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日的早上,刘知许便告辞回到了家里,他看着诺大的刘府只余下伶仃的几个老人,其他的奴仆因为是本地人,刘知许父母亲在世时定下的规矩,倘若家中有老人的,可归家几日同家人团聚,刘知许一直沿用着父亲和母亲定下的规矩,可是眼下离开了李清川的家,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实质性的孤独。
原本满是狼藉的屋子已经被下人收拾干净,衣柜里也只有零星的几件外套,是他将女装剪了个干净,从前穿的男装也早就扔了,下人摸不清公子的态度也就没敢在临走前替公子置办好衣服,刘知许自己也摸不清自己真正的态度,脑子里好像过了一层迷雾,每当他要想到那个点,这些迷雾就开始聚拢,模模糊糊的让他看不真切,所以原本因为李清川而开始清晰的想法在一瞬间变的模糊,他开始变得暴躁起来,但是又想不起来暴躁的原因。
刘知许就这样在摸不清自己脑子里的思想的情况下,只穿着从李清川哪里拿来还没还的外套过了好几天,恰巧,今天是中元节。
李清川因为担心刘知许像原剧情的那样作茧自缚,就走路去刘府,进门就看到亭子里只穿着里衣,外面套着自己那件厚实的披风,瘫坐在地上,对着酒壶喝酒喝的醉醺醺的刘知许停下了脚步,就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刘知许低头时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个身影,因为醉的厉害所以看不清,正想开口问是谁,却见那人已经转身离开了,刘知许努力的盯着那个背影瞧,忽然心下一跳,知道了那人是李清川,他慌慌张张的起身想要追上去,却因为喝的多,腿开始用不上力气,好不容易扶着亭子周围的扶手起来,张嘴要喊住李清川,可是拿到身影早早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他崩溃的蹲下,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无声的痛哭起来,他想,自己这幅模样定是让她失望了,她应该从此再也看不起自己了。
李清川没有看到刘知许站起身想要喊住自己的样子,她只是看到他身上只披了一件披风想是家里的衣服还没有买,所以想去成衣店给他买件衣服,她原本想去给刘知许挑女装的,可是又猛然间想起大年三十发生的事,就转头走到了二楼卖男装的地方。
刘知许从梦中醒来,一眨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房中给自己对账的李清川,他坐起了身,那边的李清川听到了动静,端着一碗汤走了过来,李清川问道:“头还疼吗?”刘只许摇了摇头,然后接过她手中的碗将汤喝完,接着故作寻常的问:“你不是扭头走了吗?”
李清川回答说:“我见你没了衣服所以出门去给你买衣服了,说罢,今天为什么喝酒?”他想了想,低声的说:“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原因。”李清川听到他说的话,以为不愿意说,又想了想今天男女主会在这天互相表白自己的情意,然后进一步发展。她将桌上的包裹递给刘知许,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说:“换上。”
刘知许结果打开包裹,看到了里面的男装,还抓着包裹布料的手指一僵,开口说:“阿川你什么意思?”
“你换上,我便带你去看你的阿棠。”刘知许的心被这句话撤的一阵一阵的疼,他想开口解释他不是因为纪棠才喝醉的,可是张开了嘴却吐不出一个字来,可是他还是听话的换上了衣服,很合身。
李清川没有见过刘知许男装的样子,咋一看,就被眼前俊俏的少年晃花了眼,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对着他笑道:“我的眼光真不错。”刘知许听完原本就手足无措,现下又羞红了脸。
她带着刘知许正要走,却听见背后传来的清澈的声音:“既然你让我换上男装,你也要换上女装来陪我吧。”李清川身体顿了一下,轻声说:“下次吧,天色快要黑了,再晚些,就不好找人了。”刘知许听完心下又是一酸,将头扭到了一边不在看她,李清川叹了口气,退回去扯住他的袖子往前走,边走边说:“我保证,下次你再见到我,就能看到我穿这罗裙了。”刘知许这才作罢,也不甩开她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就这样任由她带着自己,半晌,还开始看起了她的手。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李清川的手,自是如诗经中描述的一样“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怪不得,怪不得她的手
如此的巧,从她的指尖才能画出那些让人惊叹的妆容。
正想着,就听见前面的李清川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开口说:“刘知许,我爱慕于你。”虽然他隐隐约约的猜中过,可是真的从她的口中得知这件事脑袋还是变得一片空白,这时恰巧一阵风吹过,撩动了他的心弦,使得从他的心口处传来一阵一阵的麻酥感,甚至于传到了他的骨头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脑袋里的那团雾依旧挥之不去。眼前的李清川确实是没想从他的口中知道答案,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她用力的眨眨眼睛,想要把眼泪逼回去,可事实是不可能,她用里的开口说到:“你的阿棠在那里,你去找他吧,我就告辞了。”声音哽咽,接着她朝他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刘知许像是被人牵着的木偶一样,听着主人下达的命令,按着指示转身看到了灯火下用力拥抱对方的两个人,接着那男子轻轻推开面前的人,饱含深情的亲吻自己对面的那个人的额头,那两个人就是周言礼与纪棠。
