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罗卿研从林欲言家里出来已经是深夜了，林欲言本想留她过夜，但罗卿研谢绝了。
融入夜色，才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已经是年底了。
她一时不知自己该去哪儿。她不想联系助理和司机，更不想抛头露面地住到哪里，手机揣在兜里，残留几丝余热。
她打开手机，在电话录里划了几下。一个个名字从眼前飘过。
贾萍萍、罗耀坤……这是她父母。名字滑过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竟是当初父母对自己决定在娱乐圈里当个爱豆的责骂与不看好。
“罗卿研你这样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这年头娱乐圈并不看好实力，而是奴颜媚骨，你这种个性是无法生存的。”
罗卿研承认，他们说的对。
她垂着头静默片刻，按下了那个名字，她心里微带紧张。
李峻毅没让她等太久，很快就到了，还是跑过来的。
“你没事吧？”他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通。
罗卿研摇摇头，有些累了。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唐突了，人家这么忙，说不定有其他的安排或者已经休息了。何况两人又不是什么莫逆之交，她打个电话就会来吗？谁料李峻毅竟然答应了。
李峻毅说：“在这里待着不是个事儿，你想去哪儿？”
她也不知道。
李峻毅想了片刻，忽然拉起她，就往外跑。
罗卿研没挣脱，更没问他要去哪里。冷风呼呼地灌进领口，格外凛冽，但她反而十分享受。很久没有这般肆意奔跑过了。
她忍不住看他的侧颜，俊朗而深邃。几绺头发被夜风扬起，面色因为剧烈运动而微微泛红。
两人停驻在一条小巷子前面，李峻毅嘱咐：“口罩帽子都戴好了。”
罗卿研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进了巷子里面，一阵浓烈滚烫的香气传来，好像是热油浇在辣椒上噼里啪啦的味道。
李峻毅轻车熟路地带着她走进去。
巷子外面看起来狭长偏僻，里面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无数个小摊子支在巷子两侧，各式各样的美食散发着香气。
罗卿研贪看着眼前风景。糖水、面食、烤串……各色小吃花样翻新，她一时眼花缭乱。
李峻毅问：“想吃哪个？”
罗卿研这时才发现自己饿了，她舔舔嘴唇：“嗯……都想吃。”
李峻毅：“……”
她弯唇一笑，指着对面的糖画摊子说：“那个吧。”
买糖画的老伯笑呵呵的，颇为面善，看着他们俩笑问：“小伙子，给女朋友买个小动物吧，现在女孩儿都喜欢可爱的。”
两个人一愣，彼此都有些尴尬。
罗卿研没解释，说：“那就画一个小凤凰吧。”她看到老伯的花样里有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栩栩如生。
“哎，好嘞！”老伯熟练地将金黄色的糖浆绘制成一副精巧的图案。
罗卿研与李峻毅都极其入神地看着，如同两个小孩子。他们其实还真没见过多少市面，平时无非是在练习室里练练舞，录音棚中录个歌。更多的时候是参加综艺或者拍戏，想出来玩玩，纯属痴心妄想。
很快，糖画做好，老伯将小凤凰递给罗卿研。李峻毅付了钱就带着她往前走。
罗卿研舔了一下，甜丝丝的，是那种甜到心里的味道。
李峻毅微笑：“好吃吗？”
罗卿研用力点头。
他说：“我忘了，这一口下去得长好多斤呢！”
罗卿研给他一个白眼，说：“我一直很苦恼，吃什么都不胖。”
“我giao，你这凡尔赛啊！”李峻毅一脸心痛。
罗卿研则淡定地说：“自作孽不可活。”
不知是巷子里人多热闹，还是什么原因，刚才那种迫人的冷骤然消失了，她此刻觉得很温暖。
“这个地方你经常来吗？”
李峻毅笑了笑：“也不是。以前十八线的时候没人管我，经常来。后来嘛，事儿多了，忙得不可开交，就不来了。不过我有时候伤心难过会来这里“发泄”一下。”
罗卿研没说她为何伤心，李峻毅也没有询问。两个人都很沉默，不像李知意那样对谁都很熟稔，罗卿研这个人吧，即使是相伴多年的朋友，她也不会表现得过于亲热。
“你知道吗？”李峻毅缓缓说，“我之前有个兄弟，关系可铁了。后来啊，出了一些事情，就再也没见过面。直到现在才因为拍戏遇上，还是朋友，但疏离了不少。”
罗卿研默默倾听，待他说完好久，她才说：“我有时觉得很空洞，身边一个懂我的人都没有，但可从外表上看我却是一个风风火火的人。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峻毅仔细想了下，电视里的罗卿研，率直、坦荡，是个不折不扣的开心果。但现实中的罗卿研，却是个清冷而内敛的女孩。
“他们把我打扮得像个公主，我却活得不如公主快乐。”
“那我希望你做一只小凤凰。”李峻毅侧首望着她，“在烈火中新生，可以任意地在高空中展翅飞翔。”
说这句话时，他眼中有温柔的星子。
日本大boss铃木俊介意欲与中国女明星合作
春和经纪公司与女明星合作
……
最近手机电脑几乎被这几条新闻刷屏了，微博热搜维持了n多天。
日本春和经纪公司自一九九八年创立以来便风生水起，是日本多少年来最顶尖的经纪公司，若问为何能有如此之大的威力，那要问公司创始人，也就是董事长铃木俊介。
他干过导演、经纪人、编剧等行业，落在他手里的电影没有不火的，现在开公司硬是捧出了好几个清纯小花。
