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随着昭玉话音落下,霍青手中的折扇应声落地。
两个孩子看着这突然静下的长姐与兄长,懵懂地对望一眼,还是楚行乐上前捡起折扇塞回霍青手中,霍青这才醒过神来。
“你,你是昭玉?”似是还不能消化她的话,霍青木讷地问询道。
昭玉侧过头,精致的脸蛋上欲语还休,最后满腹的话落成了个微微颔首。
孩子不懂,但被谢姝差来送伞的玉芝却是看懂了,这定是本规规矩矩说亲的两人误打误撞在这廊下见上了。
想罢,玉芝抿嘴一笑,余光八卦地打量着俊男俏女。
宋昭昭看着一张脸上净写着见色起意的霍青,撇了撇嘴,道:“这当然是我姐姐了!”还未等霍青说话,楚行乐重点偏离话题,发问:“原来你叫昭昭?”
“你别插话!”“不是我说,这样温柔小意的名儿你配不上。”“楚行乐!”
眼见两个小孩要吵起来,宋昭玉与霍青一手一个将两人拎了回来,一板一眼教育道:“昭昭,不准吵架。”
“行乐,不准对姑娘家无礼,道歉。”
迫于自家兄、姐的权威下,宋昭昭与楚行乐“握手言和”,昭玉笑着抬头,不经意间对上了霍青炽热的目光,双方皆弹跳般别开脑袋,双颊桃粉。
霍青心下飘然,故作严肃转开了话题:“听闻姑娘受了伤?”
听他说完,昭玉面上一怔,摇摇头,道:“伤?我未曾受伤。”
这会儿霍青也一愣,他低头去看昭玉的月白裙摆,却只见波浪纱裙沾染了污泥。
昭玉有些恼了这雨天,下意识动了动裙摆将脏污掩去些。
见昭玉动作,霍青才觉自己孟浪,忙结巴道:“啊,如此就好……方才赴寒山小楼路上遇到姑娘的婢子,那婢子声称姑娘你脚踝受伤,邀我去西北边的香室见你。”
“我的婢子?我的婢子尽数在宋府香室中,与表妹去寒山小楼品茗时,并未带任何婢子,再者……”
“昭玉即便再想与霍公子话上一二,也不会做出如此有失礼数的事。”
她的话坦诚直白,霍青的一颗心剧烈跳动起来,通身燥热弥漫,他忙展开折扇对着自己酡红的俊颜摇了几下。
不多时,霍青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清嗓道:“咳,昭玉姑娘所言极是。不过,那个婢子到底是谁的人……”
昭玉也有些疑惑,此人用自己的名义叫走霍青所图为何?除了破坏自己的姻缘这个理由外,昭玉想不到别的,且这人定是府上的。想到这里,昭玉面上沉重下来。
万一是自己多虑了呢?
为了避免自己胡乱猜忌,昭玉抬头对着霍青道:“不若,我们去西北边香室看看吧。”
霍青忙出声赞同,两个小孩虽云里雾里,但也懂了大概意思就是霍青大哥方才差些被人骗了,忙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人去看戏。
玉芝落在最后,若有所思。
-
桃儿掩在青草之后,手背上被蚊虫叮咬了好几个肿包,好在当初姑娘做驱蚊囊时给她们几人也备了,不然就不止手背上狼狈了。
正当她挠着手背上的肿包时,附近传来了声响。桃儿警觉抬头,见一黄袍僧人举着酒葫芦,喝了个酩酊大醉,跌跌撞撞往这边走来。
这是谁?二姑娘为何约他?
桃儿不明所以,望着那僧人一把推开香室的门,随手将门虚掩起来,她起身蹑手蹑脚上前。
僧人并未将门掩实,透过虚缝,两具白花花交叠在一起的身子将桃儿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二姑娘……二姑娘竟,竟与僧人苟合!这可是寒山寺啊!
耳边弥漫着二姑娘莺啼婉转的承欢声,还未等桃儿消化完震惊,正六神无主时,不远处响起了话音,桃儿连滚带爬地钻进了个香室,戳破格窗上的纸向外望去。
一行人朝着这边浩浩荡荡走来,原是大姑娘、三姑娘还有玉芝,身边那两个一高一矮的男子,桃儿不识,喊不出名字。
玉芝拿了三把伞,本是昭玉一把,昭昭一把,现下只能将昭昭那把分给霍青与楚行乐,五人走到香室外,将伞合起。
周遭除了雨声,似乎还裹挟着一些难以名状的细吟,昭玉让玉芝看好两个孩子,与霍青一同上前一间一间香室寻起那婢女口中的“雄州宋府大姑娘”。
“昭玉姑娘,这间香室……”
门虚掩着,屋内细吟声微弱,两人对视一眼,一人一边伸手推开了木门,屋内散出yin/靡不堪的腥臭,屋中女子披头散发与一光顶男子一、丝、不、挂地热情拥吻着,口中漏出几声嘤咛。
昭玉未经人事,这一幕将她看呆了,霍青身为男子,当即反应过来这屋中发生了什么,忙抬手将昭玉漂亮的杏眸捂住,虚搂着她转过身,并把木门再度掩起。
霍青见怀中女子一动不动,轻柔唤道:“昭玉,昭玉……”
这两人将身后廊下的昭昭、楚行乐和玉芝看傻了,怎么看了间香室出来就搂在一起了?
