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伦望公寓11:55
伦望公寓一共有四层，每层四户，之前本是住满的，自从死了人之后陆陆续续搬走了十户。当然，那些搬走的业主无一例外，全都死了。
眼看这事变的玄乎，起初还有人不信邪怎么也要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结果可想而知。
剩下的人不信也得信了，毕竟谁敢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李汝闻言脸一白，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你不是住我……”
“汝汝。”披肩发的女生打断李汝的话，轻轻握住她的手，说：“江云宿确实不住303，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幻听了？”
头顶上的吊灯亮的刺眼，打在每个人的脸上，任何极其细微的表情都被放大了数百倍。
李汝使劲摇摇头，反抓住披肩发女生的手，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绝对不可能，我很确定，每天晚上都能听到！”随后转头看向陆续，“陆续，咱们是邻居，那声音特别大，你肯定也听到了对不对？”
陆续抿着唇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刚进入副本没多久，除了系统给他介绍的那些以外，在这之前的所有剧情和细节他都不知道。
而李汝红着双眼睛一个劲儿地逼问他，好像陆续今天不说个结果她不会罢休似的。
“陆续，你说实话！你肯定也听见了对不对？声音和那种市面上卖的给小朋友玩的橡胶材质软球差不多，从半个月前就开始了，到了凌晨就在地上弹个不停。”
“我……”
【不关你事，别多嘴。】
001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截停了陆续的话头，他立马闭紧嘴巴不敢说话了。
李汝直接站了起来，吼着：“说啊！”
“吵死了。”
不带有任何温度的语气，仅仅说了三个字就让快要疯魔的李汝闭了嘴。
瞳孔中充斥着漠然，连个表情都懒得给，可还是能让人看出来齐饶现在很不爽。
齐饶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长相清秀斯文，性格跟他那张脸一样，从始至终嘴都不带张的，陆续和他对视过几眼，实在过于压抑，每次都是陆续先移开视线。
可能是存在感太低，男人在李汝逼问陆续时说了话都没人注意到，齐饶让房子重新恢复安静后，他才又重复了一遍。
“不要冲陆续吼。”
李汝难以置信地看向男人，眼里有泪光在闪，整个人都晃了几下，“付清宥你什么意思？这是我的错吗？问都不能问了！”
紧接着又指着陆续，眼神凶狠嘴角抽搐道：“你们都护着陆续！而他呢，有正眼看过你们一次吗？”
人在情绪最激动的时候，往往会把内心深藏已久的话毫无保留地说出来。陆续刚进门时，已经观察到李汝看到自己后有点不太爽了，当时他没在意，以为是他敏感。
后来李汝问他关于响声的事，瞪圆了眼睛变得越来越激动，能看出来那时还在尽力控制自己，等那个叫付清宥的男人说完话后，李汝才彻底爆发。
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续不知道原主和李汝有过什么矛盾，或是付清宥跟李汝之间是什么关系，所有人的表现都很奇怪，恰巧陆续在察觉身边的人情绪变化这方面很敏感。
接着李汝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可能是觉得还没有人相信，直接崩溃哭了出来。
“难道我还能骗你们吗？我从来不干这么幼稚的事！刚开始都不相信有人半夜来敲门，搬走就会死，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怎么不走啊！这公寓就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
本来气氛就不算好的聚会，因为李汝这番话变得更低沉，特别是提到敲门，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清脆的磕碰声，桌子上是被江云宿扔出去的勺子，刚才那副不正经嬉皮笑脸的样子也收了起来。
江云宿：“要么上去看个究竟，要么你就冷静点，能做到其中一条吗李大小姐？”
……
今晚伦望公寓走廊里所有的灯全都坏的诡异，除了整栋公寓停电，不然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月亮也被乌云遮了个彻底，伸手不见五指说的就是现在。
除了陆续，三个男人人手一个手电筒，陆续本是由江云宿带着走的，中途有人拉了一下他的衣角，陆续被扯的后退一步，就这么和江云宿拉开了距离。因为惯性他一个没站稳连忙抓住身边的人，等缓过来才发现自己正死死拉着齐饶的袖子。
齐饶还是那副谁欠他百八十万的表情，冷的吓人。也就是这时，陆续眼前出现一块光屏，上面赫然出现的是自己，还飘过许多……弹幕？
