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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回到偏房,谢姝继续誊抄,专练大字,苦熬在桌前。松寿院到处都是老夫人的眼睛,这些事自然也是谢姝做给老夫人看的。

        玉扇打帘进屋,只见那抹白色背影端坐与桌前,恍若与已故的夫人身影重叠,不禁鼻子一酸。

        谢姝听见身后动静,不急不缓地将最后一个字落完,搁下笔挪开了镇纸,轻轻吹干墨迹。

        不多时,她道:“老夫人醒了?”玉扇应是,“那我们便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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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规矩,每位小姐身边需得配备一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三个三、四等丫鬟,其中大丫鬟需要长辈派指。

        原先带头怠慢谢姝的铃音便是水氏指给她的大丫鬟,如今老夫人开了话,玉京院这头水氏再想安人便难了。

        谢姝带着玉扇、玉芝回到玉京院,两个丫鬟粗略打扫了一下院子,不消片刻,松寿院的人便上门来了。

        带人来的是尔雅,身后跟着几个小丫鬟,为首的低着脑袋,看着是个性子稳重的。

        “六姑娘,这个婢子是老夫人特地指给您的大丫鬟,余下三个虽是随意挑来的,但也绝对手脚利索,嘴儿严实。”尔雅一一介绍结束,末了还嘱咐几人看院子里缺些什么便可去松寿院取。

        玉扇送尔雅出院,谢姝端坐在前,轻啜茶水,玉芝立在她身后鼻鼻观心。

        几个小丫鬟虽低着头,眼珠子却是滴溜转,许是对新主子、新环境十分不安,只有为首的那个大丫鬟规矩是极好的。

        谢姝看出了端倪,放下茶盏道:“可有姓名?”

        三个小丫鬟是临时挑来的,故而只有为首的那个丫鬟抬起头来,声音清脆说道:“奴婢名唤苹儿。”

        “苹儿,那便这么用着吧。你们三个,高些的就唤桃儿,瘦些的便唤杏儿,脸圆些的叫梨儿,如何?”

        “谢六姑娘赐名。”三个丫鬟跪了一地,谢姝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松寿院那位送来了人,固然是将她拉出了被继母掌控的泥潭,但也意味着身边便都是她的眼睛。

        罢了,暂无生命之忧便已是万全之策了。

        踏着霞光,几个丫鬟果然如尔雅所说手脚利索勤快,整个院子焕然一新,就连院里那杂乱无章、看着没甚么生气的蒲桃也用了架子给它搭好妥当。若是照顾的好,入了夏蒲桃便会一串串挂下果实,看着就讨喜。

        前些日子落了场大雨,那个高一些的桃儿十分积极,还取来了些竹条做成篱笆,将院子里无人打理的栀子花圈了起来,看着整洁不少。

        苹儿也从松寿院取了新的褥子,玉京院里里外外有了人居住的温馨气息,玉芝玉扇看着这些变化,对视了一眼,漾出了笑。

        夜来了,吹灭琉璃灯,明日一切都是崭新的,日子也会是崭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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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吹动蒲桃枝,日头钻出云。

        素帐里的谢姝睡得香甜,乌发散乱,黛眉如画,娇嫩的似朵含苞的栀子。

        苹儿去外头端水,玉扇则负责将姑娘喊醒。

        “姑娘,该去请安了。”谢姝蹭了蹭被子,转过身来,睡眼惺忪:“好。”

        玉扇暗道姐儿是真的长大了,往日里的起床气也消失不见了。谢姝撑起身靠在床头,苹儿上前伺候。

        玉芝端水在侧,苹儿接过拧了水的热巾子敷上谢姝的脸,温热的触感霎时驱散了谢姝所有的睡意,接着谢姝只需坐着等玉扇为她挑衣服就好。

        梳妆妥当,主仆几人往松寿院信步而去。

        这个点比老太太转醒还要早几分,谢姝专程前来陪同老太太用早膳,顺道请个安。

        “六姑娘?怎生这般早,老夫人才起呢。”尔悦吃惊,“尔悦姑姑,姝儿住在松寿院的这些日子注意到老夫人晨起有律,特此来松寿院讨个早膳用。”

        谢姝说得俏皮,尔悦也扬了个笑,转身进去通报一声将她请了进来。

        膳食早早布好,老夫人的晨食清淡,少盐少油,为了照顾六姑娘的胃口,小厨房临时备了道金丝脆藕。

        安静地用了膳,下人撤去席面。

        两人移步正厅,谢姝扶着老太太坐下,老太太面上难得带了些笑意道:“真是没想到你还愿意来陪我这个老太婆用饭。”

        谢姝忙道:“祖母可不是什么老太婆,祖母疼姝儿,姝儿无以为报,唯有多多陪伴在侧。”

        “这个家可没人愿意陪我吃饭咯,她们可都觉得在自个儿院子里没什么规矩,轻松自在。”

        听见老太太长吁,谢姝蹲下握住了她苍老的手,目光真诚:“祖母,食不言寝不语并不是难以做到的事,难以做到的是像祖母这般,日复日的坚持。孙女心中敬您,愿与您一同。”

