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不可,万万不可!宁国公府送来的衣裳给我丢出去,让小郡主换什么衣裳,由不得他们做主!”姨娘砸碎一个茶杯,冲仆妇大发脾气。
仆妇惶恐,匆忙跑去转告二公主。
可二公主还在弹琴,她想上前说话,宫女便拦着她。
茶室。
五公主喝过一碗醒酒汤,这时正好沈音进来。
“林夫人与本公主想象中的第一才女完全不同。”
赵天月半倚在木榻上,凝望着沈音,不禁感叹道。
她不是头一次见对方了,可是像现在这样独独两个人会面,还是头一次。
上一次见面,她觉得许芳晴是个爱舞刀弄枪的漂亮姑娘,怀疑过她是不是真能配得上才女之称。
却不知她原来比才女更有才。
刚才许芳晴在酒宴上的句句话,皆令她心生钦佩。
像林夫人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才女之称。
世家兴盛得久了,很多人只重奢靡与身份,少了风骨、少了为天下人请命的胸襟。
他们忘了,世家之所以兴盛,是因为有先辈在乱世中九死一生、立下汗马功劳,而今很多人都没有这份担当了,只晓得仗势欺人。
沈音微笑着摇摇头:“嫁人后没有出过书作,我有负才女之名。”
“借行宫的事,裴郎告诉了我。”赵天月缓缓坐直身子,半个身子微微前倾,“多谢林夫人相助。”
沈音道:“应该的,毕竟裴大人与我夫君交情颇深。”
赵天月微笑道:“我与夫人亦是一见如故。”
这才第二次见面,应该也能勉强算是一见如故的吧?
“夫人会打叶子牌吗?”她问。
沈音点点头,会意,把茶几上的茶壶茶杯都放置到一边。
她不知道五公主是从哪儿掏出的叶子牌,开始之前五公主点了数,一张不缺。
二人边打牌,边聊起二公主。
赵天月低着头,语气真诚:“我二姐是个可怜人,望夫人不要记恨于她。”
沈音也直言道:“她没有害过我,我怎会迁怒她?因为小郡主的病,我倒是有些可怜她。”
沈家没有过这样的倒霉事,但许家有过。
芳晴表姐便是那个病秧子,沈音听爹娘说过,表姐的亲母曾为表姐遍访名医,最后表姐被治好,她亲娘却因多年的郁结而病倒了。
沈音的第一位大舅母就这样没了,几年过后,舅舅续娶了如今的舅母。
说实话,前一位舅母去世时,沈音还小,后来听爹娘说起,她才觉得这位舅母可怜。
当然,陆晁和她许家舅舅是不能比的,从陆晁今日的表现来看,他似乎不怎么爱重二公主。许家舅舅却是因为那时意气风发,忙活着公事,整日忧国忧民,没心思管着家里。
赵天月的牌占得上风,嘴角不禁慢慢扬起,抬眸看沈音一眼,“你不在意就好,赔罪的事我会相助你,就当是你帮裴郎解决问题的谢礼。改日若有机会,我约你出来玩。”
“好。”沈音回过神,开始认真玩牌。
……
“唉,我又输了,再来再来!”赵天月嘴角一抿,心道都怪裴贤,平时与他玩牌,他次次都不肯认真玩!
不过她这腹诽只是一闪而过——输了一局其实也没关系,不是还有下一局吗?
赵行川看看众宾都走得差不多,便也告辞离开。
然后是刘嫔,一脸温柔地对二公主寒暄几句。但二公主回应淡淡,说是时间不早,劝她早些回去。
刘嫔走出到廊下,看一眼赵行川的背影,“三殿下要去宫里?”
赵行川转过身,答道:“对,是去见父皇。”
“还是去请辞的?”
赵行川笑笑,没作答。
他为此近日频繁进宫,果然连后宫里的娘娘们都对此略有耳闻。
刘嫔细眉微拧,似乎有些困惑,道:“北燕使团来了,他们要和大晋的将士比骑射,这个节骨点,皇上更不会答应让你去外面逍遥。”
赵行川眨了下眼,“娘娘从何得知?”
刘嫔沉思片刻,道:“是敏妃说的,她是北燕人,知道这个总不奇怪。”
二人先后离开陆家。
刘嫔坐在进马车里,神情恹恹的。
她还在满月宴上发生的事怄气。
陆晁身为驸马,一点也不知轻重,秀瑶也是个傻的,只会在那儿弹琴……
唉。
每每想到这,刘嫔就不禁幻想——要是当初过继到她名下的,是三皇子就好了。
说不定以三皇子的能耐,能让她位同副后,甚至压皇后一头呢!
可陛下偏偏给了她一个贱人生的女儿。
秀瑶不光不会帮着她争宠,还笨,除了弹琴旁的什么也学不会。
刘嫔又叹了一口气。
年少时,她和皇后同是名门闺秀,王家和刘家也同是余杭的百年世家,而今二三十年过去……居然已是天壤之别,她到底差在哪里?