【玩家陆续直播间开启，友情提示：观众的打赏也能兑换道具，请注意直播间和谐。】
所有进入副本的玩家都有自己的直播间，并且每周还会有最受欢迎主播排行榜，排名越高奖励越丰厚。
各种颜色的弹幕三三两两出现在光屏上，左上角还有串数字在飞速地变化着，随着数字越来越大，弹幕好像也多了些。
【听说来了个小漂亮新人主播，我火速前来，原来我的朋友们没骗我tt】
【整天直播广场上都是那些经验丰富的老主播，反反复复我都看腻了，终于来了一批新面孔。】
【这个叫陆续的，长得……好可爱w（兴奋地拍肚皮）】
弹幕上清一色都是夸他长相的，直接把纯情的陆续看了个大红脸。
“还要愣多久？”身旁的齐饶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陆续反应过来，后知后觉连忙松开手，像齐饶这样的人一般都有洁癖，他刚才竟然还不怕死地抓人家袖子！
“对不起。”陆续向他道歉。
齐饶闻言表情一动，眸色沉下去，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敲，这齐饶榆木脑袋啊！】
【男人，男人！明明还想让陆续抓他胳膊，但不好意思说，还是江云宿好啊，都表现在明面上。】
【正好，我宣布陆续是我老婆了，你们都别碰他。】
【主播看起来胆子有点小，咋没人关心一下啊艹？】
公寓层数太低，没有电梯，一行人顺着楼梯慢慢往三楼走，付清宥和李汝并排走在陆续前面。
从齐饶房子里出来，李汝就一直哭哭啼啼个不停，手里攥着纸巾边擦眼泪边往付清宥身上靠，不过每次都被对方悄无声息地闪开了。
“付清宥，你能不能走慢一点，我有点跟不上。”李汝小心翼翼道，和刚才疯魔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两人。
付清宥怔了两秒，没有立马回答李汝，而是回头朝陆续这里看了眼，顺势朝他伸出手，说：“齐饶走的慢，你跟陆续换一下吧。”
陆续：？？？
李汝和付清宥的关系到这陆续也差不多明白了七七八八，她应该是喜欢付清宥，所以付清宥帮他说话的时候李汝才反应那么大。
“啊，我不是……”李汝咬住下唇，不敢往齐饶那边看。
提出这个建议的付清宥则像个面瘫，脸上面无表情，没有催陆续赶紧把手给他，就在空中僵着，有点固执。
【哇靠，付清宥可以啊！】
【啧啧啧，我估计付清宥就等李汝这句话呢。】
【有谁注意到齐饶脸都绿了……】
【就喜欢主动的男人。】
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尴尬的了，连李汝看他的眼神中都带着威胁，好像在说“你敢给一个试试？”
陆续一着急就容易上脸，他性子软，从来不和别人吵架，只有别人欺负他的份，所以这种眼神陆续经常能收到，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始发怵。在现实世界里，有人这么看他，陆续马上可能就要挨打了。
他当然不敢。
身旁的齐饶也没给陆续这个机会，一把扬起胳膊打开了付清宥的手，拽着陆续的手腕三两步就走去最前面了。
……
303户的门框已经微微开始生锈，门牌号落了一层灰。频频死人，公寓的物业管理也觉得晦气，连钥匙都不愿意收回去，甚至直接把分给了他们，还扬言随便住。
伦望公寓谁住谁没命已经传遍了s市，没人敢租。物业抱着反正也是空着，有人偶尔住一下还能帮忙打扫卫生，两全其美。
而303的钥匙就在齐饶这里，他从兜里掏出来插/进锁眼，拧了两下，随着一道极其刺耳的“吱呀”声，门被打开了。
浓浓的霉味和迎面扑来的灰尘让陆续皱着眉头微微后退一步。
户主死了，电费没人交，房间里还是漆黑一团，劣质木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再结合现在这个氛围，陆续心里直犯膈应。
这帮npc应该是刚才吃太饱了，明知道公寓不干净，还敢往死去户主的房子里进。
陆续紧张的额头都覆了层薄汗，嘴唇微张，小口急促地喘息。手腕还被齐饶握着，对方好像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还把他往身边拉了一下。
“去找吧，找到我们好回去睡觉，我家小陆续都困了。”江云宿不管不顾地把手电筒强塞给表情害怕到扭曲的李汝手中。
本就是李汝大吼大叫说每晚被吵得睡不着，为了帮她看个究竟，所有人才凌晨不睡觉跑上来的，这个时候，李汝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拒绝。
李汝还想拉上付清宥一起，奈何对方连看都不看他，全程靠在墙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能作罢。
到处的灰尘足以证明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怎会平白无故出现噪音？
还是每天晚上固定的时间段。
伦望公寓所有房子户型一样，睡觉会听到，所以李汝先去的是卧室，进去了大约五分钟后——
咣当一下，不小的动静从卧室传了出来，李汝的尖叫声瞬间响彻整个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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