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言的三年
四皇子登基那日,贺兰凝谙不想去,好在也没人逼她,四皇子成了元白帝,也不知为何要是这么个自称,他自个喜欢,旁人也无可奈何。
登基大典这日,唯有昭阳侯府没来,在京的大臣未有缺席,昔日对宋诚帝称臣的臣子,转头奉了新主。
皇位更迭的太快,容家成了凉宋世家之首,压过了有六百年历史的上官世家,上官家三百年前便衰弱了,只是一直占着这么个位置。
如今硬生生被挤了下来。
让众人关注的是上官家对容家的态度,是奉新主?还是护旧主?
贺兰凝谙也在想,晋国公会如何选?
这些日子她在上元殿无事可做,心中的想法便多了些,十皇子藏在上元殿并未被人发现,每日的饭菜两人分些过去,也还有富余。
但终不是长久之计,贺兰凝谙自知护不住十皇子,想着将他送出宫去,整个凉宋,也就只有昭阳侯府能信的过,可段府监视太多,容家不满昭阳侯府的态度,若是将十皇子送去,反而更加危险。
左思右想也没个可信的,贺兰凝谙想到了表哥,段舒远素有才子之称,他定能想出个绝妙的法子,可惜元白帝不允她出宫,也不让旁人进上元殿。
“皇姐,你因何烦忧?”
十皇子贺兰忧朔见她愁眉不展,跨着小步子便走了过来。
“忧朔,皇姐在想谁能帮我们,你在上元殿不安全,皇后对父皇的妃嫔与子女,有一种说不清的恨意,她若是见了你要对你不利,皇姐力薄,便是拼了命也是保不住你的。”
十皇子见皇姐因自己思虑,眨着小眼睛,小手在贺兰凝谙眼前晃了晃。
“皇姐,只要忧朔藏的好好的就不会被发现,忧朔会小心的,皇姐也笑一笑吧!有个哥哥跟忧朔说过皇姐笑起来甚是好看。”
“哥哥?”
贺兰凝谙侧目看向十皇子,她猜不出他口中的哥哥是谁,莫不是被人发现了行踪?
“忧朔,这几日除了皇姐,你可还同旁人见过?”
“没有啊!忧朔只见过皇姐。”十皇子乖巧的说着,那双明眸很是认真。
“那你说的哥哥是?”
“忧朔不知道他是谁,只记得他穿着白袍。这是好久之前的事了。那天忧朔在皇宫抓蝴蝶时摔倒了,是那个哥哥扶的我。”
“穿白袍的多了去了,胡乱议论公主,这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忧朔以后可不能什么人都信,要学会保护自己。”
“皇姐,忧朔记下了。”
三岁孩童尚且不明善恶之分,贺兰凝谙想到此,不由得开始担忧十皇子的功课,没有夫子,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学,如此荒废下去,如何成才?
贺兰凝谙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姨母曾说过皇城有一处宅子,是外祖母在世的时侯住过的。
这宅子不在昭阳侯府的产业之中,容家也不知有这么个地方,贺兰凝谙心生一计,若是可成,她说不定也能在宫外居住。
可惜这计谋无处施展。
原先宋诚帝在宫外给她建了公主府,只是在上元殿住习惯了她便没有去公主府居住,公主府的选址好似就在那宅子附近。
贺兰凝谙摸不清元白帝的态度,又恐自个被长久困在宫中,出宫一事似乎只是奢望,明明是她的家,偏生被旁人占了去。
贺兰凝谙看向十皇子,她着实不知该如何解这困局。
晋国公府的态度不明,昭阳侯府又在监视之中,宋诚帝一派的人所剩无几,一个无所依从的公主,拿什么去复兴皇室?
贺兰凝谙一直想去惊蛰宫瞧一眼,只是她也没有自由,上元殿她就只有十皇子这么一个伴。
平日里没人会到这来,也就元白帝会来一趟,贺兰知远登基后,便忙了些,却也不忘送些东西到上元殿来,偏殿堆满了华贵的物件,都是这世间仅此一件的宝贝。
原本贺兰凝谙独爱此物,可自从皇室变故之后,她对这些东西都没兴趣,贺兰皇室名存实亡,她也不再是昔日随心自在的凉宋九公主。
元白帝此人太过复杂,一个人怎会有三个姓?无论他姓容还是姓薛,又或是姓贺兰,与上元殿都是无关的。
贺兰凝谙与元白帝周旋,不过是祈求他能保下自个的父皇罢了。
凉宋宫墙不高,宫门离上元殿很近,可是偏偏将贺兰凝谙困在了里头,她没去过公主府,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去瞧一眼。
这皇宫有上万人,偏生没人再像以往那般敬她,在这些人眼中,她不过是元白帝看上的一个女人罢了!
一个前朝公主能活在皇宫,只因新皇看上了她,当真是讽刺!
