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黑泽久信就站在他身边,琴酒腾起杀意的一瞬间就被他察觉了。
他大惊失色,猛地扑上去按住琴酒的枪,用手挡住了枪口:“哥哥!不可以!”
琴酒粗暴地把他推开,握着扳机的手指眼看就要落下。
黑泽久信再一次扑了上来,像八爪鱼一样死死地抱住了他的手臂,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枪口。
“哥哥!”他碧绿色的眼睛在黑夜中也闪着光亮,坚定得让琴酒感到困惑。
“他们是我的朋友。”黑泽久信说,“如果你杀了他们,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琴酒嗤笑一声:“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给我让开!”
黑泽久信不肯松手,依旧站在枪口前,他问:“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有几个朋友。”
“几个朋友而已,你可以再找。”琴酒冷漠地说,“你给我让开,我最后说一次,不然等下连你一起打。”
黑泽久信却是上前一步,固执地挡着枪,他眼里不知什么时候也腾起了怒火,他冷静地控制住了,被压抑的怒火转为冰冷,这一刻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和琴酒像极了。
“那我也只是一个弟弟罢了,没了你也可以再找。”他瞪着琴酒,这么说着。
话音刚落,他就被琴酒用另一只手揪着领子提起来了,琴酒表情扭曲狰狞了一瞬,呼吸急促,他贴在黑泽久信的耳边轻声说:“ox,找个屁。”
这是黑泽久信第一次听到琴酒在他面前说脏话,一瞬的愣神,揪着他领子的手涌上力量,猛地将他扔了出去。
黑泽久信摔在地上,来不及起身就被黑色的皮鞋踩住了腹部,让他无法起身。
“琴酒!”不远处的苏格兰大声警告着,“那是你弟弟!”
琴酒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没有分给他半点眼神,傲慢地回答了他:“对,是我弟弟。所以说,这是家事。你最好移开你的枪,你不会觉得这能威胁得到我吧。”
琴酒不再理会他,俯下身,银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倾斜下来,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慢条斯理地说:“你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惹我生气。”
伯莱塔依旧稳稳地指着安室透那边,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按在黑泽久信的脖子上:“而我一次又一次地将你原谅。”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很多过往,眼中没有掩盖地流露出些许遗憾,他五指缓慢收紧,逐渐加大力气。
“我总是想,如果你能一直停留在十岁该多好。”
黑泽久信凝视着他,喉咙上传来压迫感,窒息感上涌,他下意识抬起双手,落在琴酒掐住他的右手上,最后却什么也没做,他甚至笑了起来,喉咙被挤压的窒息只能让他发出破碎的声音,但是他的眼睛在说话,在说:你不会这么做的。
不,我会。琴酒在心中冷冷地说。我有这个能力,我可以轻松地……让他停在这个时间。
他和黑泽久信四目对视,最后他却还是被黑泽久信眼中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信赖给刺到了,倏地松开手,也移开了脚。
该死。琴酒在心中骂。
黑泽久信狼狈地坐起,咳嗽了几声,仰着头对琴酒说:“其实被哥哥杀死也没有什么不好——我知道我确实不算个乖小孩,这么多年给哥哥添了很多麻烦。”
琴酒烦躁地让他闭嘴:“今天不管你说什么,他们两个我都要解决!”
“是吗……”黑泽久信坐在那,轻笑,“哥,你杀了他们的话,我等下就从这里跳下去。”
琴酒呼吸一窒,低头看向他,猛然发现他是认真的。
刚才我就应该把他掐死。
“你觉得我会允许?”他冷声道,既是嘲讽也是警告,“我会打断你的腿,然后把你带回去。”
黑泽久信这次却没说话了,仅是微微一笑,看着琴酒,眼里的意思很明显。那我也有办法自杀。他知道琴酒会明白他的。
琴酒确实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狂躁像只野兽在他心底吼叫,让他说出来的话也像是嘶吼:“你非得为了这几个家伙和我闹?据我所知,你们的关系也没好到这种程度。”
他浑身上下都被怒火填满,还有一丝痛恨,他需要找个宣泄口。
琴酒看向了苏格兰:“把枪丢了,给我过来。”
“哥!”黑泽久信站了起来,提高了音量,同时把手放进了口袋——他这次出来也是带了枪的。
琴酒没有理会他,拿着枪指着安室透,威胁着苏格兰。
苏格兰丢了枪,缓步走了过来,他紧紧盯着琴酒,盯着那把伯莱塔。
“转过去。”
苏格兰照做了,黑泽久信一愣,就在他明白琴酒要做什么的时候,琴酒袖子里藏着的甩棍给了苏格兰一下。
……果然是一脉相传。苏格兰有所预感,倒下去前甚至松了口气,这么看琴酒应该是不会杀了他们的。
“……不要太用力吧。”黑泽久信弱弱地说。
“闭嘴!”琴酒收起甩棍,从口袋里拿出烟盒。
“你……”
“是的我又买了烟,但是今天请你闭嘴。”琴酒打断他的话。
黑泽久信无奈从他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不,我只是想说,分我一根。”