现在，人家千里迢迢说要找个女明星和他们公司的大花铃木本薇合作，本来嘛，这件事便足够引起浪潮，谁料铃木本薇正巧是人家闺女。说好听了是促进国际友好关系，说难听了，虚荣的女星都想争取这个机会，搞不好以后就平步青云了。
几家势力强大的经纪公司也巴不得自己的艺人得到这个机会，于是派了艺人去争取。
唐亚生自从收到邀请函之后就苦恼很久了。
人家主动邀请他自然是好，只是人家那边都是背景强大的女艺人，他这么一相比实在算是个小门小户。免不了只是去凑个热闹还被嘲笑一通儿。
“小林呐，这个、这个……”唐总想着如何开口。
林欲言听他磨叽了一会儿，很平静地问：“唐总，是不是春和公司的合作？”
唐亚生：“哎呦！真聪明。就是吧……我……”
林欲言笑：“没关系，您一定是为这件事情想了很久。风花雪月本闲，而劳忧者自冗。与日本的合作接下也好，不接也可。因为如此，背负的压力与言论会越来越高，其实反而不好。而且这次不仅看哪个艺人有实力争取这个机会，也是看谁不卑不亢，明白礼数，也许反而是个机会呢？”
唐亚生沉吟：“还是你知道的多啊，没关系，咱不争不抢。”
次日上午，林欲言和几个女的坐在会议室里等候。那几个人都是一线顶流，有名的很，但都是统一网红脸女团腿的，乍一看分辨不出来个一二三。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坐下，看了林欲言几眼，然后悠悠道：“有些人啊，脚跟还没站稳就来够这上面的，早晚摔下去。”
林欲言喝了口水，只当没听见她说。
那女的似乎不作死不开心，继续说：“你们看，是不是。”
另外一个掩唇一笑：“哎呀，你别说了，没瞧见嘛，人家不在乎。”
一个卡姿兰大眼睛补完妆说：“这谁啊？我都不认识！”
几个人一齐咯咯笑起来。
真是有病啊！林欲言只当瞧个笑话。
“哎！你这毛手毛脚的！把我衣服都弄湿了！”原来是个工作人员不小心把水溅到了卡姿兰身上。
林欲言瞥了一眼，只是一小块水渍，根本不碍事。
“抱歉，抱歉。我这就给您擦。”
“你这狗爪子能行嘛？！”卡姿兰讥讽道，她向林欲言招了招手，“你来吧。”
林欲言一脸莫名其妙。
“叫你呢！”
弄了半天把她当作服务人员了。
“姐姐。”林欲言站起身，保持着笑容，“是，您资历比我高，见识也比我广。我真该向您这种前辈学习学习。不过我有一个地方不懂，最近开了一档节目叫《深谈》，我觉得对您这种前辈来说非常合适，对了，毛老师是您姐姐吧，您和她的风韵真是一模一样呢！”
卡姿兰大眼睛气得咬牙切齿，脸都绿了。
毛老师是个著名的相声演员，五十多岁，很接地气，资历也高，根本不是她们这些新生代能比的。因为外表原因，毛老师一看就想让人咧嘴笑，这个呀，就……
“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毛老师难道不是您的姐姐吗？长得真是很像呢，只是毛老师谈吐更深沉，也特别有人情味，还对每个人都很尊重，这些您还没您姐姐做得好。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大家会看好您的。”
林欲言甜甜一笑。绿茶真是不好装啊。
卡姿兰大眼睛一拍桌子，坐下了。其他几个人没再说话，而是把话题引向了铃木小姐。
“听说铃木小姐长得很漂亮呢。”
“不过她从来都没露过面，也不知道怎么样。”
浓妆艳抹说：“铃木小姐肯定会和我合作的。”
有人不屑：“哼，凭什么是你啊，我看岑露才是铃木小姐的合作伙伴。”
叶岑露放下水杯，温柔一笑：“别说了，我怎么可能呢？”
叶岑露……林欲言眉头一皱，她就是那个上次故意陷害程薇薇的人。也不知道程薇薇最近如何了，一个单纯的女孩儿，在异国他乡一定过得也不会太好。
单论叶岑露这个人，林欲言就不太喜欢她这副做作的模样。
“岑露你别谦虚，肯定行的。”这句话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叶岑露羞涩：“那谢谢你们咯，祝我好运。”
过了会儿，叶岑露忽然看向林欲言：“欲言姐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开心啊？”
刚才被怼的卡姿兰冷哼一声：“嫉妒你了呗。”
叶岑露拍了拍她，“别这么说，欲言姐一定不会这样的。”
本来还没什么人关注林欲言，叶岑露这样一说，大家立刻又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林欲言只当看场闹剧。
这时，一个春和公司的员工走进来，说：“小姐已经决定好了。”
“啊？”几人面面相觑。
浓妆艳抹的女人问：“不是还没有面见吗？怎么就决定了？”
那人只是笑而不答。然后说：“小姐让我来宣布与春和公司合作的女艺人。”
“岑露，快站起来啊。都准备叫你名字了。”叶岑露身边的人推推她。
“别瞎说。”她虽这样，还是一脸微笑看着那个员工，随时准备迎接大礼。
“林欲言小姐，恭喜您了。”叶岑露刚站起来员工便朝着林欲言展露出笑容。
她本来在角落里看戏，听到这话差点儿没厥过去。
更倒霉的是叶岑露，面色涨红到了极点，站在那里没说话。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纤瘦的女孩走进来，笑着对林欲言说：“走啊，姐姐，我请你去吃正宗的日料。”
那是一张久违的面孔，只是变得娇艳了不少。
程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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