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糖心的吻(中)
许家家说:“你没查邮箱吗?半小时前霍铭非的律师申请提交了新的证据,学校出判决结果又要延期了。”
我的心一沉,果然,富人的律师,就是有办法。
这下我要延误不止两周的课了。
不对,这下我估计再也不用去上课了。
我本来已经当场承认收钱代课,是板上钉钉的不诚信行为,这下霍铭非律师又提交了新的证据,怕是要把我送进局子,好让他彻底脱罪。
韩国泰拿了毛巾,一句话也没抱怨地抹我刚才一激动碰洒了啤酒,弄脏了桌子。
我听见电话里,许家家还在说:“霍铭非的律师交的是一段摄像头拍的录像,是那天在rosemead的迎新party。”
她叹口气:“我真觉得特对不起你。你碰上这种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心一沉:“什么事?学姐你快说。”
“霍铭非的律师提交证据,迎新party那天,在别墅外头他不是拿枪威胁你,你才给他代课的吗!”
什么?!
我死死攥着手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律师说霍铭非认罪,是因为良心发现,不想污蔑同胞。但是他的律师要求学校从轻处罚,一是因为他在加州持枪是有证的,完全符合法律要求;再来他说当时是受酒精影响,并不是暴力狂,还让心理医生开了他没有精神疾病的证明,他还举报mike性骚扰你——”
我拿着啤酒瓶的手垂下了桌面,像一个游乐园傍晚撒了气的气球。
还是飘在那儿的,只是有气无力。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喂?areyouok?daniel你在听吗?”
她很着急,我赶忙清清嗓子,让她知道我没死。
但我还是没想好说什么。
最后我说:“霍铭非没有持枪威胁我。”
“啊?”许家家迷茫了,一时理不清前因后果。
别提她,连我都理不清。
我只好坦诚相告:“那天根本没有枪。他让律师说谎了。”
“可是为什么呢?”许家家追问一番,却也没有结果。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挂了电话,韩国泰早收摊睡觉了。我却睡不着。
霍铭非说谎,支使他律师把我给救了,但他自己却揽下所有罪名。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事?
像这样认下了持枪威胁同学的罪名,哪里还有学校敢收他?
更何况mike还举报他暴力威胁,两项指控互相作证,更把他暴力分子的形象坐实得栩栩如生。
要不是我认识他本人,我可能真的就信了。
霍铭非不是暴力分子。
将我拉下瑰丽酒店18层的露天泳池时,他的身子在我下面垫着。
把我推向学校男厕的隔板时,他的手在我胸前护着。
我喝啤酒时他唠叨别喝多了吐他家。
我被质询时他揽下所有罪责还不告诉我。
我走出公寓,坐在马路牙子上吹风,希望能尽快把自己吹醒、等酒精代谢掉一部分,才能开车。
差不多半夜三点多时,我灌了好多水,撒了好多泡尿,终于完全不醉了。
我开上车去桃花源找他,可霍铭非不在。
我又打算去柔似蜜,可根本不记得他的别墅在哪里。
我只是想,他帮了我这么大忙,今晚我总得给他睡。
别的时候都可以犹豫,要讨厌他也是真心讨厌,可是该谢他的时候,我也确实只知道这一种方法可以谢。
可是今晚,连这一种都行不通。
他似乎是刻意躲着我,又或许是真的听进去了我说的听证会后再也不见面的话。
我回去洛杉矶市中心的公寓,在车里窝到韩国泰差不多起床的时间,才穿过客厅回了我的卧室补觉。
睡到下午,我鼓了半天的勇气,管许家家要了霍铭非的微信号。
她大惊:“你连他微信都没有你怎么给他代课的?”
我苦笑:“他不是有个助理么,秦子豪。”
她便也苦笑一声。
然后微信名片推过来了,“mingfei”。
我加了好友,需要备注,我填的是我中文名:夏橙。
不一会儿霍铭非通过了,发过来的第一句话是:我一直以为你是那个cheng。
没头没尾,突如其来,很不像他惜字如金的风格。
他在赠予申请表上填过我的名字,但当时填的只是拼音。所以他不知道我是橙子的“橙”,也正常。
那么他以为我是哪个cheng?
