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卫颜
宋木子稍愣一会,抬头看向慕云漠,似是想开口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只是点头。
宋木子想问,如此急促,是否准备来得及准备?六礼是否来得及——可说道六礼,父亲又是否愿意?但,父亲已与自己断绝关系,这婚礼该如何操办?还是直接来顶轿子将自己抬进镇北将军府?可自己的身子好像支撑不了婚礼。慕云漠身受重伤又如此操劳是否支撑得住?又是否会留下病根?
可宋木子只字未提,问婚礼规制倒像是自己在计较六礼是否齐全,彩礼是否丰厚,自己与慕云漠本就是做戏一场,过于关心慕云漠是否模糊了界限?
宋木子内心纵使有万语千言,也因碍于身份,将这许多疑问与关怀压在心底。或者是因为自己的自尊心,不想慕云漠误会自己是为了嫁给他所以求上门来。
慕云漠还是如此干练,见宋木子并为反对,便说道:“既是作戏,就要作全,六礼自当齐全。不过,忠远侯府既——”
慕云漠说道这,顿了一会儿,怕伤到宋木子,字字斟酌后说道:“木儿你可有亲近的长辈?不如认为干爹?从那处出嫁?”
宋木子微惊,细细思量后说道:“最合适不过的是云雾山的师傅。”
慕云漠问道:“药宗宗主徐承柏?”
宋木子点头,不过又说道:“可师傅向来远离朝廷势力,怕卷入争斗之中,救人的草药变成害人的毒药。我不愿连累师傅。”
慕云漠说道:“我这边倒是有不少合适的人选,只是怕认不相识的人做娘家,委屈了你。”
宋木子回道:“大师兄倒也不错。虽是前些年被逐出师门,可却是个顶好的兄长,只是哥哥虽说大师兄近日会来,若是赶上了,那便最好。若是赶不上,你自己安排就好,不必问我意见,无论是谁,都好。”
宋木子心想,反正如果不是大师兄,是谁都无所谓,自然也就不必选了。
慕云漠回道:“好。你只管安心养伤,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
慕云漠说罢,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宋木子看慕云漠的背影消失在房间内,又隐约犯愁,但又说不上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婚礼,也许是担忧兄长前路,又也许是对慕云漠的关怀无法说出口……今日的宋木子是满腹牵挂的少女,已经不是那个欢畅地直接的小女孩了。
少女在喜欢第一个人的时候不知道那叫喜欢。
暮色深了许多,屋内烛光点点倒是明亮,一派祥和。
宋木子今日得知了兄长的谅解,流萤他们又确保无忧,过些时日兄长也该将府中财产带出来了,放下了心中牵挂,屋内有无慕云漠相伴,才感到腰背疼痛难忍。
宋木子唤来侍女,只见又是昨夜看到女孩,想来是慕云漠指派给自己的贴身丫鬟了,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这丫鬟跪下答道:“奴婢葛雪,今年十六。”
宋木子叹了口气,想到自己今年才十四便离府嫁人了,难免有些感慨。
只是这丫头听到宋木子叹气,不知哪里惹到了主子,惶惶不安。
宋木子躺在床上继续说道:“你去拿些止痛药来。剂量要双倍的。”
葛雪不敢私自拿,抬头看向宋木子:“小姐,奴婢不敢。”
宋木子想到了流萤,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若是流萤在,定是又劝自己止痛药吃多了不好,但又忍不住给自己拿些来。
宋木子不想为难婢女,也不想委屈自己,便说道:“去拿吧,不必怕将军责罚,既然是我让你拿的,便会护着你。”
说罢,便阖上眼,向床内扭头。
葛雪左右为难,还是去找了将军。
这会儿宋木子心头无事,注意力自然都集中在伤痛上,愈是感到创剧痛深,苦不堪言。
时间过得很慢,痛苦拉长了时光。
宋木子听到噔噔地脚步声,知道是慕云漠又来了。内心不由得烦躁,她现在只想要药啊,之前的少女心事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止痛药才是让她牵肠挂肚的宝贝。
慕云漠快步走到宋木子床边,轻声问道:“还受得住吗?”
宋木子这次都没有起身,只是瘫在床中,目中含泪说道:“我只想用止痛药。”
慕云漠劝道:“方才你喝的药里是有的。”
宋木子自知理亏,不过还是一本正经地讲歪理:“既然吃了药还是疼,那便是药量不对,应该加量。”
慕云漠坚持道:“不行,吃太多你的身体受不住。府内各种止痛药倒是不少,只是无论哪种你都不能再吃了。对身子不好。”
宋木子被主仆二人挡住,又是一阵烦躁,比较之前在家,都有流萤他们在身边,办事随心所欲,从未如此过,身边的人都不熟悉。
慕云漠看宋木子闹脾气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未婚妻才14岁,还是个需要照顾需要哄的孩子。感觉肩上的责任重了很多。
慕云漠见宋木子赌气不说话,正要开口继续哄,葛雪进来禀告说:“将军,赤羽说道,药宗大弟子求见。”
宋木子听到,注意力立刻被转移,看向慕云漠,慕云漠对葛雪说道:“请他到正厅来。”
宋木子扯了扯慕云漠的衣角说道:“带师兄过来吧。”
慕云漠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共处一室不妥,但宋木子经此大伤,若是想见她师兄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便说道:“好,葛雪,带他进来。”
宋木子不再纠缠止痛药的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大师兄最是自在不羁的,可能是不知如何解释,最小的师妹就要嫁人了?成为这一代药宗最早成亲的?
