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物事人非
三年未离上元殿,出宫那日贺兰凝谙很是不习惯的合了合眼,她不敢暴露十皇子在上元殿的密室之中,她离开时特意叮嘱过,让他不要出来。
贺兰凝谙没有法子,只能晚间借着搬东西的理由,再将贺兰忧朔带出去,元白帝还算守信,贺兰凝谙一路畅通无阻,三年未出上元殿,她不知宫道又重建了一次,那两座铜人灯像不知去了何处。
那是她十岁生辰时宋诚帝送的,这铜人灯像便同宋诚帝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贺兰凝谙回望着宫道,地砖洗的真干净,丝毫看不出熙元十三年发生了什么。
好似只有她一个人还念着前朝。
她没有坐元白帝准备的宫驾,而是只身一人在宫道上走着,贺兰凝谙不再四顾去瞧,只是目不转晴的看着宫门,宫外才是自由,她厌恶这座皇宫。
宫外停着不少马车,大概是新年刚过,回乡的大臣们进京述职,贺兰凝谙不想理会这些不相干的事,自顾自走着。
她没有注意到昭阳侯府的马车,也没瞧见马车旁含泪的妇人。
贺兰凝谙只想离皇宫远远的,这般才自在。
“谙谙。”
贺兰凝谙只当是错觉,又行了几步。
“谙谙……”
贺兰凝谙步子微顿,不可置信的回头,惟见姨母与表哥浅笑着朝她挥手。
她生生愣在原地,忘了动作。
“谙谙,快到姨母这来……姨母来接你回家了。”妇人轻唤着贺兰凝谙的乳名,原本平静的她,再也抑不住那丝喜意。
“姨母!”
贺兰凝谙不受控制的朝着姨母奔去,渴求着那一屡不可多得的温暖。
昭阳侯夫人轻轻拍着贺兰凝谙的肩头,似在安慰她,三年未见,好在这情谊未变,便也不算一无所有。
“谙谙,又长高了些,姨母差点没认出来。”昭阳侯夫人笑意盈盈,将眼中的心疼藏的极好,她细致着打理起贺兰凝谙的碎发。
“姨母,是我连累了昭阳侯府。”
“傻孩子,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都是侯府的选择,倒是姨母没用,未能将你从宫中救出来,谙谙吃不了不少苦吧!”
昭阳侯夫人言语间满是自责。
这三年,昭阳侯夫人没有一日不想救她的外甥女,可是无力施为,昭阳侯府无权无势,只剩这么个混吃等死的世袭侯爵。
“不怪姨母,皇权衰败,皇室子弟便是如此下场,我能活着已是大幸。”贺兰凝谙很快藏起了面上的喜意,眼中透露着她从未显现过的精明。
昭阳侯夫人怔了怔,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变化,心中的疼惜愈发明显。
“谙谙,随姨母回家吧!不喜欢皇宫以后就不来了,入了侯府,有姨母在,谁也不准将你带走。”
在姨母面前,贺兰凝谙能寻到些许母妃的熟悉感。
段府的马车旁,昭阳侯夫人紧握着贺兰凝谙,怎么也不愿放开,即便是上了马车,也未松开。
贺兰凝谙靠在姨母肩头,佯装睡去,她不敢看窗外的景,不敢去辨别这三年有哪些变化,亦不敢去瞧街边的空宅府邸。
皇城边上的皇亲早已不是当初的人。
昭阳侯夫人没有多言,只是像儿时那般,轻柔的拍打着贺兰凝谙的肩头,哄她入睡。
贺兰凝谙得到久违的安宁与静心,本是佯装假寐,不知不觉中竟沉沉睡去。
她有太长的时间未曾安眠过,护着十皇子,又得与元白帝周旋。
有亲近之人在身旁守着,她得以有片刻的安宁。
昭阳侯夫人不忍吵醒她,见她睡的沉,便掀开车窗与段舒远对视一眼,段舒远立刻会意,策马上前与车夫吩咐了几句。
方才还急着回府的马车瞬间放慢了速度。
贺兰凝谙做了一个好梦,她从未有过的自在。
大抵是不安稳的日子多了,贺兰凝谙睡的很浅,待到昭阳侯府外,她正好醒了过来。
任凭这世道如何变化,昭阳侯府依旧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昭阳侯站在府门前,特意穿了朝服,迎接着妻儿,目光却全在贺兰凝谙身上,待到近前,昭阳侯拱手一礼,只余左臂的他,这礼显得很是特别。
“臣恭迎九公主。”
宋诚帝已逝,昭阳侯痛心之余,只叹自己是个残废,他再也无法握剑杀敌,没有能力护住贺兰皇室。
“姨父不必对我行礼,凝谙早已不是公主。”
“九公主永远是九公主,只要贺兰皇室还有一人,便还有希望。”昭阳侯三年未见,这忠心只增不减,昭阳侯对贺兰皇室的忠心从未变过。
一行人进了府,门房立马将大门关上,以免又有人闯进府里。
府中虽撤了监视,府外却是难料的。
昭阳侯府对贺兰凝谙很是亲近,早已备好了厢房,一行四人聚在正堂,外头守着府中的护卫,人虽不多,却也够用了。
昭阳侯夫人亲自泡的桂花茶,昨夜挑练了许久,选的都是凉宋最好的桂花。
知道贺兰凝谙喜欢这味道,她便早早就准备了。
“谙谙,来喝些桂花茶暖暖身子。”
贺兰凝谙接过桂花茶,只捧在手心便有了暖意。
场中三人就这般瞧着她喝茶,也不多言,贺兰凝谙心中紧着十皇子,正捉磨着该如何该他带出来。
心事重重的她捧着桂花茶,时不时看向窗望,段舒远瞬间了然。
“凝谙可是有话要说,不必担忧有旁人听见,外头有自己人守着,容家的人不会近前。”
段舒远温和的说着,莫名让人信服。
贺兰凝谙视线不断变幻,思索着利弊,昭阳侯夫人见此,蓦地上前握着她的手,微微道:
“谙谙有话就说吧!昭阳侯府不是外人,你姨父也不是无能之辈,不妨同他说说。”
“姨母……我……我不想将侯府置于险境。”贺兰皇室已然没了,她不愿再连累姨母一家。
“哪有什么险境不险境的,姨母也不能丢下你一人啊!不妨依靠着昭阳侯府,就像谙谙小时候一样,你总吵着要来见姨母,你母妃都妒忌了呢!姨母没有女儿,谙谙以后就做姨母的女儿吧!一家人总要在一处,什么难关都能过去。”
昭阳侯夫人轻声细语的,又顶着一张与云贵妃八分相似的面容,贺兰凝谙有一瞬的错觉,仿佛云贵妃就在眼前。
在昭阳侯夫人的劝慰下,贺兰凝谙打消了最后一丝顾虑。
贺兰凝谙多了几分坚定,她拿出君王令,显现在众人面前。
昭阳侯见了君王令,惊坐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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