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究竟谁是真凶
贺琼华赶忙将自己卷起来的裤管放了下去。
她虽然是家中正经的小主子，却也不敢和尤妈妈当面顶撞。
她惜命，生怕自己被这蛮不讲理的老妖婆掌嘴后丢到庄子上去。
好在白穗这个姨妈也是全心全意护着她，直到那伙子人快走了的时候，都还未注意到那椅子上坐了个人。
“找到了！尤妈妈你看这是什么！”
其中一个身量瘦弱，长了副尖嘴猴腮老鼠眼的男人，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个稻草扎成的人偶，递到尤妈妈的手中。
电光火石间，贺琼华就已经确定了，这场闹剧中，这尤妈妈也是帮凶。
要知道，在古时候行巫蛊之术，是罪大恶极的。诅咒长辈万一坐实了，搞不好还真就把她沉塘了！
不行不行，她可不能死！
她的话本子没写完，钱没赚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了！
“四姑娘，你不打算解释清楚，这东西上面为什么会有老夫人的生辰八字吗？”尤妈妈笑的奸诈，好像早就知道这东西定会出现在她的房中。
贺琼华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道：“这东西不是我的，尤妈妈要是不信，就去父亲面前对质一番！”
“哼主君就在前面等着你呢！”
老妖婆胜券在握，认定了这十来岁的小丫头翻不出什么花样，冷哼一声后，便让那几个身强力壮的莽汉看押着二人，带到了睦元堂。
睦元堂的所有丫鬟婢子，因为照顾老夫人不周，全部被挨了板子。
贺霆坐在台阶上，板着一张严肃的面孔正审讯着下人。看到被押过来的人是贺琼华，十分诧异。
“主君您看！”尤妈妈抢先一步，不给人伸冤辩解的机会，直接将那搜出来的小人递到了贺霆手上。
“这是老夫人的生辰八字？”他眉头一皱，细细端详起来。
“正是呢！主君您再仔细看看，这小人儿不光有生辰八字，还有别的东西！”尤妈妈继续撺掇着，脸上写满了阴险狡诈。
贺琼华现在顾不上管贺霆是如何想的，只顾着心中算盘打得飞快。如果不能证明这东西不是她的，那她今晚肯定必死无疑！
贺霆仔细摸了摸那草娃娃，手都在颤抖——那人偶的腹部有一根尖锐的短针。
尤妈妈立刻添油加醋的说道：“主君可千万不轻纵了这小妮子！敢顶着王法，不顾父亲的官声，在家宅中大行巫蛊之术，用银针致老夫人于死地！
小小年纪，蛇蝎心肠，罔顾老夫人此前对你的爱子之心！”
“逆子，跪下！”
一声雷霆怒喝，就将那人偶重重摔在贺琼华的面前，瞬间就摔得四分五裂，从里面散落出了一些黑色的好像是种子一样的东西。
贺琼华哆嗦了一下，努力压着嗓子眼的恐惧，抬头直视着贺霆的怒目。
“父亲，如果女儿说，这东西不是我的，是有人栽赃陷害的，父亲可愿意相信？”
“这是从你房中搜出来的东西，你的掬月阁那么远，还有谁人能害你不成！”
短短一刹那，贺琼华就将那点点细节，串联成了一条完整的线索。
她一把抓起放在掉落在地上的诅咒人偶，从里面将那些黑色的种子抖落在手上，然后捧到贺霆的面前。
“父亲您看，这才是致使老夫人中毒的真正元凶！”
贺霆横眉一条，冷冷道：“这是什么东西？”
“苹果！这是苹果核里面的种子！”贺琼华表情严肃，甚至还拿起一粒放入口中嚼碎了吐出来，证明给贺霆看。
尤妈妈现在只想快点定下贺琼华的罪名，便十分不耐烦道：“四姑娘，你有完没完？你诅咒老夫人，你的祖母，这证据确凿你不承认，现在转过来说什么苹果籽？
你当这满院子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父亲，我宁愿发毒誓！如果真的是我诅咒的老夫人，那就让我死去的姨娘拉着我一同下地狱！”
贺霆不耐挥了挥衣袖，他可不喜欢听到这些丧气话，“你且与我说清楚，为什么是这苹果籽害了老夫人？”
上午在祠堂罚跪的时候，她就听着贺琼露一个劲儿抱怨着贺琼莺总耍心眼，害的她常常是有口难言。
当她说到贺琼莺最近总是摘苹果时，便留意了一下。
果然院子的果树上只剩了几个零零散散的果子，其余大多数不知所踪。
一个十岁的姑娘，再大的胃口也吃不了那么多果子。
哪怕是带着蕙姨娘和全院的婢子们一起，也不肯全部都吃掉。
于是贺琼华便想起，从前自己写医妃话本子的时候，查了很多关于制毒解毒的东西。
人人都知道苦杏仁不能多吃，又有几个知道苹果核里面的毒性也与苦杏仁不相上下。
