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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骑马


秦风在晨光微熹醒来,准确的说,他一夜辗转难眠,这些日子的变节太多,有关于刺客的事情还没查彻底,如今又不知陆暄暄遭遇什么样的祸事,他根本没心思睡下,他洗了把脸,戴上面罩,去了柴房,将那把短刃揣进腰间便就出去了。

陆暄暄今天也没心情睡到日上三竿,她起身,去灶房做好了饭菜,自己吃了一些,便就穿上外衣打算出门。

秦泰虽然身体早好了,但为了固本培元陆暄暄还是打算去街上买些鸡回来。

她看到了放在屋檐下的酒坛子,拎起手来掂了掂,坛子空了,她打算顺道给秦力打酒,寻思着今儿要不然去找小华佗扎针放血试试看?她正想得入神,窗户开了个缝隙,秦泰露出半张脸:“嫂子,四娘起了吗?”

陆暄暄吓得“哎哟”了一声,又听见了秦力的呼噜声渐小,赶紧捂住嘴。

秦泰一愣,小声问她:“吓着你了?你身体好了吗?”

“我没事了。”陆暄暄挥挥手,轻声道:“四娘还没起身呢,你听嫂子话,别总是纠缠他,你若是打算娶亲,等几年,起码现在你人还在通缉令上登着呢,爹没法子给你讨媳妇,不是偏心的事。”她顿了顿,望着秦泰:“等风头过去,三五年之后,嫂子给你物色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别总招惹柳四娘,听话。”

秦泰闷着头,吸了吸鼻子,不语。

陆暄暄:“别瞎寻思,把身体养好,我先去街上买菜,灶房里有鸡汤,你喝之前记得在灶眼里扔把火,温一温。”她没说买鸡的事,否则怕秦泰不让她去。人都是互相的,他们对她真心实意好,她自然也不掺假。

秦泰:“你骑马去吧。”

陆暄暄:“马?  你大哥没骑马走?”

“没有。”

陆暄暄把酒坛子放下了,去了牲口棚一瞅,那匹黄骠马果然正在低头吃草料。

陆暄暄走回到屋檐下,秦泰关上了窗户,出了房门,将车板移来,问她:“你赶车去,还是骑马去?”

陆暄暄想了想,秦泰替她决定了:“你骑马去吧,这马用来赶车糟蹋了。”

陆暄暄:“可我不会骑马。”

“这个没关系,我可以教你。”秦泰去把马牵来,给黄骠马套上了马鞍,贴心的给陆暄暄讲解:“一会儿先别着急上马。”他回头看着陆暄暄乐:“我哥选的马,准烈。”

他指指灶房:“你瞧瞧咱家还有胡萝卜么,若是有你就把胡萝卜切成小段,留着一会儿喂它。若是没有就抓把大枣,记着大枣喂的时候得提前给它去核。”他手背拍了拍黄骠马金黄色的鬃毛:“这马是好马,精心着点。”

陆暄暄点头。

秦泰给马上好了马鞍,待得陆暄暄手里握着胡萝卜出来,秦泰袖手指导陆暄暄:“这马,就跟人一样,烈马你若想驯服它,那肯定没戏,你不会方法,我教你个简单的,你就顺着他来,你越跟他较劲,他越不服气。适当的说些软话,比如,你真乖哦,听话啦,这些话。”他顿了顿,道:“语气很重要。它能听得懂你语气的声调。”秦泰不正经,笑眯眯的扬着声音,以一种赞叹的语气冲着黄骠马说话:“王八蛋。”

黄骠马没什么反应。

秦泰板起脸,负着手,语气不善冷声斥道:“你真乖!”

那黄骠马立刻聒噪的摆动四蹄,鼻尖打了一个粗粗的响鼻。

陆暄暄上前,将手心里的胡萝卜喂给它吃,修长的手抚摸着黄骠马的鬃毛,语调温柔而平和:“乖哦,要听话,不要闹,一会儿不许跟我撒野。”

那马埋头吃着胡萝卜,果然安定下来。

陆暄暄心说,这不秦风么。

那就简单了,吃软不吃硬,她跟秦风相处惯了,最知道该怎么来了。

秦泰由着陆暄暄和黄骠马相处了一阵,便就告诉她:“上马至关重要,可别在这犹犹豫豫,弱柳扶风的,它一瞧你新手,非得跟你尥蹶子不可。你一定要做到干脆利落胸有成竹,一旦它试图癫屁股,低头,那就是想发坏,故意甩你下去,你这时候脚一定踩住马镫,夹紧马腹,保持平衡,否则就会被他摔下去,然后不要犹豫,狠狠给它一鞭子,让它知道谁是主人。你这一鞭子必须迅猛,一旦让它察觉到你虚张声势,以后你就甭想骑这马了。”