琴酒迅速把烟盒合上,但还是黑泽久信的动作更快上几分。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琴酒本来想阻止他,但是想到自己嘴里还叼着烟,也就算了。
黑泽久信以很标准的姿势捻着那根烟,捻着烟的手伸出,和琴酒嘴里的烟碰在一起,他嘟囔着:“借个火。”
烟头冒出一抹星火,黑泽久信把烟放进自己嘴里,才回答琴酒的问题:“我有超忆症嘛,抽过一次就会了。”
他重新在地上坐下,借着琴酒的身体挡风,不紧不慢地抽着这根烟。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如果不是周围躺倒着三个人的话,这还算一个和谐场面。
黑泽久信抽了两口就把烟按灭在了地上,说:“你说的对,我和他们也没有好到为了彼此死去活来的程度。”
琴酒意识到他这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吐出一口烟,把烟夹在指尖,尼古丁让他略微冷静了一些,他一声不吭,听着黑泽久信继续说。
“但是他们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哥,你知道,我没有什么朋友——因为组织的关系,也是因为你。”
黑泽久信其实很不愿意说这种话,他并没有什么怨言,可能有的一点不满也在时间流逝中消失了,现在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你让我伪装自己,隐藏天赋,在学校里藏拙。成绩中庸,表现平平,上下学从来都是专车接送,从来不参加课外活动,没有人会和我做朋友。
我不但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唯一的哥哥还每天忙上忙下,十天半月才能见上一面,我每天回到家就只有保姆、司机,哦,捡来猫还被你扔了。”
黑泽久信说着说着,记忆清晰地浮现在脑中,他无意识地用烟头在地上画着,语气还是那样平静,落到琴酒耳中却觉得听了浑身不舒服。
“怎么说呢……好不容易有点朋友,还教会了我那么多,我也难免想为他们做点什么。我不是说了吗?我算是有半个预知能力,很清楚这次不会出事。”这句话是谎言。
琴酒感到手指一烫,才注意到烟已经烧到了尾巴,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尖狠狠碾压,像是在无声地表示对弟弟的话的反对。
黑泽久信假装没看到,笑了笑:“其实更重要的是,我很喜欢这种人啊,他们身上那种黑暗也压不住的闪亮让我很难不帮一把,毕竟我曾经被这样的人救过。”
琴酒皱起眉头,下意识地问:“什么时候?”弟弟什么时候被警察救过?他怎么会不知道?
黑泽久信犹豫了两秒,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你忙着拿代号。”
琴酒却是明白了,他注视着黑泽久信,两人几乎一模一样的绿眸对视,琴酒突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那次来晚了。”
意识到黑泽久信潜意识中真的是这么想的时候,琴酒感觉有什么比刀还锋利,比针还尖锐的东西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脏。
心脏刺痛,太阳穴也跟着一突一突地跳动抽痛。
黑泽久信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琴酒抢先了。
琴酒闭了闭眼,睁眼就是抬枪,子弹接二连三射出,“砰砰砰砰”,每一颗都精准地落在地上,子弹把苏格兰描了个边。
“illock,这次我先放过他们,你最好不要再给我机会。”琴酒又骂了他一句,低头死死盯着黑泽久信,“你是不是知道我永远会原谅你,
othere”
琴酒意识到自己错的离谱,会永远选择原谅的只有他自己。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处理,我不会再管了。”黑色的风衣尾角甩出弧度,他转身离开。
“哥哥?”黑泽久信看着他的背影,迟疑地叫了他一声。琴酒这是……不准备插手这件事了?
琴酒头也不回:“不要再这么叫我。”
黑色的身影消失在黑泽久信的视线中,琴酒离开了。
系统在这个时候很不懂眼色的出来了:“你把他气疯了,他伤心了。”
黑泽久信迅速地反驳:“这听起来太可笑了。我只是跟他说明了为什么我要救人。”
系统很客观地评价:“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每一句话都戳爆了他的心。”
“……”黑泽久信果断转移话题,“你出来是做什么的?”
系统体贴地顺应话题说下去:“是来给你个小小的提醒,两边时间线即将完全融合,那个时候,琴酒会多出一份记忆,会知道你在另一边做的所有。”
“你的意识是他会明白我为什么想帮助苏格兰他们?”
“……”
黑泽久信摇摇头:“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他不会懂的,能有今天的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
他站起身,打电话叫人过来,把事情都安排好,挨个留下信息告诉威士忌们该怎么做,然后自己坐车回家。
家里的门是关着的,灯也黑着,黑泽久信摸出钥匙准备开门,却惊愕地发现,钥匙插不进去了!
仔细一看,他才猛然发现家里的门被一整个换了,再绕到窗户那边——居然也带上了锁。
事情好像有点严重。不,是非常严重。
黑泽久信呆站在门口,忽然意识到,系统说的好像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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