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小孩儿,明天早上再走吧。”一个长发及肩的男人趴在桌上,“费老板舍不得你。”
“费老板”指的是fiona,他端着酒杯转过身:“留下吧,屋里有折叠床。”
祁灼没喝酒,脑子很清醒。
他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来酒吧了,就答应下来。
fiona拿软塑料杯装了杯啤酒给他:“就你一口没喝,喝点儿意思意思。”
“有什么可意思的。”祁灼揶揄一句,把酒喝了。
啤酒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酒顺着喉咙烧到胃,他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
祁灼以为忍一会儿就好了,半阖着眼坐在椅子上发呆,听他们聊天打趣。
“费老板,你一个大猛一取个女名干什么?”
“我乐意。”fiona乐道。
“认识你第一个月一直以为你是零……”
“滚蛋。”
祁灼目光定格在fiona的侧脸上,他的中分刘海遮住半边脸,耳朵上钉了两个耳钉,耳骨上有一个细小的纹身——一排彩虹,环在薄薄的耳骨上。
他好像注意到祁灼的目光,转头摸了摸自己那个纹身:“在看这个?”
祁灼头很晕,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好看吗?”fiona问。
祁灼又“嗯”了一声,低头甩了甩脑袋,更晕了。
“给你也来一个吧。”
fiona的微笑忽然有些模糊,祁灼才意识到不对劲。
四肢变得麻木,眼前不住地发黑。祁灼想抬起手或者说话,可根本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我操!
他首先是震惊,他不明白fiona给他下药是要做什么。
耳的声音逐渐变得邈远,好像从千里外传来,嗡嗡地听不真切。
“小孩儿不行啊,一杯倒……”
“不该灌他酒的……我送他回屋。”
不能睡。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苟延残喘片刻,祁灼像被巨石坠向海底,一寸一寸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肋骨边有些刺痛,一下接着一下地跳着疼。
祁灼才猛地从混沌中抽离出来,他看见fiona站在他身侧,而自己的衣服被撩开敞到胸口,腰腹部全暴露着。
“一点儿小礼物。”fiona看上去也醉了,他放下纹身枪,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衫扣子。
刚才酒里的药量应该不大,要不祁灼不可能这么快醒。
祁灼感觉浑身一使劲就发麻,他撑着床坐起来:“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fiona看着他,“就是想问问你……我想睡你行吗?”
“什么?”祁灼懵逼地瞪着眼。
“说了不什么了。”fiona指了指自己,“我,睡你。”
祁灼还是愣着,震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
“行不行嘛。”fiona继续说,“我喜欢你。”
喜欢和睡有必然关系吗?
祁灼当时被吓着了,推开他直接跑了。碍于以前的情面事后没说什么,只是不再去那家酒吧了。
-
到了友谊道,街边灯火通明。
祁灼几乎全盘托出,只省略了自己是同性恋的那部分。既然邵清不想听,那他也不说,相安无事。
听完后,邵清沉默了半天,低头看着影子被路灯拉长又缩短:“回来找地儿把纹身洗了。”
“嗯。”祁灼点点头。
他比较回避这件事,就连看见那串纹身都心烦,一直没找机会去洗掉。
“今天就去吧。”邵清说。
“啊?”祁灼眨眨眼,“去哪啊?都这么晚了。”
邵清指了指街对面一家黢黑的纹身店。
祁灼站定在原地注视着纹身店,咬了咬下唇“嘶”一声:“好像也行……”
店里有个客人正在纹小腿,纹身枪突突突的动静听着就肉疼。
祁灼坐在一个高脚圆凳上,拽着衣摆把衣服撩到胸口。
旁边,李响扶着隆起一半的肚子,半蹲着研究他肋骨上的纹身,忽然扑哧笑了一声。
她赶紧咳嗽两声掩盖住笑:“能洗。”
“笑吧,我自己都想笑。”祁灼一脸无奈。
李响也不装了,笑着问:“纹这个干什么?”
“我也纳闷儿呢。”祁灼说。
“其实你要是嫌这个图案幼稚,我建议你弄个遮盖。”李响说,“或者埋钉?你这个挺合适的。”
“不用,真不用。”祁灼赶紧说,“洗了就行。”
“哦对,你还上学呢。”李响点头,转向邵清,“过来旁观吗?”
邵清点头,跟着他们一块儿往屋里走。
落座后,李响边给仪器消毒边说:“先说好啊,彩纹身洗不干净很正常,你这个面积小,洗三四次之后不拿脸贴着看应该看不出来。”
她给仪器消完毒又来给祁灼消毒,边擦边问:“怕疼吗?”