他就这样看了许久,久到面前的两个人发现了他,纪棠先是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还抱着自己的周言礼,相同他解释,可刚张开嘴才发觉没什么好解释的,他咬咬牙说到:“这次是我的不对,你要打要骂冲着我来就行了,莫要牵扯他人,周大大人是无辜的。”刘知许听完觉得搞笑,他将手轻轻的敷在自己的胸口出,原本因为李清川的喜欢而剧烈跳动着的心脏,现下依旧在跳动,没有因为面前的两人起一丝波澜,而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的浓雾也终于透出了光来。
刘知许哈哈大笑起来,他特别开心,他知道自己终于能回答阿川的那句话了,街上的百姓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像疯了一样的男子,不解的摇摇头,然后拉着自己的亲近之人远离他,纪棠也显然害怕了,他的小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周言礼看到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就听见刘知许说:“这件事是我的纪棠两人的私事,周大人是朝廷命官,再在这儿呆着对周大人的名誉不好,明日纪棠你再来找我谈谈吧,现下我也该打道回府了。”然后转身离开。
翌日,刘知许穿着男装坐在大厅上,看着面前跪着的明显昨晚没有睡好的纪棠,摆了摆手让小厮将纪家的账本呈上来,对纪棠说:“原本我俩的关系就是我强求过来的,现下这次事也不能全怪你,不过这合作咱也是做不了了的,对吧?”纪棠低下头,她见惯了平日里对自己百般迁就的刘知许,他现在一强势,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些不舒服,但是她骨子里的教养依旧让她点了点头。
“那我就会撤走往后对你家的资助,你姨夫、姨母克扣的银两是我用自己攒的钱填补上去的,这可是要你还的,以往我对你们家其他的支出收回一半,你们做生意的盈利我一份不要,你看如何?”
纪棠面色灰白,知道此时再无其他商量的可能,也知道刘知许这么做吃的亏也挺大了,终于点点头急忙跑回家凑银两了。
等刘知许将纪棠给自己搬来的银两清点完,才发现已经晚上了,就想着应该没事,阿川现在刚过完节定也是没什么事要忙,自己明天才好风风光光的告诉阿川,自己也是欢喜她的。刘知许一夜好梦,带着笑入睡的。
可能到他收拾妥当,提着阿川喜欢吃的糕点敲了许久的们也没见里面的人儿出来迎接自己,虽然有些着急,但是也不怎么慌张,知道买菜回来的张婶瞧了瞧面前眼熟的男子,走进对他说:“这位公子,你是不是再找清川啊?”刘知许眼睛一亮,点点头说:“是的,婶子可知道阿川现在在哪?”张婶眼睛一红,声音哽咽的对他说:“清川他、他前日没回家,我一打听,才知道他失足落水人没了,昨天他弟弟回来将他的尸首匆匆埋了之后,就将这个房子转手了,想来老天也是,清川这么温温柔柔、相貌端庄的一个好孩子,怎么就、怎么就”说完掩面小声哭了起来。
刘知许霎时间什么也听不清了,耳边只有嗡嗡响着“人没了”这几个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回了家里,他一脚跌坐在地上,心脏似乎是被撕成了两块,痛的他快呼吸不过来,他想哭,眼睛却像是干了一样,一滴泪都流不下来,继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周边的小厮惊呼一声,赶紧将公子抬到了床上,又赶忙请来的大夫来给他家公子看病,大夫也只是说‘急火攻心’,开了副方子,又嘱咐下人们照顾好他家公子的情绪,切勿在大喜大悲,吓得小厮连连点头。
刘知许醒来,觉着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事,等喝完药,才开口问身边的小厮说:“今日怎么没见到阿川?”小厮瞧瞧看了看公子的神色,没有出声,心下也着急,怕自家公子因为这事而被气疯。刘知许看小厮唯唯诺诺的低着头不出声,自己揉了揉头疼的脑袋,才恍然见想起李清川已经没了,揉着太阳穴的手抖了抖,然后对屋里的下人摆了摆手,说到:“都下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等到下人们都退了出去,他才缓缓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以后的日子里,他总是不经意的去打听李清川从前发生过的事,自从撞破了周言礼与纪棠那日的私会,脑子里许多细节开始隐隐约约的浮现出来,愈发清晰。他开始想起李清川第一次看见自己波澜不惊的目光与温柔包容的笑,他想起有次醉酒不小心跌倒压在阿川身上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他又想起那日山匪对自己调戏时挡在自己身前的青色背影,想起她背着月光开门的笑脸学学多多的细节连在一起,织成了一句话,那时从李清川口中说出来的:“刘知许,我爱慕于你。”
这时他才开始清醒的知道,在那段他一点都不曾在乎自己的可笑的时光里,有个人默默的用自己的方式,替他一点一点捡起他丢掉的自尊,他一直以为这世界上没有人爱着自己,就连他自己都不曾认真的爱自己的时候,还有个人爱着他,可现在那个人没了。她从前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从来没有找他要过什么,因为她表现的无欲无求,所以他才会心安理得的认为她任予任求,她落水的那几日,他在干什么?他是不是以为那些琐事而烦恼,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个经常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接连几日没有出现过。
他,真是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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