宋木子正在纠结,慕云漠坐在床边看向宋木子,倒像是一对老夫老妻。
有人推门而入,打破了这宁静,还有葛雪阻拦的声音,“公主您不能进,这不方便。”
慕云漠猛地站起来,宋木子亦起身向外看去,慕云漠注意到宋木子,俯身向下扶起宋木子,此时,那女子正走进来。
宋木子扶着慕云漠的手臂抬眼向那女子看去,首先看到的是一双眼睛,似是盛了一湖春水,潋滟生姿。而后才注意到,这女子虽生得绝美,却来势汹汹,不愧是美女,不仅生得艳艳群芳,气势则更胜,似一团熠熠烈火扑面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宋木子已经不是那个闹着要止痛药的小孩了。由此可见,危机激发潜能,急迫的危机是人头脑分外清晰。
宋木子想道,既然来了人,那便是外人,既然是在外人面前,那便要演戏,虽然这美女来势汹汹,看着像是慕云漠的情敌,但解释是他的事,我的任务就是演戏,就是让所有人认为我和慕云漠情比金坚,最好自己还是个勾人心魄的红颜祸水。
于是,宋木子伸手拦住慕云漠的腰,上身微靠到慕云漠身侧,慕云漠感受到宋木子的靠近,注意力又被拉回来,扶着宋木子的腰,习惯性地做到床边将宋木子揽到怀中。
宋木子调整好位置,看向冲进屋的女子,之间那女子也在打量着自己,似是很看自己不爽。
这时,听慕云漠温声开口问道:“卫颜公主,近来可好?”
宋木子这才明确了对方的身份,原来是三年前派去跟北疆王子和亲的卫颜公主。不过,这卫颜公主本是宫内端茶送水的侍女,因陛下舍不得公主和亲,她又姿态艳丽,因此被封为公主,北上和亲,嫁与布仁王子。
从此,宫中少了一个端茶倒水的丫鬟,北境多了一位身份尊贵的王妃。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封卫颜,宋木子并不知道太多,毕竟,当时自己还小,对这些不感兴趣。
卫颜公主盯着二人,挑眉开口回道:“我过得好不好,你还不知道?”
慕云漠不言,似是不好开口。
宋木子此时又向慕云漠怀中靠了靠,没好气地说道:“参见布仁王妃,不过木子身受重伤,不便行礼。”倒是真的像恃宠而骄的红颜。
卫颜公主听罢怒道:“本公主早已不是那什么王妃,云漠大败北疆,布仁家族将我交还本朝,现在,我只是卫颜公主。”
宋木子听罢一惊,微微坐直了身子,问向慕云漠:“谁谈的契约?是你还是我父亲?用什么换的?布仁王贪得无厌,怎会轻易同意?”
慕云漠默默护住宋木子的腰回道:“是我。”
宋木子怅然失神,低声问道:“你便是为了她出征?”
慕云漠回道:“当初是我把她牵连进来的,但出征不仅仅是为了公主。”
卫颜听罢微皱蛾眉。
宋木子红着眼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后日的婚礼便也不用办了。”
慕云漠立刻劝道:“木儿乖,别闹了,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卫颜听到慕云漠唤宋木子“木儿”已是心痛,自从自己出嫁,将军从未叫自己小颜。再说,他们即将大婚?
卫颜强压着胸口的起伏带着哭腔问道:“我们终究是错过了是吗?”
慕云漠还未出口,宋木子快语道:“你们错没错过我不知道,我和他是不可能了。”
宋木子说罢,挣脱出慕云漠怀中,慕云漠一边怕伤到宋木子轻轻护住宋木子腰部,一边想着如何对卫颜解释。
宋木子不顾伤痛挣扎着说道:“你放开我,早知道你有这么好的公主,何必来招惹我?”
卫颜也是垂泪问道:“真的变了,对吗?”
屋内正一片混乱,此时又有人推门而入。
一年轻男子快步走来,这男子身形独立,佩白玉,着青衫,身子飒爽飘逸,只是半束发,更添几分空灵之气,自是漱冰濯雪,不占半分红尘,似是误入凡间的仙人。
这男子并不看慕云漠与卫颜,直直奔向宋木子说道:“小师妹可是挑错了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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