引来了同学的讨论，前不久就刚刚死了一个人今天又宣布一下子死了三个人。
一些小说、动漫看多的人以为学校里混入了不会被人查觉到的死者，只要这个“替身”存在，不过多久就会有几个学生死亡，当然这个阴谋论大部分人都不接受。
已然到达了午休的时间，林明将右手肘抵在桌子上撑着脸看向从第一节课就空着的五个座位，如老师所说，支宛三人被列车撞到了从而死亡，所以她们的座位是空着的。
而在自己旁边空出的座位根据开学时候的记忆是属于一个叫辛甜恬的女生，但从上个星期起她就没有来上课，原因不知，老师也没有说明。
林明将视线从空着的同桌桌子上移到最后一个空着的座位上，那是赵乐雪的座位，同样的，老师并没有给出赵乐雪缺席的原因，林明一开始认为她只是请假。
但经过几个课间的谈论后，关于导致支宛等人死亡的具体源由转移到了赵乐雪的身上。
林明来到学校的时间比较早，听其他人所说在早晨快要上第一节课时，在校门口赵乐雪和王锐起了争执。
王锐说是赵乐雪在栏杆故障的时候把支宛等人推到了轨道上面，再加上在昨天下午赵乐雪和支宛产生了纠纷，众多的人都相信这个说法，于是逃课的赵乐雪就被扣上了凶手的“帽子”。
但和赵乐雪短暂相处过的林明相信赵乐雪并不会做出这种下三滥、危害别人性命的事情，再怎么愤怒她也只会从正面惩罚对方。
那究竟是什么让支宛等人被列车撞死，而让赵乐雪逃课的原因呢？
林明看着侧方的窗外思考着这两件事之间可能的联系，就在此时，在他的右方也就是教室外的走廊上传出一道细小柔和的声音：
“那个林明同学，请问乐雪她还没有来上课吗？”
回头望去，发现在敞开的窗户外，前几天认识的同为一年级生名为万玮的少年正站在走廊上揪着制服的下摆，紧张的眼神飘忽不定。
对了，听其他人说早上赵乐雪和王锐起争执的时候万玮也在场，他的话说不定知道什么。
“没有啊，我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没看到她，你和她关系好，知道点头绪吗？”
林明说完后侧过身和万玮面对面，听到了林明的这一句话后万玮靠了过去将早上发生的事情连细枝末节都好好地讲了起来。
“原来昨天傍晚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啊。”
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林明微张嘴拧着眉毛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而关于林明话中的时间万玮提出了疑问：
“昨天傍晚？”
“嗯，昨天下午我在校外逗留了一段时间后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警察还有赵乐雪在铁路道口，原来是赵乐雪不小心召出了幽灵列车把那三个人撞死了。”
若事情真的如万玮所说那是，那昨天下午的场景还有赵乐雪那时的害怕受激的表情就得到了解释。
“幽灵列车是在网上流传的那个吧，之前在食堂旁边的时候乐雪说你在调查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继时间问题后万玮又在林明的话中挑出一个疑问对林明问道。反正学校的大部分学生都知道了林明和阴阳师有牵连，这已经不能算得上是秘密了，所以林明坦诚地说道：
“是真的没错，但没想到居然和赵乐雪扯上了关系，这里人多，我们去天台好好地谈一谈吧。”
“好的。”
在万玮答应后林明动身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教室门口和万玮通过楼梯来到教学楼的天台上，此时天台上只有寥寥几人。
虽然天台是对学生开放的，但中午的太阳正盛天台上又没有什么遮挡物，就算不去食堂大部分人也会选择在学校里找一个角落解决午饭。
林明来这里纯粹是因为之前喜欢在天台上眺望灵专的习惯罢了。
靠墙坐下后林明两人沉默了几秒，酝酿了一下气氛后由林明主动开口说道：
“我听赵乐雪说过，你们两个是青梅竹马对吗？”
林明转头看向抬头望着天空的万玮的侧脸想确认这件事，万锐没有否认，仿佛沉浸在往事种种般，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嗯，我和她家离的比较近，在上小学的时候认识，从那个时候就一起上下学，小学和初中是同一个班级的，步入高中后就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但一起上下学的习惯也没有改。”
“你们之间还是要好啊，我从来就没有跟一个人一起上下学”
林明从懂事起就没有和一个朋友相处过一个月以上，他并不知道在上下学的路上有人陪伴的感觉是什么样，也不知道和一个朋友从小处到大是什么体验。
为了更加深度地了解这对青梅竹马的感情也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林明继续注视着万玮的侧脸说道：
“我对赵乐雪的认知不多，想问一下在身为她青梅竹马的你的眼中，她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应该可以回答我吧。”
“可以。”
万玮做出了肯定的答复，他挂在脸上的笑容如同花朵般绽放，他用这种感染人的笑容侧头面向林明编制出语言：
“要我说乐雪应该是一个可靠的“首领类”的角色吧，仅仅只是站在她的旁边就可以感到安稳，只要和她相处一段时间就会让人无条件地追随她，身为“首领”她也会很认真地对待自己的“部下”，”
一提到赵乐雪的事情就开心成这样啊。林明向王玮回以笑容的同时接着问道：
“为什么你会得出这种结论？”
说到这里可能是为将要说出的事情而感到害羞，万玮用食指挠了挠脸颊，
“这个嘛，小时候和她一起玩耍的时候我经常犯错误，有一次玩弹弓不小心砸破了别人家的窗户，我因为害怕而跑到家里，结果拉着我去道歉的不是我的父母而是乐雪。”
“然后呢。”在万玮停顿的时候林明出言引出下段。
“然后乐雪她让我对着窗户被砸破了的那一家人道了一声歉，之后包括安抚那家人的心情等琐事都是她来完成的，表现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的样，赔偿也是她用攒下来的零花钱付的，明明是我砸破的。”
听完这个简短的小故事认识到两人深厚的友谊后林明伸直右脚，若有所思地感叹道：
“赵乐雪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啊，真让人敬佩。”
“说到有原则，让人敬佩的人的话，那我觉得林明你也属于那种。”
“我？”
