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卿华娱乐，通透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她的背影很有诱惑力，腰肢纤细，双腿白皙修长，却比刚刚长成的少女多了几分优雅与知性。
唐亚生有些惊讶，四个多月不见，林欲言就从初见时那个虽然温柔大方却有些青涩的女孩多了几分沉稳。
“小林，接完新剧果然不一样了。”于是他这样说。
“哪里。还是老样子。”林欲言转过身，矜持地点点头。
“怎么样，还顺利吗？”唐亚生随口问道。
“还不错，和大家相处得都很好，工作上也没有太多的坎坷。”她特意隐去了剧组里发生的乱七八糟。
“对了，陈总……听说出事了？”林欲言故作无知的问起，但也对陈海昌骤然爆发的时间感到疑惑。
“是啊，当时我也在场，本来台上正讲得好好的，结果薛丽就突然进来了。还当众放了视频和录音，何况一传十十传百的，越传越不对，就成现在这样了。”
林欲言当然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不明白究竟是谁才能让薛丽从外国回来一心要举报早已经不在乎了的事情。
不过，也可能是她多想了。
“真是造孽啊。”唐亚生感叹。
“唐总，其实我有时很佩服您。”林欲言由衷地笑。
关于唐亚生，有人骂他“怂包”，也有人嘲笑他“窝囊废”，但无论如何从来无人佩服过他。“怎么说？”唐亚生问。
“因为不论他人怎样欺辱您、玩弄您，您自始至终都一直十分有礼，并且不争不抢，没有因为他人的做法就如何激烈地对抗。您的心胸度量，是我无法达到的。也正是因为您的善良与海涵，才能让您一步步走向光明的未来。”她一字一句地说。
“受不起受不起。”他虽推脱，可并未放下林欲言的这番话。
“唐总。”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林欲言心中一刺，对这声音在熟悉不过，是罗清予，不对，是罗卿研。
“林月然？”在看到林欲言面容之时她有片刻的怔仲。
唐亚生并不知道这一层内情，“你们认识？”
林欲言依旧保持着得宜的笑，“罗小姐认错人了吧，我叫林欲言，至于您说的林月然，她不是失意之后就退圈了吗？”
罗卿研回过神，“是我认错了。抱歉。”
“唐总，之前您的艺人丁菀在未解除合约的情况下便经常接陈总的通告，并且您没有允诺，她便私自签下解约书。现在陈总出事，树倒猢狲散，她又希望回来。所以陈总委派我来询问您这件事。“
“这……”陈海昌询问的目光在林欲言身上打转，明显是希望她能给自己做个明确的选择。
“能否让我说句话？”得到许可后林欲言立刻说：“我觉得，您还是不要接丁菀为好。”
“爱慕虚荣是人之常情，林小姐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一直清高吧？并且当时唐总资金空缺，她到其他公司好像也说得过去，甚至可以说为唐总分担。现在唐总公司恢复正常，她回来，也没什么问题吧？”罗卿研冷冷地看着她。
“首先，我不反对丁菀去其他更加有前途的公司。可两个老板两次瓶颈，她都没有给予一丝一毫属于下属的一分帮助，反而跑着避开。而且当初她从唐总公司离开后便引起了一部分轰动，现在回来肯定又会引发不必要的误会，如果要让座下的艺人能够清清白白，必然是等陈总事件平息、天时地利人和之时再让她回来。难道不是吗？”林欲言平静地回答。
罗卿研一挑眉，“林小姐果真伶牙俐齿。”她又向唐亚生道：“唐总，方才的言语抱歉了。”
这样一来唐亚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行，就按小林说得办了。”
罗卿研点头离去。林欲言只温柔地笑，仿佛随意提起一般，“唐总，现在您炙手可热。“
唐亚生摆首道：“什么啊，我不如王展陈海昌……他们。”说道陈海昌，他一停，看向林欲言的眼光似乎别有深意。
罗卿研一人走在走廊里，明明很短的一条路，她却觉得好长好长。早已褪色的事情一点点浮上心头。
当初啊，她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虽然不比旁人幼稚，却并不十分了解复杂的世事。所以，被他人的蒙蔽遮住了双眼，而林月然，就是在她最昏暗落魄之时来到她身边的。
可以说，月然的出现，点亮了她整个的世界。
那段时光，林月然是她的大姐姐，而闫予是她的朋友。罗卿研天生就是个冷面美人，但也是一个小女孩，又因为自己相貌、实力的出众，总是活在其他人的嫉妒之中。