“父亲，白日在老夫人门前罚跪的时候，大家都来了，唯独蕙姨娘没来。而女儿的掬月阁位于咱们家最偏僻的地方，离着最近的院子只有蕙姨娘的春南阁！
春南阁花繁叶茂，果树多得很，光是苹果树就有六棵！
父亲不如去看一看，看看树上的果子都还在不在！”
贺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声音嘶哑道：“你怀疑是蕙姨娘栽赃给你的？可要想好了若是情况不实，你可就是罪上加罪！”
“父亲若是不信，去蕙姨娘的院子中看一看就知道了！”
贺琼华发了毒誓，这让贺霆不信都不行。
尤妈妈还想再说两嘴，却被主君一记凌厉的眼神怼了回来。
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春南阁是贺府最好的一处院子，冬暖夏凉没有辜负了它的名字。
贺霆带着家丁们大跨步的朝着春南阁走去，尤妈妈走在队伍心急如焚。
“坏了坏了有主君在，通风报信都不成了”
一进院子，就看见地上零零散散落得全是苹果，还有几个婢女在大缸面前不住搅拌，院子里热火朝天的氛围与藏墨轩的凄清格格不入。
蕙姨娘在房内喜笑颜开，乐不思蜀。
听到外面的气氛寂静下来了，她便以为是谁来了，掀起门帘开口就道：“你们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尤妈妈来主主君来了啊”
脸上的春风得意瞬间无影无踪，显得尴尬又滑稽。
贺霆紧紧攥着手中的苹果籽，目光深沉，低声问道：“蕙姨娘要这么多苹果做什么？做法吗？”
蕙姨娘抬眸，看见尤妈妈在贺霆身后挤眉弄眼，眼珠子一转就计上心来：“主君又跟妾身打笑！这不是果子长好了，妾身想做些苹果酱给主君尝尝鲜呢！”
“那果核呢？果核都在哪？”贺霆现在心里烦的如油锅煎熬，不想和她多说一句废话。
蕙姨娘也不是吃素的，看见尤妈妈暗戳戳的指着贺琼华，心中明了一定是这个小贱蹄子坏她好事。
“主君瞧你问的这是什么话，果子都在酱缸里面腌着，果核自然全扔了的呀”
尤妈妈不老实的动作被贺霆瞧见了，真是越看越恼火。
那邹老夫人都不是他的亲娘，却总是在家里摆着当家老太太的架势，倚老卖老，让儿女们每月轮流侍奉。
为了自己和二房的名声，也只好忍气吞声好生侍奉。
蕙姨娘是让邹老夫人塞进来霸眼线的，他本就不喜欢这个妾室，如今还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便更加反感。
这样一来，心里的平衡称也就倒向贺琼华这边。
贺霆阴森森的瞪了一眼尤妈妈，随后开口对随从吩咐道：“杜仲，带着人进屋去搜！”
蕙姨娘心中有鬼，自然慌乱。
“不行，你们不能进去！五姑娘还在屋子里，你们就这么闯进去了岂不是要玷污主子名声！”
杜仲是贺霆身边最得力的小厮，自然不会受到蕙姨娘的干扰。
不出半盏茶，他就端着一个小木盒子出来，身后跟着哭闹不休的贺琼莺，“那是我的东西，你不许拿走你不许拿走姨娘，他抢我的东西！”
木盒中装着满满一盒苹果籽，边角处还有些零散的白色粉末，与那稻草人偶肚子里的黑色种子一模一样。
“我平日没有亏待你们母女，你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来？”贺霆心里凉了半截，寒声问道。
蕙姨娘极力为自己开脱道：“这这是我给咱们莺儿敷脸用的，外面都传这东西美白养颜”
随后，她目光一转，定在贺琼华身上，狠狠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如此歹毒，竟然还敢诬陷你亲妹妹！主君，你可万不能被这小丫头片子迷惑住了啊！”
贺琼华害怕这个疯女人真的会冲上来撕了自己。
就往贺霆身后躲了躲，小声道：“听说过用黄瓜片美容的没听说过用苹果籽美容的”
贺霆没有搭理蕙姨娘，直接喊来了白日负责诊治的老郎中。
老郎中一闻，立刻道：“贺老爷！这就是老夫人中的毒！就是这个味道，别无二致！”
他查验过邹老夫人今日吃过的食物，所有饭食中都带了一种奇怪的粉末，不是□□，却也有毒。
现在看来，就对得上名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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