刘嫔在身边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里,找到过答案——
她应该是差在子嗣吧……
酒宴已经结束,陆三娘待在闺房里生气。
“爹爹真是的,四皇子是二公主的亲弟弟,这喜蛋横竖不该我去送。”
一旁的仆妇循循善诱道:“可老爷这么做也是有用意的,姑娘常去看望四皇子,等四皇子的伤好了,他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您。”
陆三娘鼻子一皱。
爹爹一门心思都在想让她成为四皇子妃。
而她不想,她想的是……
陆三娘靠在窗边,愁绪飘上心头。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那个在五公主府见到的神仙公子,不是公主府的侍卫,而是三皇子。
可惜宴会上太多人,又男女分席,她没机会和他说上话。
她不明白,为什么爹爹只看中四皇子呢?
*
林泽没去茶室。
陆渊山有很多秘密,其中最广为人知,却又没有任何把柄的,是有关陆家养的死士。
陆家有一支特殊的死士,一共十人,每个人都杀人不见血。
但据查,这一支死士不是无条件听命于他。
甚至有传言说,陆渊山只有设下祭坛,以多名孩童为祭,才请得出“地府罗刹”为他卖命。
“地府罗刹”,就是人们对这支死士队伍的称呼。
其实沈家和二叔参加的那一仗,林泽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二叔真的只是因为孤立无援,才死的吗?
他印象中,二叔神武不凡,就连敌营的将帅也欣赏二叔,他们若打败二叔,应该不会就地格杀。
但若是死士混在自己人当中,在关键时刻捅一刀,二叔几乎不可能设防。
林泽翻进陆渊山的书房里,搜寻“地府罗刹”存在的证据。
他不信陆渊山和死士次次都是面谈的。
本来他找不到机会,没想到陆家真的同意留他在茶室休息,他就伺机离开了茶室,凭借着看图的记忆,很快摸到了陆渊山书房的位置。
林泽小心翻找着,不敢留下蛛丝马迹。
可他已经翻过这书房里大部分的书卷、信纸,皆没有提到过和死士相关的文字。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动静,林泽立刻停下手上动作。
“老爷,今儿怎么想到要来书房了?”
“呵呵,也有好些日子没给牧儿写过信了。”
牧儿,是陆世子的小名。
陆世子离家多年,据说是在游历四方,至于暗地里在为陆渊山办什么事,就鲜有人知了。
林泽怕被发现,匆忙跳窗而逃。
陆渊山有武人的敏锐和警觉,这一点细微的动静没能瞒住他的耳朵。
他跑进书房迅速查看,没发现人影,转头立马吩咐小厮,要把今日值班的守卫都叫来。
守卫们陆陆续续赶来,对书房附近搜了个遍。
彼时,林泽已经逃回茶室。
陆渊山找不到人,很不放心,又命守卫们在整个陆府搜一遍,所有还留在府中的客人,也需向他禀告。
赵秀瑶来女宾的茶室内,看到五公主和沈音在玩叶子牌,不免惊讶地张了张嘴。
她那五妹虽说待人和善,却也不是谁都能和她玩在一起的。
“哎,二姐来了怎么不说话?”赵天月听见动静,朝她一笑。
赵天月起身,“林夫人,我们走吧,一起去看看小郡主。”
“好。”沈音欣然答应。
本来她还担心二公主可能要挖苦自己,这下有五公主作陪,二公主应该不会太为难人。
三个女人刚一出去,就碰上陆家的守卫在一旁匆忙跑过。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赵天月好奇问道。
二公主淡淡道:“公父的书房进了贼。”
她平常不待在陆家,和其他陆家的人都不熟,陆府出什么事,她不会特别留意。
三人到正房时,奶娘抱着换好衣裳的小郡主,小郡主啼哭不止,饶是经验丰富的奶娘,也哄不好她。
小郡主哭得一抽一抽的,像是要喘不过气来,赵秀瑶心疼极了,忙从奶娘手里夺走孩子,一顿安抚。
定是孩子不喜欢这身衣裳,奶娘强行给她穿上,她肯定觉得难受。
赵秀瑶抱着孩子坐下,望向沈音的目光带上几分冷意。
沈音眨着眼不说话。
她已经不想理会二公主莫名的敌意,只是在想,若是二公主知道郡主啼哭不止的真相,会不会与陆家翻脸?
赵天月发觉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走到赵秀瑶身旁,挡下其视线,轻抚小郡主的脸颊,笑问:“郡主取过名没有?”
赵秀瑶摇摇头,脸色微沉。
孩子连乳名都还没取,更别说大名。
赵天月言笑晏晏,一点也不嫌弃小郡主哭闹,连着给她取了好几个名字。
只不过取的都是些随意名字,听着令人忍俊不禁。
“哇,好滑的料子,这是蜀锦吧?”赵天月摸了摸小郡主穿的新衣裳,目光火热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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