“啊?”祁灼想了想,“有点吧。”
“邵清。”李响没抬头,伸手招呼两下,“过来按着他。”
邵清起身过去,站在祁灼身后,两手搭在他肩膀上:“这样?”
“对。”李响说。
祁灼瞥了眼身后:“很疼吗?”
“分人。”李响已经准备就绪,带着手套攥着仪器上支出来的铁棍,“之前有个洗黑臂的哭得隔壁服装店都报警了。”
祁灼笑了笑:“那您轻点儿。”
邵清也没纹过身,不知道具体多疼,他觉得祁灼应该不至于疼得弹起来,手只是虚搭在他肩上。
仪器刚响了一声,他就感觉祁灼的肩猛地一抖,邵清赶紧用力按住:“很疼?”
“没有……”祁灼说,“突然开始吓我一跳。”
他话音刚落,机器再次运作,他又抖了抖。
“别乱动。”邵清按着他。
“我……”祁灼刚开口,又被机器电了一下,“我操。”
一共电了四下,电完后祁灼嘶着气问:“洗完了?”
“没。”李响低头换着手里的东西,“刚打完格子,现在才开始洗墨水。”
整套流程弄完,祁灼明白那个洗黑臂的为什么哭了。
真他妈疼啊。
从纹身店出来后,祁灼去小卖部买了一次性牙具和一条内裤,一通折腾后已经是十二点多。
祁灼看着邵清麻利地擦地板铺被子,半天没找到插手的机会。
……有种他奶奶的气质。
忙活半天终于能睡觉,屋子面积小,地铺就打在床旁边。
祁灼困得睁不开眼,拽好被子说:“晚安。”
“半夜冷的话叫我。”邵清说着关了台灯,屋里瞬间漆黑一片。
祁灼已经半个脑子踏入梦境,顺口接了句:“去床上找你?”
此话一出,他的睡意瞬间消散了个干净。平时他也就跟方烨他们开一开这种玩笑,刚才困得神志不清,分不清正对着谁说话了。
邵清顿了顿,说完后半句:“我给你拿电热毯。”
“嗯……”祁灼说,“睡吧。”
睡个屁,祁灼此时此刻尴尬得比白天还精神。
嘴这么欠呢?
他就是仗着邵清要转班了才来留宿的。
反正以后见面机会少,稍微放肆一下。
可这也太放肆了!
有病吗?
祁灼在黑暗中使劲闭着眼,后背都躺麻了才睡过去。
睡了没有俩小时闹钟就响了,天边泛起鱼肚白。祁灼抓了抓凌乱的头发,默默感叹新的一天又他妈开始了。
物理课结束,老师拍掉粉笔灰宣布下课。
姬浩轩回头说:“昨儿晚上偷地雷去了?这么困。”
祁灼打个哈欠,疲惫道:“是啊,偷完都埋你家楼下了。”
“操。”姬浩轩疑惑地把手伸向邵清。
邵清正趴在课桌上,他平时正课很少睡觉,今天居然从早自习睡到现在。
祁灼拍开他的手:“别叫了,他是我同伙。”
“我真特好奇。”姬浩轩说,“到底怎么了?”
“偷地雷啊。”祁灼一本正经地说。
“不说拉倒。”姬浩轩往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跑操去。”
祁灼推了推邵清:“起床了。”
邵清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眯眼站起来。昨天晚上他几乎没睡,也许是因为不习惯跟人一起睡,又也许因为那个人是祁灼。
邵清垂着眼,晃晃悠悠地跟着他们往楼梯口走。
楼梯上里堆满了人,边谈笑边缓慢地往下移动。
他们找了个空档挤进人群,这时,楼上忽然一阵惊呼骚动。
有人顺着楼梯滚下来,由于人群密集,大家为了躲避下意识地往四周散开。
祁灼他们正站在楼梯相接的狭窄平台上,一不留神就会被挤得摔下去。邵清一惊,飞快抓住栏杆才没踩空,脚后跟离楼梯只有半只脚掌的距离。
一个女孩跌坐在楼梯上,头发散乱,她瞪圆眼睛看了眼上层楼梯的人群,忽然不知所措起来。
有人把她扶起来,关切地询问安慰。
“我操,吓死我了。”姬浩轩咽了口唾沫,“走吧走吧。”
邵清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点儿不困了,他回过身,看到祁灼的胳膊护住他身后。
是怕他摔下去?
祁灼没转身,皱眉仰望着上层的楼梯口。
“看什么?”邵清问。
祁灼一愣,把护着他的胳膊放下:“没看什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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