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忘梦楼见臣子（一）
殿中僵持了一阵，上官烬祈眼瞧着气氛不对，只能先行服软。
“烬祈若是欺瞒公主，便……便……”
上官烬祈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前头说的轻快，后边却突然顿住，迟迟说不上来。
“便如何？你倒是说清楚。”贺兰凝谙催促道。
“便让晋国公府无后继之人，上官世家就此断了香火。”
贺兰凝谙闻言沉默了一瞬，随即收回了匕首。
“我估且信你三分，晋国公府的事暂时不提，但今日的事，你该同我好好解释一番，为何大清早出现在我房中？”
“我……”
上官烬祈欲言又止，惟恐贺兰凝谙将自己当作登徒子，他心生一计，起身拂了拂衣袖上的灰尘，正色道：
“我自然是来此保护公主的安危，昨日那人不要脸的话我也听见了些，公主眼光独道，定也不会钟情薛知元此人，我怕他对公主不利，便在此守了一宿。”
上官烬祈自觉这话挑不出错处，料想贺兰凝谙应当会满意，转眸却见她一脸怀疑的神情。
“你什么时候这般好心？以往与我作对时，怎不知臣子本份？”
上官烬祈早知如此，当初对九公主的好，便不该藏着掖着，这误会深了，也就解释不清了。
“臣回京当日，便来公主府请罪，以往种种是臣多有不敬，公主可否饶过臣下？日后臣绝不会惹公主生气。”
上官烬祈鲜少在贺兰凝谙面前自称为臣，这般认错似的语气也不曾有过，莫名让她少了些怒火。
“你最好说到做到。”
“这是自然，我从不会欺瞒公主。”见贺兰凝谙不再怪罪，上官烬祈也是松了一口气。
想起晋国公叛主时，自个的伤心，贺兰凝谙又白了上官烬祈几眼。
过了许久，上官烬祈也没有离开的动作，贺兰凝谙很是不悦的说道：“你还不走吗？”
“府外有监视，公主不如让我晚上再离开，我同舒远一般，是个文文弱弱的书生，一出去就会被人发现，公主应该不忍心让我被容家的人抓走吧！”
上官烬祈微微扬着脖颈，似乎想让贺兰凝谙瞧瞧颈间不存在的伤，暗示着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方才匕首放在颈间，他的确未动。
“罢了！你先去一旁的屋子等我，我洗漱后再去寻你。”
上官烬祈闻言，很是听话的出了屋子，好在殿外没什么人，不然让人瞧见他从贺兰凝谙屋中出来，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省得又生了误会。
贺兰凝谙坐回床榻时，才发现枕头旁的白玉金钗，说来也巧金钗中的白玉，与匕首上的白玉很是相似。
她拿起白玉金钗走向了梳妆镜，细细打扮着。
出宫时她未带头饰，便只能将就一下，这白玉金钗昨日没见过，今日平白出现在此，不用多想也知是上官烬祈放的。
贺兰凝谙自顾自画着眉，想到上官烬祈昨日守了自己一宿，她忍不住嘴角上扬，但想起凉宋皇室的困境时，她瞬间收起了笑意，面无表情的拿起那支白玉金钗，插在了发间。
对镜瞧了瞧，上官烬祈的眼光还算不错，衬得那双狐狸眼愈发动情。
贺兰凝谙再次出现时，上官烬祈只觉眼前一亮，他不由得想到了女为悦己者容这几个字，心中生起了不少喜意，特别是瞧见那支白玉金钗时，上官烬祈笑意更甚。
“公主这打扮甚是好看。”
上官烬祈痴笑着说出了心声，见贺兰凝谙戴上了白玉金钗，便误以为她对自己也有意。
“我方才便很丑么？”
贺兰凝谙淡漠的语气将上官烬祈拉回了现实。
“公主天生丽质，自然日日都是不同的美。”
上官烬祈尽力的讨好，让贺兰凝谙愣了愣，这人一贯喜好与她作对，三年后再见，倒是顺眼多了。
“我今日要去见陈尚书，你在府中待着，到了时辰自行回府吧！”
“陈大人？哪个陈大人？”
“这个不是你该问的，我先走了，你若是饿了，自己去厨房寻吃食，最好不要让人发现。”
贺兰凝谙交代了几句，转身向殿外走去，上官烬祈心中很是慌乱，着实不放心让她一人出府。
“公主不如带我一道过去，出了事，我也能将你平安带回来。”
“你不是文臣吗？我可不需要多一人与我去赴险。”
贺兰凝谙没见过上官烬祈的武功，段舒远又说过晋小公爷想做文臣，并不打算与晋国公一样做个武将，她便以为他如表哥一般不会武功，又或是只会花拳绣腿。
“臣子自然是可文可武才受用，若是公主需要护卫，我做一日武将也是无妨的。”
上官烬祈句句由她喜意，贺兰凝谙顿了顿，也没说什么，让人抱了一身侯府护卫的装束过来，上官烬祈也没嫌弃，穿戴好后便不紧不慢的跟在贺兰凝谙身后，寸步不离。
原本的车夫本是侯府的人，上官烬祈给了几两银子，强迫那人在府中休息。
“公主，我们要去何处？”
车夫变成了上官烬祈，贺兰凝谙皱了皱眉，这人消失三年，怎的回来像变了一个人？
“忘梦楼。”
“忘梦楼？去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
“不要多问，若是不愿去，你大可待在府中。”
见贺兰凝谙语气骤冷，上官烬祈赶忙扬起马鞭，向着忘梦楼而去，不过他特意绕了道，未去正门。
马车一路飞驰。
待到忘梦楼后门，贺兰掀开车帘，瞧见不是正门，颇为不解的看向上官烬祈。
“你这是何意？为何要绕到后门来？”
上官烬祈颇为尴尬，这地方表面上是个茶楼，实则是那种见不得人的营生，他怕自个答的太快，让贺兰凝谙误会自己经常来这，刻意支吾了片刻。
“我……听人说这地方是……是青……楼，公主从正门进不大好。”
“青楼么？以前母妃还带我来这喝过茶。”
贺兰凝谙未有太大的变化，这地方以往还真只是茶楼，不过容家得到此楼后，弄出那般营生。
贺兰凝谙系上面纱，很是坦然的向着忘梦楼而去，上官烬祈见了，赶忙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公主不如先在马车中等候片刻，让我去打探一下情况如何？”
上官烬祈心中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苦涩与心疼，眼前的女子可是凉宋九公主，她的母妃可是宋诚帝的一生挚爱。
她何曾需要这般委屈自己去见一个臣子？
“不用了，我还不至于软弱到这种地步。”
贺兰凝谙回眸浅笑，随即入了忘梦楼，上官烬祈惟恐她有半分差池，赶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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