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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牧民


听出宋予慈赞赏里的真挚,沈沛会心一笑,摆了摆手。

        “我这些念想,全要仰赖玉安先生的教导,是他告诉我,牧民,便要走到民生处,知民所需所长,方能利其之长,补其所需。”

        又一次,听到他提及爹爹,并把他奉为指点人生的师长,宋予慈心一抽,忍不住想问他,“为什么你这么敬佩玉安先生,却抛弃他的孤女”,却终究没问出口。

        其实,她也明白,退婚的事,多半不是沈沛的心意,他的心意,或许根本就没放在这些儿女情长上。

        所以,兰溪哥哥与自自,注定,只能留在回忆里,如今,只有沈世子和茶山公子。

        “玉安先生的话没错,但也要世子有这份待民如子的心胸,不然,也不会如此殚精竭虑,消耗心力。”

        宋予慈一派真心夸赞着沈沛,只不过,带着几许酸涩。

        正因他有装着万民的胸怀,所以无处安放那些小情小爱,也安放不下在回忆里等着他的自己。

        然而,沈沛却笑着摇了摇头,矢口否认了宋予慈心目中的他。

        “公子谬赞了。

        陵山,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生于斯长于斯,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让我满心眷恋。

        这里的人,与我而言,并非子民,而是乡邻,是亲友,是共生共死的同胞……

        这与爱护氏族亲眷是一样的道理,我想,公子应当能明白。”

        沈沛说着,抬眼看向宋予慈,眸光和善,却带着热意,宋予慈愣在当下,半天没回过神来。

        她实在没想到,传说中的权臣,治世御民却是怀抱着这样的心思,恐怕,说出去没人会信。

        可看着沈沛满脸的真挚,容不得宋予慈不信。

        “世子情笃,在下很是敬佩,只不过,心中亦有些疑问。”

        “但问无妨。”

        “世子对陵山是私情,可将来,去到更高的位置,与天下,又当如何呢?”

        沈沛笑了,抚了抚额,似颇为无奈。

        “何人说,我要去更高的位置?”

        宋予慈一愣,心想,这不是路人皆知的么?

        “哎,这些年,颇有些道听途说的议论。虽能猜出是怎么传出来的,可也实在被这些莫须有的说法搅得头疼。”

        沈沛说着,站起身,将门合上,才又坐回桌边,望着宋予慈。

        “难道,公子也觉得,我是那种汲汲于名利的人?”

        “呃……这……”

        宋予慈僵了僵,不知这话该怎么接。

        沈沛这样的身世地位,就算他自己不想,也注定要沿着通天的阶梯一步步向上,而他,更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岂有不汲汲钻营的道理?

        这跟他是什么人,或许,一点关系都没有。

        宋予慈许久没有回应,沈沛一直默默看着她,眼中泛涌的情绪,一点点褪去,最后,化成一汪淡然。

        “不瞒公子,其实我这个人,胸无大志,若非情势所推走到今日,我更愿意,与所爱之人,纵情山水,生儿育女,相携一生。”

        沈沛没说谎,上一世,他便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只是那时候,从小便承受着家族使命的他,这样隐秘的心思,连说说都难。

        死了一次,诸多上一世看不透、破不了的束缚,也都迎刃而解,这一世,他不想再浪费在那些虚无缥缈的迷障上了。

        而他这席话,听在宋予慈的耳朵里,着实大为震撼,甚至都要怀疑,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赫赫威名的沈世子么?

        “怎么?难道公子不信?”

        在宋予慈怀疑的目光中,沈沛挑了挑眉,神色也变得含混不辨。

        “没……只是……”

        实在被沈沛这突如其来的自我剖白惊住,宋予慈话到了嘴边上,又觉得不合适,吞吞吐吐半晌,念头一转,回望着沈沛。

        “没想到,世子竟是这样至情至性之人,着实令人赞佩,不知,什么样的女子,能有幸与世子相携白首、共度一生?”

        沈沛似乎未料到她会问这个,先是一愣,又默了许久,久到宋予慈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听见他吐出几个字。

        “只要是她就行……”

        ?

        是她?她又是谁?

        宋予慈看着沈沛,心跳如鼓,又试探着问道。

        “世子可是……心有所属了?”

        此言一出,农舍里,又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或许,他二人都没想到,这番交谈,末了会走到此处,更想不到,下一步,又会去往何方。

        驱动航向的□□,此时就握在沈沛手里,可他却犹豫了。

        按理,他该矢口否认,可当着已错过一世的她,他又如何否认自己心里有她?

        沈沛一番挣扎,终于,开了口。

        “是,有一位青梅竹马的佳人在心上……”

        活了两世,第一次跟心上人告白,纵是叱咤风云的沈沛,也难免忐忑,说这话时,没看宋予慈,怕被她瞧出他的异状。

        而宋予慈看着沈沛这等神情,心里的千头万绪,更是如遇狂风,缭乱得半晌静不下来。

        他心底,当真有人了……

        可那人,又是谁呢?