后来参加女团选秀，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因为别的公司花了钱力捧冯小涵，所以林月然不得不让步。林月然说好听了是好性子，说难听了就是优柔寡断太软弱。即使她答应了，罗卿研也未必咽的下这口气。为了收下这一点油头，陈海昌利用闫予让她不得不接受。
当然，她那时并不知道这其实是陈海昌和闫予一手策划的事情，为的，就是让她乖乖听从陈总的命令。
之后闫予假退圈，陈海昌用这出戏给她改了个名字——罗清予，让她永远记住。
罗卿研一个不留神绊了一下，幸好并未摔倒。她醒过神，抬头却望见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李峻毅。”
来人身材高挑，一双眼睛蕴着星辰大海，十分俊美，却又不是圈里面的过分妖冶。一切恰到好处，温柔之中藏有清傲。如果笑起来会更加好看，可惜没有。
“你没事吧。”李峻毅问道。
“没事，我没事……真的没事的。”她心里装着事，敷衍地应答过后就飞快地走了。
她一时觉得纷乱不堪，无章的脑中又想起了自己的过往。闫予是她那时最好的朋友，给予了她从未得到过的温暖。但后来因自己的莽撞而退出娱乐圈，这也一直是她心中的愧疚。
但那真是莽撞吗？
仅仅不合陈海昌的意而已，自己如今这个讽刺般的名字也是如梦魇一样提醒她，务必时刻记住自己当年犯下的“错误”。
她咬了咬唇，用刺痛来抵抗阵阵的恍惚。走出公司，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大概觉得有些刺眼，她以手覆额。过了片刻，决定去见一趟陈海昌，公司出了这么档子大事情，正忙得不可开交。这个时候一般无人，正好自己说的话，只能给陈海昌一个人听。
“陈总……”很快便到了，她轻轻叩门，却听工作室里有交谈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出，便止住了动作。
“你妹妹怎么样了？”陈海昌问。
“她的病已经治好了，还要多谢陈总。”回答的是个陌生女人，声音低沉沙哑，却有些意外的熟悉。
“没必要谢我，现在已经这样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陈总定然有办法，我这次来，也是为了报答您的。”
“罗卿研的事已做，你尽量还是以别的身份来，这丫头心思重，我的事很可能被她发现。”罗卿研听到自己的名字，侧耳细听。
“我们还是说些别的吧，王展和薛丽的事，你有想法了吗？”
“你要怎么帮我？”
“我觉得薛丽这样从国外赶来，必然有人告知她，很有可能就是王展。所以，我们应当让他们自乱阵脚。薛鸿儒就是一个……”
“你不要打他的主意！”陈海昌怒道。
薛鸿儒是陈海昌和薛丽的儿子，两人离了婚后跟薛丽姓。外界有传言，薛鸿儒是王展的儿子，罗卿研这个陈海昌身边的人也隐隐能看出些眉目。
可以这么说，父子关系，基本就是个薄被单。
但陈海昌却对薛鸿儒很好，薛鸿儒自己也只认陈海昌着一个爸爸，所以他这个“父亲”当得还是比较成功。
那个女人不温不火，继续说：“我不会让他怎么样的。你讨好讨好他，反正鸿儒一直把你当爸爸。孩子毕竟是孩子，谁对他好就听谁的，薛丽和王展密谋，定然不会留意薛鸿儒在国外的生活，这就是这个巨人最柔软的地方。而且，是儿子重要还是命重要呢？”
罗卿研心中大惊，她虽知道陈海昌心机颇深，但也没想过会这样。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忙故作无事地避开，原来是宋曼一。
“哎，你别追我了，烦死了！”
“你停下大家都好说。”
罗卿研一向不喜他人大声说话，见两个练习生正不知在争夺着什么，拧眉注视着。
两个人年纪都不大，十三四岁模样，犹自争吵着丝毫不觉撞上了远处走来的宋曼一。
这两个人真是……傻。
“啊。”宋曼一被撞倒在地，另外两个练习生忙急着道歉。
“没事没事。”宋曼一对突如其来的对不起弄得无话可说，捡起掉在地上的录音笔放进包里。
“哎呀，姐姐你这个录音笔摔得够狠的，肯定不能用了。真是我不对，明天给您一个新的。”
“不用，我自己修修就行。”宋曼一微笑着离开。
其中的一人望着她渐远的背影叹了口气：“她还挺可怜的，一直是团里最不起眼的。”
另外一人撇撇嘴：“可怜什么呀！一天到晚装绿茶，给谁看？不知道实则是个什么样的心机女。”
这样的话从还没长大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就很恶心，罗卿研看得反胃，径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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