她无力到连一个孩子也不能送出宫去,没有夫子,她便只能自个教他,好在十皇子聪慧,从不让她忧心。
上元殿有几本表哥以前送的四书五经,以及诗文策论,原本以为用不上,却没想到会是这般用的。
那日,她还嫌弃表哥送的文房四宝,若是没有这些东西,她都不知该如何教十皇子习字,为了不让人发现,学过的字迹只能烧了,免得被人看出什么来。
贺兰凝谙心中一直期望着,她等着晋国公府救主,可是却等来了晋国公称臣的消息。
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
那日,正好是临渊三年的春节,宫中传遍了晋国公府称臣的消息,贺兰凝谙不知为何,莫名的有些伤心,她呆坐在上元殿,不愿相信晋国公会对容家称臣。
宋诚帝与昭阳侯和晋国公,不仅是君臣之谊,也是一同长大的玩伴,那位失了右臂的昭阳侯都没叛主,何故晋国公先投靠了容家?
临渊三年的春节,宫内宫外皆可看见烟花绽放,唯有上元殿安静的出奇,贺兰凝谙一惯要强,不愿让十皇子看见自个伤心的模样,哄他在密室睡着后,她便独自一人回了上元殿的寝殿中。
贺兰凝谙茫然的看着窗外的烟花,她原本喜欢看这绚烂的色彩,可如今怎么也喜欢不上来。
贺兰皇室好像真的不在了,那些为皇室赴死的人,连个牌位都没有,那些护主的宫人与侍卫,便该牺牲吗?
贺兰凝谙捧着君王令,泪眼婆娑。
她没有人可以依靠,便是连上元殿也出不去。
一朝公主成了这般模样,维持她活下去的,也就只有君王令与密室中的十皇子罢了。
贺兰凝谙失神时,瞧见了窗外的人影,细细看去,发现那人正是元白帝,她不知他是何时来的,既然已经被瞧见,便也没有再躲着的必要了。
“九皇妹,不开心吗?”元白帝推门进殿。
“若你的家被人占了,又没了自由,你会开心吗?”贺兰凝谙冷冷道。
“九皇妹是……恨我吗?”元白帝不敢近前,似乎是怕自己离的近,贺兰凝谙会不喜。
“恨有用吗?不过是自增烦恼罢了。”
贺兰凝谙脸上的泪珠还在滴落,元白帝袖中的手微展,却迟迟不敢伸出。
“如果九皇妹想要自由,我可以给,只要我见你时,你莫要再用这般恨意的眼神看着我。”
元白帝是在玩弄人心么?
贺兰凝谙看不真切,单凭他夺了贺兰氏的江山,她便不会原谅他。
“薛知元,我不会喜欢你的,永远不会。你不必再浪费时间,你杀了太多人,贺兰氏因你而亡,我会一直恨你,恨你一生。”
元白帝怔了怔,想看出一丝情意,可贺兰凝谙眸中满是恨意,再无其他。
“九皇妹想恨就恨吧!你总要嫁人,除了我,没有人敢娶你。”元白帝不知喜怒,只是瞧着她。
“我不是供人观赏的金丝雀,你已是皇帝,何故逼我?你毁了我的皇城,还妄想我嫁你妻么?薛知元,你根本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
元白帝未答。
“如今已是临渊三年,你该给我答复了。”
“你困了我三年,你以为我是那般对你投怀送抱的女子吗?薛知元,你真恶心。”
“无论你答不答应,我都会娶你,九皇妹,你不妨抬头看看我,我并非是那般多情之人,也算是良人。”
元白帝的话,贺兰凝谙只当听不见。
“你想娶我,也不是不可,除非你能应我三件事。”她鄙夷的看着他,未有一丝情意。
“九皇妹想要什么?”
“我要那些枉死的人复生,我要容家遭到报应,我要我父皇活过来,你能做到吗?”
此三点,非常人所及。
“你怎么知道宋诚帝没了?”
“何需你瞒着我,皇后对父皇的恨远大于爱,怎会留他,三年已过无父皇半点消息,我亦不是傻子,薛知元是你食言了,我不会再信你,你若是想永除后患,便将我也杀了吧!这般,你们容家才是凉宋之主。”
贺兰凝谙的笑声中满是绝望与悲凉,她本是胡乱猜的,看着元白帝的反应,宋诚帝应当是没了。
元白帝沉默了良久。
“我允你出宫居住,明年的上元节,你我完婚如何?”
“我应与不应又有何区别?薛知元你最好不要伤害昭阳侯府,不然我会随姨母一道去的。”
贺兰凝谙尽显悲凉,未曾想到自个竟有这么一日,独身无依,又护不住自己珍视的人,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威胁。
她是凉宋九公主,却像个阶下囚一般活着。
元白帝不敢用强,大概是怕她真的生了死意,次日,昭阳侯府解了禁,九公主住进了公主府。
元白帝不怕她逃。
这三年他培养了容家以外的势力,他的皇权不再是空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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