宋昭昭像头小蛮牛撒腿冲了过来,上前硬拨开两人,怒目而视道:“喂,别仗着你是楚大聪明的哥哥就可以对我姐姐动手动脚的!”
“好,好……”霍青双手投降,被昭昭逼地退离昭玉三步之远。
昭玉被两人说话的声音唤回了神思,她望向玉芝,凝重道:“玉芝,去请母亲,切记只能是母亲与宋家下人。”
玉芝不知怎了,但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她福身应是,如离弦之箭般夺步而出,掩在门后的桃儿趁着那头四个人没发觉,眼疾手快地推开香室大门拉住了玉芝。
玉芝一惊,定睛一看竟是桃儿,她疑惑道:“桃儿?你怎么在这?”
桃儿着急,附耳对玉芝说道:“玉芝,昨日姑娘命我看好二姑娘,方才你们来这之前,我看见有个僧人进了香室……二姑娘竟在佛门重地与僧人苟且!”
桃儿的话惊掉了玉芝的下巴,她到底也年岁尚幼,没经历过这些,玉芝深呼吸一口气,定下心吩咐道:“桃儿,你且去寒山小楼,将姑娘寻到这儿来,大姑娘叫我去叫苏夫人,这事不能耽搁。”
两人互看一眼,桃儿点头,兵分两路。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细吟声才归于平静,雨也停了。昭玉与霍青站在廊下,两个孩子被她们拘在身边一步也不许动。
楚行乐与宋昭昭互瞥一眼,彼此心中有了计较,香室中定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
先到一步的是苏青萝,玉芝在前领路,身后苏夫人面色凝重,步履匆匆,周身散着怒意,后头跟着大把的丫鬟婆子。
苏青萝看了一眼与霍青并排而立的昭玉,心下稍安,原先苏青萝最是喜欢孩子的,现下昭昭与楚行乐巴眨着眼睛看她,想到香室内的场景,苏青萝笑不出来。
“把门踹开。”苏夫人沉声,昭昭望了一眼严肃的母亲,道:“娘亲,门是掩着的,里头是什么?昭昭好奇。”
苏青萝被自个儿女儿一句话弄得尴尬不已,场上知情的几人也尴尬不已,昭玉抬手拉过昭昭,将她眼睛捂住,霍青也有样学样地拉过楚行乐,摁住了毛头小子的眼睛。
不听两人反抗,霍青低头,昭玉抬头,两人互望,目中情意油然,如方才那场梅雨,缠绵浩大。
-
谢姝来得最晚。
自桃儿同谢姝说了冬花与昭蓉的事,一路上便沉静似冰,谢姝很快就将事件串联成珠,从她的角度看来,此事便是昭蓉偷鸡不成蚀把米,咎由自取。
她的手段拙劣,即便真的与吏部侍郎次子发生了什么,以她这样强买强卖,霍家也只会抬她做妾,届时丢脸的不止她还有宋府乃至上京城的武安侯府!
谢姝掩去面上凝重之色,见香室外偌大的排场,心底便有了数。
昭玉见到了谢姝,忙抬手招呼她过来,谢姝快步上前拉住昭玉的手,故作不知:“姐姐,这是怎么了?玉芝让桃儿寻我过来。”
昭玉羞于将此事启齿,她低头看了一眼昭昭和楚行乐,摇了摇头:“马车上再同你细说,妹妹,这位是霍家二公子。”
霍青望向面前这莲青色云纹衫女子,恭敬道:“在下霍青,这位是幽州节度使楚时的爱子,楚行乐。”
昭昭的朋友居然是幽州节度使的爱子?
昭玉震惊地望向楚行乐,只见那小子面上得意望着昭昭,昭昭却懵懂道:“幽州是什么?节度使又是何物?”
昭昭问罢,却无人同她解释,谢姝摸了摸她的脑袋,忍下笑意福身作礼,介绍道:“小女子京城武安侯谢家,行六,单字姝,与昭玉姐姐、昭昭妹妹是表姊妹。”
谢六?那个大字不识的姑娘?
霍青身在京中,自然听闻过面前这位的大名,可她方才的话也进退有度,昭玉同她说话也热情亲厚,不似传言那般啊……
今日真是给他长了不少教训,不过笼统归纳都是莫要轻信他人。
想罢,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想必是宋府那位二姑娘宋昭蓉醒了。随后丫鬟婆子押着今日霍青路上见过的那个丫鬟往这走来,苍苔紧随队伍后。
见到苍苔,霍青知再待在此处怕是不妥,楚行乐虽生性好动,但也知晓礼数,三人话别宋家人离开了。
谢姝看着昭玉目送那竹青锦衣男子离开,揶揄道:“姐姐觉着今日求的签,灵验否?”昭玉本还未听出她话中戏弄之意,直道管用,后知后觉才要来拧她的脸。
“好了好了,妹妹错了,不该打趣姐姐。玉芝桃儿,你们带上昭昭去那头亭下歇会儿。昭昭站久了,听姐姐的,去坐会儿吧。”
昭昭到底也有些知事了,知道两位姐姐是要处理香室内的事,为了不给她们添乱,昭昭欢快应下了谢姝,拉着两个婢女去亭下玩戏耍。
谢姝看向昭玉,昭玉抿唇,两人默契地望向了婆子们押回来的冬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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