        “青梅竹马的佳人”……有没有纤毫可能,是她自己呢?

        她太想知道这个案底了,却又不敢再去追问。

        是,或不是,与她而言,是天与地的区隔,一念生,一念死,生死之间,不过沈沛的一句话而已。

        宋予慈望着眼前人,心乱如麻,却又半分不敢袒露,想喝口热茶压一压,壶里却没水了。

        正好,宋予慈便以去添水为由,暂时离开了这让人不安的氛围,等她回来时,两人的心绪都平静了许多。

        宋予慈主动挑起另一个话题,沈沛也没再提心上人的事,又絮絮聊了之后的计划,宋予慈便告了辞。

        这晚,各自歇息,一场风波便过去了。

        次日,该是他们原定离开的时候,宋予慈去茶田察看了一圈,又跟茶农提点了后续养护中要紧的事,沈沛则跟里长交待好扩张茶田的计划,一行人便回了陵山。

        自打从藏云山归来,这二十多日,宋予慈便一心扑在黄金茶上,好不容易种好了试验田地,宋予慈打算好好歇歇,顺便想想沈沛想出的全茶宴。

        于是,在家歇了两三日后,宋予慈便带着江瑶,挨个把这陵山城里各大酒楼的招牌菜吃了个遍。

        “姐姐,没想到,你还有当品食大家的心思呢!”

        江瑶吃着宋予慈的白食,看着她一边品尝菜肴,一边拿着纸笔认真记录,仿佛在一本正经做学问。

        “噗……姐姐我可不是想当品鉴家,我是想自己试着做一做。”

        “什么?姐姐想要修习厨艺?难不成,这次回山阴,姐姐看上了哪家郎君,想要洗手为他作羹汤了?”

        看着江瑶那古灵精怪的娇俏模样,宋予慈真是好气又好笑,放下笔,腾出手来,在江瑶光洁的额头上戳了两下。

        “你呀,可真是学坏了,还会编排姐姐了。我可要想想,之前送你的话本,是不是要收回来了。”

        “啊,不要不要,姐姐好久没给瑶瑶新话本了,怎能连旧的也收回去?”

        宋予慈听了,秀眉一挑,笑着勾了勾江瑶垂下的鬓发。

        “你不是有你的白小郎君送的东瀛画本么?哪里还稀罕我送的?”

        一听见“你的白小郎君”几个字,江瑶立即红了脸。

        “什么呀,我……哎呀,姐姐才坏,随口就浑说,哼,我,我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不玩笑了,说正经的,瑶瑶你帮我看看这几道菜,跟昨日的那家相比,谁更胜一筹?”

        宋予慈说着,拉着江瑶认真比照起来。

        其实,她带江瑶一道品鉴的目的,也是想看看,依陵山人的口味,哪些菜品是最适口的。

        虽说沈沛最初的目的,是想吸引外埠的游人,但酒楼这样的营生,能长久经营,靠得还是当地的百姓。

        宋予慈想从陵山人最喜好的菜品里,挑出跟茶最契合的来,这样,全茶宴不仅能招徕游人,亦能满足当地人的口味。

        江瑶虽不知宋予慈的目的,但吃了她这么多顿白食,自然对她的要求有求必应。

        就这样,两个小姐妹,有商有量、有说有笑地把陵山的美食梳理了个遍,终于整理出一份令宋予慈满意的清单。

        “不错!有荤有素,有甜点,有饮品,够得上一桌子了。”

        宋予慈小心翼翼收起纸笔,有了闲心,想要问问,江瑶和那白曦,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按道理,两家门第相当,年龄又合适,若是真有意,不该这样含含糊糊地私相往来,若是江瑶害羞,宋予慈愿意当个牵线的,去跟舅母说道说道。

        宋予慈理了理思路,刚要开口,却听见隔壁传来几声嗤笑。

        “哎哟,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

        “乖乖,那这可是了不得的事,谁知道,咱们这位世子爷,竟然有这等癖好。”

        “姐姐……”

        “嘘!”

        宋予慈示意江瑶安静,江瑶便立即乖巧地住了口,以为宋予慈还在介意被退婚的事,不敢再触她霉头,便闷头吃起菜来。

        而宋予慈,一听见“沈世子”三个字,便没有心思再想别的了。

        分开了这几日,未再联系,却更让她有心境回味东山茶园发生的事,也更明白,自己对沈沛的心意,并非被退了婚,就真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故而,对于沈沛设想的全茶宴,她上了心,当作自己的事一样,认真探查研究。

        本想等试验出菜品之后,再去找沈沛品鉴,可此时骤然听见他的名字,竟然思绪都乱了,一门心思都飘去了隔壁,恨不得竖起耳朵把每个字都听清楚。

        此时此刻,宋予慈才发现,原来自己这样想靠他近一些,哪怕见不到,听见他的消息,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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