成长的成?盛饭的盛?汉语字库里还有什么cheng字?
我没再问。我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去。
片刻后霍铭非接起来。
电话刚接起来时我们谁都没开口,彼此只听见对方的呼吸,迟疑着、试探着、犹豫不决地。
这对于两个连床单都已经滚过不知道多少遍的人来说,就显得有点好笑了。
太纯情了,完全不是我们的风格,堪称双双人设崩塌。
果然,我和霍铭非都忍不住乐出了声。
这一乐就好办了,我先起头:“谢谢你啊。”
霍铭非拉长了声音:“这么——客气啊。”
我笑:“是不该跟你客气。这债怎么还,你说吧。”
他说:“你是猪脑子吗?没我就不会有你现在这些事儿。”
顿了顿,他又补充:“还是你被我干傻了?”他带着气音小声嘟囔,音量越来越小:“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那是我们之间第一次提爱这个词,也是最后一次。
我没搭茬儿,霍铭非就再也没提过了。
感恩节假期在焦灼中很快度过,马上就要圣诞节了。
离放假还差几天时,我收到学校邮件正式通知,我和霍铭非,都没有被开除。
霍铭非本学期所有课强行退课,要求来年重修。
而我,没有任何惩罚。
学校甚至给我留了心理咨询中心的电话,说我如果感到心里有任何不舒服,都可以随时联系他们,学校的医疗保险会全额报销。
这件事就此揭过。
我后来听许家家从秦子豪那里侧面打听到,原来是霍氏集团一个子公司跟学校签约,捐了一个自动驾驶实验室。
那个子公司的法人,名字正是霍铭非。他这么小、毛还没长全呢,他爸就敢让他接班。
我才想起来,我爸在达喀尔建的工厂,正是替霍氏集团生产自动驾驶汽车,出口到欧洲去。
我给霍铭非发微信:这个实验室听起来真厉害。如果有我能帮忙的,你尽管说。
霍铭非回我:都忘了你也会写代码。
我说:我会啊。需要我写随时可以写。
他没再回。
我等到晚上,见他不会回复了,便上网查好了机票。
我发微信问他:圣诞节有安排了吗?没有的话我请你去纽约吧。
我记得许家家说,到了圣诞节,□□c的学生要么去墨西哥,要么去古巴或是哥斯达黎加,只有少数人留在国内,去纽约之类的大城市,一顿接一顿吃米其林餐厅。
我负担不起墨西哥或者古巴的机票,只好请霍铭非去纽约,也不知道他瞧不瞧得上。
一晚上霍铭非都没有回,我一开始还在等,后来我想,不必再等了。
他那么忙,围着他的人那么多,圣诞节肯定早有安排。
我就忘了这事。
到晚上,许家家说大家在exchange酒吧玩,happyhour中国人很多,问我要不要来,给我介绍美女。
我本想直接拒绝的,可我答应了。
因为我的心情不好,想散散心。我不愿承认,心情不好是因为霍铭非没回我的微信。
我说:“学姐,那我接你去,送你回家,我就不喝酒了。”
去夜店这种地方,学姐肯定想玩得尽兴,而我,我不在夜店玩。我在霍铭非家床上玩。
到了exchange,学姐给我张假id。因为我还没满21岁,加州法律规定不许喝酒。
那假id是她提前准备好的,居然还是我的本人的照片和姓名,只不过改了出生日期,改大了三年。
我接过我的假id,心一横、眼一闭,就用我这张人畜无害的大学生脸,混过了保安,混进了楼上table区。
许家家指了指洗手间前美丽的三人沙发座警告我:“你要是喝多了可千万别过去!那儿全是刚吐完的!”
我说:“我跟你说了我不会喝的,真的,我还得送你回家呢。”
许家家笑说:“就跟你说别过去!只要你往那儿一坐,保安大哥会扒着你眼皮拿手电筒照你!”
醉到瞳孔都不能聚焦的客人,就会直接被保安请出去。
我看了看楼上的table区,一眼望过去好多中国人,穿得时髦如t台走秀者有之,穿得运动休闲者也有,总之加州这个地方就是让什么人都可以做自己,想怎么穿怎么穿,想怎么玩怎么玩。
到十二点多时,我们桌上有人凑过来吼我:“你怎么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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