        老太太听她话中带着的些许禅意,难道真的是佛卷给了六丫头什么启示?且不说这些日子她没再大哭大闹,这些话以往由她嘴里说出来可是要惊掉人的下巴。

        “好,好。六丫头长大了。”老太太反握住谢姝温热的手掌,话中也带了几分真挚。

        话语间,帘子被打起,陆续进来了几个美妇,身后跟着些明艳似花的姑娘。正是府上的几个夫人,身后的则是仍在闺中的四个姑娘。

        大房最大的长姐谢嫱已在去年出嫁了,嫁的是正五品安南都护府司马。

        以三品侯府来说是下嫁,但明眼人都知现下武安侯府几斤几两,这门婚事对于侯府也算勉强如意了。

        如今谢嫱随着夫君去了岭南,年末才能见上几面。

        因此大房现余一二姑娘谢婷和一嫡长子谢儒永,姑娘与长子都到了说亲相看的年纪,大夫人正为此事焦头烂额着,向来端庄的面上也带了些疲态。

        谢婷乖巧地站在身侧搀着母亲,大夫人另一侧站着二房三姑娘谢婉。

        侯府二房二太太自丧夫后性情大变,甚少出院,唯有让三姑娘谢婉出来走动,大多数时间还是由大夫人照拂着的。

        三房三太太是个清丽温婉的,岁月难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四姑娘谢莹刚及笄把月,虽不算绝代风华却也小家碧玉。

        谢姝起身,笑意盎然道:“大伯母,三伯母……”

        话音未落,接着打帘进来的人通身翡翠色,是个容貌姣好的美妇。妇人头上的鎏金穿花戏珠步摇也随她行动摇晃,赏心悦目。

        谢姝顿了顿,很快福了身,语调里的轻快消失不见:“母亲,福安。”

        水氏也没料到谢姝竟会出现在松寿院,好在她反应极快,三步作两步上前握住了谢姝的细腕,仔细左右端详了她的脸。

        好一会儿,那美妇鼻尖带着微微的哭腔说道:“姝儿!你的病大好没有?都怪我,日日操劳那几个铺子,差点就要……酿下大错!”

        水氏话语间,谢姝注意到帘子再次打起,进来一个月白色罗裙的艳丽女子,默默站到了众人身后。

        收回目光,谢姝平静地看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水氏,任她握着自己,一言不发。

        气氛逐渐尴尬,余下三房皆是好整以暇看着这对假母女。水氏四两拨千斤,最后谢姝大闹,下水氏面子,将原本占理的事也说没理几分,往来皆是如此。

        夫人们身后几个姑娘面面相觑。

        唯有悄悄站在后头的谢芙对此不甚在意,宋兰的这个女儿是个好拿捏的傻子,逃过了一次又如何?母亲最后都会替她解决妥当。

        谢芙理了理裙摆,前些日子她也及笄了,这条裙子便是她及笄时老夫人赐下的蜀锦制成的,是她春季最满意的一件新衣。

        后头的谢芙正欣赏着自己的美貌,前头水氏越说越激动,说着还挽了鲛绡擦擦眼角的泪。

        谢姝张了张嘴,众人以为那张嘴里又要吐出什么污秽难听的话,正欲合上耳朵,只听她道:“母亲,姝儿已经好全了,全都仰仗祖母福泽。”

        老太太眼观全局,一开始她还担心姝姐儿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听了这不卑不亢的答话,老太太脸上忍不住漾开个笑容。

        谢姝的反应太过反常,不止谢芙,就连一向长袖善舞的水氏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竟连哭戏都忘记了做。

        大夫人和三夫人对望了一眼,大夫人不在乎三夫人现下想的是什么,她只好奇这四房的戏怎么唱得不对味了呢?

        她抬眼打量了几眼谢姝,陷入了沉思。

        半晌,水氏微张着嘴吐出一个单音节,结结巴巴道:“啊,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多亏老夫人及时惩罚儿媳,才阻止了儿媳酿成大祸。”

        听闻水氏将话头带到了自己身上,老太太收了笑意转开话题,唤尔雅尔悦为她们布凳。

        众人见老太太没打算揪着此事继续,也都识趣地扯开话题。挨个客套问安后,妯娌间要和老夫人说些贴己话,尔雅将姑娘们带进了偏厅,呈上了些瓜果退了出去。

        姑娘们的目光落在了端坐在末的谢姝身上,这个六妹这几日可是谢府的风云人物,四房那个水氏竟被她反坑了,今日竟还……

        此刻四个姑娘正憋着一肚子的话想要会会这个六妹。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六妹今日起的可真够早的。”

        起头的是四姑娘谢莹,她向来心直口快,说出来的话多数不讨人喜欢,这也是原身不喜欢她的原因。

        谢姝心态极好,比起宫内那些流言蜚语,谢莹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四姐莫要再打趣我了。日后妹妹一定痛改前非,绝不再贪懒了。”

        谢婉一边剥着瓜子,一边嘟囔道:“这种话你也不知道说了几次,哪次做到了……”她话音不大不小,偏厅也就这么大,自然是全听见了。

        谢嫱出嫁后,谢婷作为长姐,连忙喝止了谢婉:“婉姐儿,姝姐儿若是想改这是好事,你既身为姐姐,当鼓励六妹。”

        谢婉不甘地道了句是,她没有父亲可以倚仗,平日里也就只能听从大房的话。谢姝看了一眼忿忿不平的谢婉,微微一笑不再搭话,继而将视线落到了谢婉身侧的谢芙身上。

        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罗裙,眉目间透出的温柔浑然天成,只是在这张漂亮的脸上谢姝看到了太多精心和刻意。

        这世上大抵只有谢芙自个知道,她曾对着铜镜练过各种神态,拿捏过每个眼神,最知如何惹人怜。时间长了,这些假意就刻进了皮,她也就认为这些伪装便是她了。

        她自认什么都好,唯独曾经是庶女这个污点怎么都擦不去。

        只因谢姝这个原配遗女还苟活于世!只要她还活着,所有人便都会记得自己曾经是个庶女!

        明明母亲已经害死了宋兰,也把谢儒宣赶了出去,谢儒宣也识趣死在了外头。

        所有人都离她远去,她也该去死了,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还有脸活在世上?!

        谢芙袖下的手渐渐紧握,片刻敛了戾气,抬手从果盘中拣了一个枣递到她的面前:“妹妹,吃些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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