听到万玮如此说自己的时候林明疑惑地用食指指着自己，“有原则”、“让人佩服”，这两句话林明认为自己完全配不上，他不懂万玮为什么要这样说。
“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我在那方面和赵乐雪相去甚远，如果我在小时候不小心砸破了别人的窗户一定会像你一样躲起来的，我那么早可没有那种敢作敢当的想法。”
就算在小时候林明真的不小心砸破了别人家的窗户林明也认为自己绝对会逃避，让这件事一了了之，为什么万玮会佩服林明自己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下一秒万玮从另一方面做出了解答：
“但林明你现在不是很厉害吗，就像是那次我被王锐围住的一样，你能主动帮助受欺负的人，就算是短短几天之内失去了最好的两个朋友也没有消沉低迷。”
林明的表情带着笑容瞬间凝固了。
看到林明这一变化的万玮马上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踩到了林明的“地雷”，他连手带头地摇晃着道歉：
“啊，对不起不小心冒犯了你”
下意识凝固的表情待林明反应过来时便化开，他的脸上脱去了笑容不过也没带着不悦，就用着这一副平淡、毫无波澜的表情接受了万玮的道歉。
“没事的，毕竟我自己表现出的就是这样的，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对那件事放在心上，我明白光是消沉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干脆地全身心地投入完成委托上面借此把那件事忘掉。”
其实在暗地无人的时候林明也会因为这一件事偷偷哭泣，但抹去泪水后便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自己能做的就是找出原凶不能让它逍遥法外。
见林明接受了自己的道歉，万玮消去脸上的单纯笑容，扯出一道自嘲的微笑低着头有感而发地说道：
“你的这股决心真伟大，要是我能有你的一半坚强和力量，那在早晨说不定就能让乐雪少一点指责，在她逃走的时候能下定决心追上去，说不定就能为乐雪做些什么。”
“你不是已经帮乐雪做了很多了吗？之所以赵乐雪在一年级中猖狂，和那些不良对着干却没有受到报复，就是因为你在背后对那些人示弱让他们的目标转到自己身上，从而托住了他们的行动吧。”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万玮抬头震惊地注视着说出此言的林明，他不知道为什么林明会得出这个结论，但在林明的眼中这是不争的事实，他姑且将万玮的疑问解释道：
“只要是看到昨天下午你拉着那五个不良的事情后，无论是谁都会明白这件事吧，那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这一说法可信度高，所以万玮也放弃了编话找借口来掩盖这一事实，他承认道：
“和你说的一样，从小开始我就一直躲在乐雪的背后，到了高中我以为自己成熟了一点应该从它的背后跳起来帮助她来了，结果只有这种信念却没有力量，又多让乐雪费心费力了。”
万玮右手握拳却又在几秒后松开，他看着自己瘫放在地面上的无力的手掌心，发自肺腑地说道：
“我真的是羡慕像林明你这样的人，和担心懦弱的我截然不同。”
林明将万玮的这一行为收入眼底，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地面上站起来用手遮挡住照在头上面的太阳光，说出了万玮意料之外地回答：
“是一样的哦，本质上。”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万玮疑惑地抬起头从侧方注视着林明的眼睛，林明却伸了一个懒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侧过头向弯曲着双腿坐在地上的万玮说道：
“你喜欢赵乐雪吧。”
林明这一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话惹得万玮臊红了脸，他大惊失色，眼睛不断在眼眶中左右移动，说出的话支吾其词：
“为为什么要这样说”
看万玮的反应林明的这一句话应该八九不离十了，但他还是捉弄般地要万玮讲明，接着说道：
“你先回答一下是不是。”
“我是喜欢乐雪，但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万玮发泄似的闭眼大喊着。
看到万玮不加掩饰，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林明接着自己的上一句话用语言引导万玮：
“所以说我们在本质上都是同样的，为了每一个人、某一个目标、某一个信念，哪怕没有回报，哪怕没有根治问题的力量甚至会牺牲自己，那都会义无反顾地行动，问题并不是处于力量上面，而你缺乏的是正视自己的内心和决心，现在你的想法是什么？”
“决心”
这两个字让万玮感到全身发热，有一口气和无数的话语从心向上奔涌却在喉咙堵住，这种不适感让万玮想要将其一口气咽下去。
但看着林明坚毅的眼神，耳边还在回想刚才林明教导他的话，他便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将汇聚在喉咙里的话语组织好，顺着那一口气吐露出来：
“我想让乐雪振作起来！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她！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保护她！但是我真的能做到吗？”
喊到了最后一段的时候万玮的语调骤降，他用眼神向林明问道。
林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眯起眼睛笑着向他伸出左手，
“能的，男子汉大丈夫要说到做到，放学之后我们就去赵乐雪的家去看望她把问题解决吧。”
“你也要去吗？”
“对，既然是幽灵列车的原因那就在我的处理范围之内，而且听你说的关于今天早晨的事情赵乐雪的情绪不太稳定，我略懂一些阴阳术说不定应该可以帮上一点忙。”
万玮对此没有意见，制定好计划后他搭上林明伸过来的左手从地上撑起身来，
“那在放学的时候我去你的教室找你。”
两人双手紧紧相握。
“约定好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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