陆暄暄抽了口气,看向秦泰:“这么复杂么?要不算了吧?我等你哥回来,让他教我。”

陆暄暄说着话,脑袋里幽幽冒出一幅画面,秦风骑在这匹高头大马之上,眉梢眼底尽是宠溺的神情,薄薄的唇角勾勒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轻轻弯身,递出他那指节分明的手:“上马。”

嘿嘿,有点期待,怎么回事。

“没事啊!”秦泰昂昂下巴,陆暄暄一愣,抽回神来。秦泰慢声道:“你甭害怕,我哥既已把它拴在院子里了,想必提前驯过它了。”

秦泰盛情难却,陆暄暄只好准备上马。

陆暄暄站在黄骠马的左侧准备上马,秦泰反复强调让她握住马鞍的何处,翻身上马的诀窍,就为了怕这烈马察觉到陆暄暄是新手。他反复讲了很多遍,最后退至一旁,望着陆暄暄点头:“上马!”

陆暄暄右手握住马鞍,左脚登上马镫,眼眸霎时一颤,利落翻身上马。

秦泰愣住了。

陆暄暄也愣住了。

那马什么反应都没有,一脸的平静。

秦泰愣了好一阵,最终拍手叫绝:“厉害啊嫂子!”

陆暄暄挤了个笑容:“哪里哪里,我以前骑驴骑的多了,都差不多的。”

秦泰把马鞭递给陆暄暄,让陆暄暄围着院子附近打个来回,瞧瞧这马是否听话,陆暄暄双足一夹马腹,黄骠马却陡然聒噪起来,摆动头颅,迈着纷乱的四蹄朝着前方扬尘而去,秦泰大叫一声:“坏了!”追逐出去,一人一马早没了踪影。

骏马带着陆暄暄一路猛冲,陆暄暄也不慌张,黄骠马颠簸剧烈,头还不及低下,陆暄暄双目一凛,鞭子在空际划了个圆,狠狠撤了下去。

清脆响亮的一鞭子,右手腕子利落一转,紧勒缰绳,黄骠马被缰绳牵制住,迫不得已头颅往后昂起,粗壮的前蹄直立而起,仰天嘶吼一声,马蹄狠狠砸在地上。

陆暄暄表情自始至终未现惊惶之色。

她想.....她以前一定是骑过马的。

远处,秦泰赶来了,陆暄暄提缰回首,望着秦泰,笑着道:“老二放心,我没事,你别跑!”

她骑着马回了家里,将酒坛子用包袱皮裹上,拴在马鞍边,她想了想,谨慎起见,未免多事,还是带着幂篱为妙。她把灶房的幂篱取出来,戴在了头上,在这期间,秦泰始终在院子里头啧啧称奇:“嫂子,你太厉害了,真聪明,一教就会,我教过不少人骑马,头回遇见你这么聪明的!一点就通,怪不得我哥喜欢你呐。”

陆暄暄笑了笑:“得了,你少在这耍贫了,回屋吃饭吧。”

她翻身上马。

陆暄暄一路打马去了城中,她想找小华佗扎针放血,但很遗憾,华佗堂门窗紧闭。于是,陆暄暄买好所用之物。决定去瞧瞧陆大山这个老梆子,这种人,得用银子喂,多了他贪得无厌,少了他就鱼死网破。陆暄暄拿出了五两银子,提前将黄骠马拴在远处,朝着陆家去找,并没见到陆大山的踪影,等了一阵,等来了送柴人,陆暄暄给他结了银子,告诉对方:“大哥,麻烦您看见我爹跟他说一声,让他白天在家等着我,我给他送钱。”

送柴人答应了。

有了黄骠马节省了太多的时辰,她上午出去,正午就打马回来了,她一路走得都是荒路,扬鞭催马长风飒飒,一路驰骋,所有的烦恼暂时抛下,好不快活。

陆暄暄依稀望见远处家里的院子,将幂篱摘下,背在背后,见得秦泰戴着个面罩正在推石磨,柳季榕手里拿着棒子粒,时不时的往石磨里续上。

秦风正推篱笆门朝着家里走,人还没进院子,他就问秦泰:“你嫂子呢?”

秦泰昂起头,看见了秦风背后远处的陆暄暄:“你身后。”

秦风一回头,一片朦胧的虚影里,见得一人一马朝着他徐徐走来。

一眼望去,心仿佛被秦泰手底下的石磨碾过一样的碎。

陆暄暄来在了篱笆院子外,翻身下了马。

秦风:“你会骑马?”

陆暄暄挠挠脑袋:“老二教我的。”

秦泰笑呵呵的应:“嫂子聪明,一学就会。”

秦风经久不语,再转头,面带煞气,他看向柳季榕的方向,冷声去问:“四娘,会骑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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